33、补偿
五个人步行往红星生产队走,刚到生产队,就有人喊:“巧针,我正到处找你呢?你这是去哪了,妈昨天一天都没吃饭!”
那人语气中带着?抱怨,是罗益民的哥哥罗红民。
王巧针轻拧眉头,以前听到这种语气她觉得没啥,可现在只觉得反感。
“为啥不吃饭,你们不给?五婶弄饭吃吗?你们昨天一天都没去看过她?你不是她儿子吗,你质问谁呢!”王巧针平静地说。
罗红民一愣,惊讶于王巧针的漠然,他语气不太好:“不都是你给?妈弄饭吗,我们又要上工又要带孩子,哪顾得上她?你想把妈饿死?”
他们两口子借口要带两个孩子,就不管老太太,其实还是嫌伺候老太太麻烦。
顾海洲生气了,抢着说:“饿不饿死关我们什么事?以后别叫我小姨伺候你妈,你去找颜三彩,她是你家儿媳妇。”
他像个小男子汉那样拉着?王巧针的手?:“小姨,咱们走。”
罗红民茫然地问:“颜三彩是谁,到底是咋回事?”
王巧针也很生气:“你们两口子可倒好,把伺候老太天的事都推我身上,我是没给?她做饭,但给?她床边放了水和吃的,她饿不死。以后别找我,你弟弟罗益民换对象了,他对象现在是颜三彩,山海湾生产队老颜家的闺女。”
一口气说完,王巧针拉着?四个小孩就往前走。
罗益民震惊不已,赶紧拦住她,问道:“你说啥,罗益民换对象了?为啥换对象?”
王巧针不耐烦地说:“问你弟弟。”
罗红民两口子还是挺喜欢王巧针的,因为她可以照顾他们瘫在床上的老妈。他们不管弟弟找谁当对象,只要对方肯伺候老太太,让他们当甩手掌柜,他们就接受对方。
他们对王巧针的满意度很高,不希望罗益民换对象,一般来说,换的对象肯定不如王巧针任劳任怨。
王巧针一边往前走着,边回头冷冷地说:“你弟弟当时跟我订亲就是为了找人伺候你妈。”
罗红民更惊讶了,他弟弟是这样想的,可他从来没跟他们说过!
虽然他希望未来的弟妹可以承担全部伺候老太太的工作,可弟弟这样做也太过分。
他太损了。
这样做很不厚道?!
大学生的心眼子怎么那么多!
他们一家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这个弟弟就是他们家的耻辱。
这要是说出去,他们一家没脸在红星生产队呆下去了。
他们两口子是把王巧针当弟妹看的,不是当老妈子。
罗红民的语气软了下来,他说:“益民这样做肯定不对,你放心,等我见到他肯定好好说他,不行就揍他一顿。”
顾海洲回头冷冷地说:“那是你们家的事儿,反正以后别再找我小姨,我小姨不想再理会你们家人。”
“快走吧,犯不着?跟他们生气。”王巧针招呼他们几个。
又走了不到两里地,到了外公家。外公家人口少,房子也小,但是很结实的石头房子。
“爸,我把四个孩子都带过来了。”王巧针说。
他们来得早,王火旺正坐在门槛上就着咸鱼吃稀饭。
早上的阳光就挺强,他眯起眼睛看向四个孩子,一眼就认出两个自己外孙,还有两个是王巧针收养的孩子。
这四个小家伙,真精神哪,都随他。
“都过来,让我看看。”王火旺站起来朝门口走着?。
咻咻跟沈肆都打量着面前的老头,听说他是伤残老兵,可看他好手好脚,走路也很正常,不知道伤到哪里了。
外公是个好人,咻咻已经做出判断。
顾海洲给外公介绍:“他们俩是我爸妈收养的孩子,她叫咻咻,他叫沈肆。”
“好好,还是家里孩子多热闹。你看你们俩小家伙比海洲他们仨长得还好呢。这小伙子真俊气啊,你爸是个厉害人物。”王火旺边说边朝沈肆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沈肆也觉得他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回了个军礼,心里涌起一丝感动,不仅顾景远夫妇收养他,就连小姨、外公也二话不说就接纳了他。
他真是遇到了极好的一家人。
“这个小丫头,胖嘟嘟的真好看,能让外公抱抱不,咻咻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吧。”王火旺放下碗,伸出胳膊。
“当然不嫌弃,咻咻喜欢外公。”咻咻奶声奶气地说。
王火旺把咻咻抱了起来,赞道?:“小丫头真会说话呀。我这好吃的都给你们带过去了,也没啥吃的东西。”
顾海洲说:“外公,我们不饿,吃过早饭了。”
王火旺笑眯眯地说:“不过中午我可以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他三口两口扒拉完饭,问道:“那上午你们是跟小姨去玩,还是跟我一快晒鱼去。”
他在生产队的最近的活计是晾晒黄鱼鲞。
小姨那儿没什?么好玩的,自然是晒鱼好玩。四个小家伙要求跟外公一块去晒鱼。
“那我去卫生点啦。”王巧针边说边往门外走。
他们四个缠着?外公快点出发。
晒鱼场就在离外公家不远的地方,早就有早起的妇女把黄鱼刮了鱼鳞,去了内脏。
王火旺去了之后就把竹编的架子搬出来,把处理好点的黄鱼一条条摆到架子上。
四小只学着?他的样子摆鱼。
“可要注意,不要让鱼刺扎到了,也别弄地上,要不还得洗。”王火旺叮嘱说。
咻咻个子矮胳膊又短,只能摆竹架最外面一圈。她双手抓着?鱼,既不能让鱼刺扎手,又怕鱼从手?里滑下去,笨拙的样子特别可爱,跟她昨天爬墙时的灵活判若两人。
他们四个觉得很好玩,很认真地摆鱼。
这活计不算累,但是琐碎,要不停翻鱼,即便是中午吃饭,也要有人顶班不时翻鱼。
有了四个特别勤劳的帮手,王火旺解放了,他坐在树影的竹椅上听着收音机,美滋滋地看着?四个孩子翻鱼。
“别落了,每一条鱼都要翻到。”王火旺说。
晒场上还有四五个人在晒鱼,每个人负责自己的一片,有人笑王火旺说:“大叔你真像个监工。”
王火旺这个美呀,他笑眯眯地说:“四个小家伙这么爱干活,天天来给我干活才好呢!”
他们四个才不是爱干活,纯粹是觉得新鲜又精力过剩,到中午的时候,差不多也就玩够了。
替班的人来时,王火旺跟她商量多替会儿班,等下回他再多替她一会儿。
对方看王火旺带了好几个小孩,就知道是咋回事,说:“大叔,你去吧,肯定你回来我才走。”
“那咱走吧,我看你们几个早就烦了,也晒得够呛。”王火旺说。
红星生产队也临海,他们朝一片海滩走去,大概走了二十分钟才到。
“这里来的人少,海鸟多,鸟蛋特别多。”王火旺说。
鸟窝直接搭在地上,他们很快发现一窝海鸟蛋,顾海岛飞快地把几?只海鸟蛋捧了起来。
“有鸟蛋吃啦。”顾海岛欢呼。
“三哥。”咻咻拖长声音叫了一声。
她奶声奶气地说:“我们不能拣海鸟蛋吃。”
其余几?个人都很吃惊,尤其是王火旺,他们可是走了老远的路来这的呢。
“上次我们不是还捡了十几?个野海鸭蛋吃了吗?”顾海洲不解地问。
“海鸟妈妈要生宝宝才会生蛋,跟野海鸭不一样,野海鸭会经常生蛋。”咻咻说。没人告诉她这样,她应该是自己就知道。
“我们要是把海鸟蛋拿走,海鸟妈妈就没宝宝了。”
沈肆认真地听她说,要真是这样,他就不吃海鸟蛋,因为他是没有亲妈,跟亲妈没宝宝是一回事。
顾海岛说:“野海鸭蛋也有时候能孵化出宝宝,那为啥还吃?”
沈肆说:“野海鸭不是繁殖期也会生蛋,海鸟到了繁殖期才生蛋,它们生蛋纯粹是为了繁衍下一代。”
咻咻把这个话题开了头,他们几个小家伙吵起来了。
王火旺一脸蒙圈地看着?四小只,他说:“我们不捡蛋也有孩子来捡。”可是没人听见他说话。
他们吵来吵去,声音此起彼伏,热闹得不得了,到最后还是谁都说服不了谁,也没弄明白为啥不能吃海鸟蛋,就能吃别的动物的蛋,就能吃别的动物的肉。
不过他们统一了观点,那就是吃了海鸟蛋,海鸟妈妈就不能孵化宝宝了。
他们决定不捡海鸟蛋。
“我们找找有没有野海鸭蛋。”顾海洲建议。
王火旺跟在他们身后,觉得自己老了,实在跟不上几?个小家伙的思路,他怎么都弄不明白怎么就能吃野海鸭蛋,不能吃海鸟蛋。
不都是蛋吗!
四小只往前走了一百米,咻咻突然撒开腿跑了起来。
“小心,可别摔倒!”顾海洲喊。地上都是石头、杂草灌木,摔倒可能会被树枝扎到。
咻咻在一块灰白带点土黄色的“石头”面前站定,见那块东西飕飕冒着?金光,她蹲下来研究着那块“石头”。
顾海岛跑得最快,见咻咻把那块东西抱起来,好大一块,把他的身体都遮住了,顾海岛笑话她:“你搬起一大块干牛粪干啥?”
“不是干牛粪,是好东西。”咻咻说。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但这东西的金光很强,肯定不一般。
“是块海浮石吧。”顾海洲说,见咻咻弯着?腰,非常吃力地抱着那东西,他接过来掂了掂,不如石头重,手?感上也知道不是石头,而且离得并不近,一股带着?土气的甜香味就钻进鼻子里。
他们常在海边晃悠,也没见过类似的东西。
沈肆也没见过,但他从外观跟气味判断出它可能是某种东西,但他不确定就没说。
王火旺哈哈笑着?走过来说:“哈哈,就是一大坨干牛粪,上次我来这块干牛粪就在这儿,你们研究它干啥?”
咻咻对着?这一大坨东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看她那馋样,顾海岛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咻咻很宝贝地抱着那东西说:“我要带回家。”说完,她把那宝贝放到顾海洲带来的竹筐里,沈肆赶紧摘了几?片大树叶盖在上面。
“走吧,咱回去吧。”捡了这宝之后,咻咻心满意足,也不想捡野鸭蛋了,催着大家回去。
王火旺嗔怪:“真是的,非要捡牛粪回去。”
回到家,王巧针早就把饭做好,在等他们。
一进门,王火旺就跟老小孩似的喊:“他们四个特别会过日子,捡了一大坨屎回来。”
王巧针看了看他们捡回来的东西,笑话他们几个:“这是要把这牛粪拿回去给生产队给?你们记公分啊?”
“可不是我捡的啊,是咻咻捡的。”顾海岛赶紧说,他觉得跑大老远捡回一块牛粪回来有点傻,他可不想当个傻子。
咻咻嘟着?嘴巴:“这不是牛粪,这是好东西。”
王巧针不以为然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好啦,你们几个都晒坏了吧,快来喝点绿豆汤。”
绿豆汤里加了白糖,喝着?甜丝丝的,特别解暑。
午饭是杂粮饭,蒸黄鱼鲞、凉拌海蜇皮,还有两个蔬菜。
小姨做饭的手?艺并不比王巧蛮差,几?个小家伙吃得特别香。
下午,几?个小家伙跟王巧针去卫生点玩,卫生点就设在大队部,小姨并不算忙,中间还出去给?人打了一次针,这一下午就这样过去。
快下班的时候,罗红民来了。
四个小家伙正在院子里玩,看到罗红民往卫生点的方向拐,顾海洲站起身拦住他说:“你这是要看病?不是的话不要往里走了,我们小姨不想再跟你们家有任何来往。”
“别去烦我们小姨。”沈肆跟顾海洲并排站着?,展开双臂拦住他。
两个小家伙看着?可凶了。
咻咻跟顾海岛也伸出小胳膊拦住罗红民。
罗红民苦笑着?说:“你看这几?个孩子,快点让开,我跟你们小姨说句话。”
“有啥话跟我说。”顾海洲冷冷地说。
王巧针正在收拾东西,她朝窗外看了一眼,淡漠地说:“海洲你们几个让他进来。”
听了小姨的话,四人才放他进来,不过都都跟在他身后往卫生点走。
王巧针冷淡地问:“看病?”
罗红民讪笑着?:“看啥病啊,妈让你过去一趟。我本来想先劝劝益民,不想把这事告诉妈,但妈问你去哪了,我只能编瞎话。我先说你去城里看益民了,又说你去串亲戚了,妈哪信啊,她说不管你去哪肯定会给?她留个信。”
“你知道咱妈虽然动不了,但不傻,我只能跟她说实话,这一说可不得了,差点把她气得背过气去。妈让你过去一趟,你去看看她吧。”
最后一句,他用了央求的语气。
王巧针对他的语气满意,于是说:“那我就去一趟,不过我跟你气,这是最后一趟,以后啥事都别找我。”
“好好,你说了算。”罗红民说。
王巧针已经收拾完东西,她招呼道:“走了。”
顾海洲赶紧招呼弟妹跟上,小姨要去看老太太,他们一定跟上。
到了老太太独居的家门口,罗红民停在门外,他说:“你自己进去吧,妈说要跟你单独说话。”
王巧针进了院子,兄妹四个也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像四个小保镖。
屋里连窗都没开,有一股沉重的浊气,四个小家伙刚到屋门口就被熏了出来,赶紧退到房门口等着?。
咻咻捏着鼻子,到了房门口赶紧张大嘴巴呼吸。
顾海岛也说:“真是熏死我了。”
“嘘。”顾海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四人赶紧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王巧针没有说话,先是开窗通风换气,然后站到老太太床前。
老太太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到是王巧针,浑浊的双眼里才透出一两分神采,她的声音跟前些日子比苍老不堪,她说:“巧针,你俩的事我刚听说,益民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要是他在我面前,我恨不得把他的头按进马桶给?溺死。”
王巧针安静站着?不说话,溺死不溺死的,罗益民爱咋咋地,她都不会关注。
“这几?年,我都是把你当儿媳妇、当亲闺女看的,我这不能动弹,但眼不瞎、心也不瞎,你的好我都知道。等益民回来啊,我肯定好好骂他,他就是一时糊涂,你们俩的事儿还可以转还,到时候让他给?你赔罪,给?你给?你跪下都行。”
王巧针听不下去了,终于开口:“五婶,我们两个不可能了,我也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事儿,你就别劝我了。”
现在只剩同生产队邻居的情分,再说下去她就要走了。
老太太止住话头,合上眼皮,浑浊的泪被她憋在眼睛里,就在王巧针想告辞的时候,老太太睁开眼睛说:“巧针,你打开衣柜,最底下你摸摸,里面有个暗格,暗格里有个木匣子,你给?我拿出来。”
王巧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着?她的要求,打开衣柜,摸索了半天,找到极其隐蔽的暗格,终于把老太太说的木匣子拿出来。
那是一个很有年头的木匣子,王巧针将其递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用颤巍巍的双手?把木匣子打开,露出一对金灿灿的黄金手?镯。样式很古朴,一看就是以前的老东西。
她让王巧针把她扶起来,靠着?被垛坐着?,她拉过王巧针的手?说:“孩子,我就俩儿子,没闺女,就把你当亲闺女吧,你伺候我这好几年,总不能让你白干,这对镯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咱家祖祖辈辈都是渔民,以前就住连家船上,托国家的福,才上了岸,有了房子有了地。日子是比以前好过,但也没啥结余,只有这对镯子值点钱。”
“以前日子再难我都没把镯子拿出来,就连俩儿子都不知道这事,现在我把这镯子给?你,就是你跟益民不在一起,做不了我儿媳,这镯子就算是你伺候我好几年,白忙活一场的回报,就算我给?自己闺女的东西。”
她明显是受到打击,身体比以前还差,说话也断断续续,像是喘不上来气的样子。
她的话虽然这样说,可这镯子是她家的传家宝,唯一的值钱的东西,以后要留给?儿子儿媳妇。
老太太是不死心,想用这镯子挽回她,如果挽不回,未必能如她所说,把镯子送给?她。
谁会心甘情愿把全部家底给?邻居?
王巧针虽然觉得伺候老太太这好几年非常不值,可她并不会拿这镯子。
即便她真心实意要给?,王巧针也不会要。
王巧针笑笑,把镯子推回去:“五婶,这镯子我不要。”
老太太老泪纵横,眼睛里一点亮光都没有,抖动的如枯枝一样的手?握住王巧蛮的手?:“是我们罗家对不住你,你要是不收下我进了棺材都合不上眼,我确实把你当亲闺女,没想让你白伺候。”
王巧针的心发颤,但没几秒钟就变得冷硬,既然跟罗益民再无瓜葛,她不想看到老太太的眼泪。
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她笑容不变:“五婶,镯子我装进木匣子,你原来放哪我还给?你放哪,原样放,上面再盖上衣服,就跟没动过一样。”
站在门外等着?的罗红民心里急钻钻的,像是有小猫爪子挠心,老妈为啥不让他进去,到底要跟王巧针说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得!
其实他是希望老妈能够说服王巧针先不要跟罗益民决裂,等他们劝劝弟弟再说。
他迈着?大步走进大门。
沈肆反应最快,屋里正在说镯子的事情,不管小姨怎么决定,还是不让罗红民知道的好,避免麻烦。
他马上跑过去,拦住罗红民:“你不能进去。”
顾海洲跟顾海岛也跑过来拦住他。
只有咻咻反应最慢,她不知道哥哥们为啥不让罗红民进门,但她会跟风,也迈着?小腿跑过去,奶凶奶凶地说:“你别进来。”
四个小家伙将他团团围住,还把他往外推。
罗红民无语:“你们几个小家伙,真是的,我进门又咋了。”
四人连拉袋拽把罗红民弄出院子。
“就在这呆着?,不要进去。”顾海洲蛮横地说。
罗红民无奈地蹲在地上,卷了根烟,边抽边对他们几个说:“劝劝你们小姨,她跟益民的事儿总能解决,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闹别扭的。”
沈肆反驳道:“这哪是闹别扭,明明是罗益民是人品不好,我小姨能找到更好的,何必跟他捆绑在一起。”
顾海洲不耐烦地对罗红民说:“你别再说这些话了,听着都烦。这是最后来一次,以后就只是邻居,还说这些干啥。”
顾海岛也说:“可不是,真烦。”
咻咻嘟着?脸重复:“烦。”
罗红民觉得自己斗不过四个小家伙,只好闭嘴。
十分钟后,王巧针从院子里走出来,招呼几个小家伙:“咱们走啦。”
四人赶紧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