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赶蛇

“大哥,你等我一?会儿。”颜四喜挺胸抬头地说。

她返回?公社大院,跟政工主任说:“领导同志,我想举报一?个人。”

现在可是举报成风,政工主任没有因为她是小娃就怠慢,耐心?地听她说完。

政工干部拧着眉头:“你说沈士安是那位革命烈士吗,海战中牺牲的沈师长?他的父亲是资本?家?”

见政工干部深色凝重,颜四喜笃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不要让一?个□□落网。”

政工干部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冷冰冰地说:“小同志,你知道?污蔑革命烈士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我向县里汇报,你可能要被送到农场改造。是你家人教你这样说的?”

这个小女娃是故意?来?害他的吧,竟然诱导他说出沈士安父亲是资本?家这样的话来?,这话能乱说吗?这是诽谤、污蔑、泼脏水,要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他这样说他很有可能沾上麻烦。

看对方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并且说她污蔑,颜四喜有点懵,她赶紧解释:“不,领导同志,不是家人教我的,我是在厕所听到的,不过我保证消息真?是可靠,只要你们调查……”

政工干部冷笑一?声:“小小年纪就知道?编出从厕所听到这样的话来?。”

很多人被调查时为了不说出家人、同伴,就说消息来?源是厕所,他可是听得多了,没想到这小娃也这么精明。

颜四喜知道?自己?错了,她说出这个事实不仅没人相信她,而且还认为她是污蔑,看来?自己?手里的这张牌一?点用?都?没有,没准还会给她带来?灾祸。

她赶紧央求政工干部,说自己?年龄小,不懂事,脑子不好使,政工主任也借坡下驴,生怕被人抓住把柄,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建议她去精神病院看脑子之后把她轰了出去。

真?是一?对脑子有病的兄妹。

不过政工干部还是和?认真?记录了颜四喜和?颜大海的姓名、籍贯等情况,如果遇到情况,他选择把自己?择吧干净,不介意?把两兄妹送去劳改。

看着妹妹灰溜溜地从政工干部的办公室出来?,颜大海不仅没安慰她,反而想妹妹也挨了训,他俩算是扯平了,谁也别说谁。

两人灰头土脸地回?到山海湾生产队。

颜大海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恨上了顾海岳。

都?是顾海岳不肯接收他在山海湾生产队工作,要不他能当个无业游民吗?

这天早上,一?家子都?没吃早饭,颜老大两口子跟颜三彩去上工,颜大海出去晃悠,颜四喜带一?群孩子去赶海。

颜四喜赶海并没有捡到多少东西,回?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本?来?应该在山上开垦梯田的父母竟然都?在猪圈,而且双双倒在地上,脸色紫胀、呼吸急促。

颜四喜吓坏了,先是用?力推搡着他们父母见没反应,于是赶紧喊人,养猪的两名猪倌早上喂完猪之后都?去打猪草,猪圈没有别人。

叫了一?圈没人应后,颜四喜赶紧往大队部跑,正好遇到正往外?走的顾海岳,她把情况一?说,顾海岳不会因为两口子人品有问题而怠慢,听她说完赶紧往猪圈跑,顺路还吩咐一?名社员去卫生点找卫生员,顺便?叫上几名社员。

一?行人很快来?到猪圈。

卫生员推测:“中毒了吧,不知道?他们吃了啥。”他看向顾海岳:“他们俩晕着,我也没法催吐,得赶紧送卫生院。”

顾海岳已经安排了人骑着自行车去公社找公安人员,还叫人把拖拉机从大队部开过来?,又叫陈有福从大队账上支了五十块钱,马上安排人送俩人去医院。

支取的这部分钱等年底会从两人的分红中扣除。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俩人往拖拉机上抬,猪圈聚集的社员越来?越多,连刚赶海回?来?的顾海洲四兄妹都?来?围观。

吓得脸色发白的颜四喜也想跟着去医院,顾海岳环视一?圈,看到人群里吓傻了呆站着不动的颜三彩,他说:“颜四喜你去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留下,一?会儿公安会来?,你是第一?目击人,需要配合调查,颜三彩你去医院。”

傻掉了的颜三彩“哦”了一?声,机械地爬上拖拉机后斗。

拖拉机突突冒着黑烟,马上开走。

从他们赶到猪圈到拖拉机开走,不过三分钟时间?,连陈有福都?佩服顾海岳的冷静、果断,他再次认为这个大队长真?是选对了人。

公安很快到了,跟颜四喜询问了一?些情况,就开始侦查现场。

他们在支在露天空地上的锅里面找到一?些“粥”,颜四喜说:“这不是我们的早饭,我们没吃早饭。”

她想了想说:“可能是我爸妈觉得饿了,回?来?煮着吃的。”

公安还发现了还没清洗的碗底的剩“粥”,他们怀疑颜老大两口子是吃了这种东西中毒。

“你家的粮食在哪?”公安问颜四喜。

颜四喜仔细辨认碗里跟锅里的东西。

她家目前吃的粮食有的是借来?的,有的是冲进去家里几次从家里扛出来?的。

她摇了摇头:“我家没有这种粮食。”

虽然她这样说,公安还是把她家所有粮食检查了一?遍,就两个蛇皮袋里装了不多的玉米和?高粱,确实不是她家粮食。

正好一?个猪倌背着一?大筐猪草回?来?,见猪圈这儿围了这么多人,还以为是猪出了事儿,赶忙去看猪,看到猪没事才松了口气。

跟人打听后听说是颜老大两口子中毒,他凑过去看锅里的剩饭后说:“这是生产队给猪吃的玉米面子,是猪饲料。”

顾海岳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说玉米面子有毒,这要是猪吃了,猪也会中毒。

猪倌也吓了一?跳,他说:“这些天都?用?的这个猪饲料,早上猪还吃了这猪食,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见大家都?看他,猪倌害怕了,连忙说:“肯定?不是我投的毒,你看现在大家都?怀疑我,我可不干这种事。”

公安分析说:“有可能是你们早上出去后有人给猪投的毒。”

“那要不是颜老大两口子用?这猪食煮了饭,我们中午就会用?这猪食喂猪,那猪不就得中毒了。”猪倌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到时候即使大伙不赖他,他也有责任。

谁这么缺德!

要不是颜大海两口子中毒,顾海岳真?会怀疑他俩给猪饲料投毒。

众人差不多都?明白了其中的因果,有人趁着猪倌不在,给猪食投了毒,结果颜老大两口子先用?猪食煮了饭,吃了就倒下了。

猪倌说:“他们偷吃猪饲料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几天总觉得猪饲料少那么一?点,不过少得不多,我还以为看花了眼。”

顾海岳觉得给猪食投毒的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毕竟有些人现在对自己?不满,比如颜大海,张老二跟张老三。

听猪倌说俩人偷猪饲料吃中毒,没人同情他们,连猪饲料都?偷,说不定?还有别的小偷小摸行为,各家的东西一?定?得看好。

颜四喜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她父母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怎么就会偷猪饲料吃。

两个大活人竟然为猪挡了一?劫。

否则,猪吃出问题,倒霉的还不是顾海岳,现在顾海岳可是一?点责任都?没有,她父母躺下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

越想越难受,她不想要这样的父母。

公安疏散社员,开始侦查现场。不过他们没有什么收获。

在人群里看得津津有味的顾海洲三兄弟一?扭头,发现妹妹不见了,再四处一?看,发现她正在到处找着什么东西,像头小兽一?样。

三个哥哥赶紧追过去,咻咻指着一?处活土说:“往下挖。”

她说的话他们可不敢怠慢,马上找来?工具往下挖。挖了个两尺来?深的坑,才找到一?个玻璃瓶。

顾海洲把那瓶子捡起来?,拨去上面的泥土,顾海岛想念出上面的字,可是他一?个都?不认识。

“亚硝酸盐。”沈肆说,不过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给公安叔叔。”咻咻说。

顾海洲连忙拿着瓶子去给公安看。

公安说:“这是化工用?品,有毒。”他俩赶紧问东西从哪里找到的。

顾海洲给公安指了东西埋藏的地点。

公安现在怀疑是有人把亚硝酸盐混入猪食想把猪毒死,从瓶子被埋起来?看,这人还是有预谋计划好的。

而且这人读过书,而且有门路拿到化工厂的化学品。否则,一?般百姓要是投毒的话可能选择农药、老鼠药之类的。

把猪饲料跟瓶子收进证物袋,公安开始问顾海岳相关情况,包括都?有哪些人员可疑,哪些人上过初中等等。

顾海岳把知道?的情况一?一?作答。

公安走后,顾海岳警惕起来?,山海湾生产队的治安一?向特别好,就连附近生产队治安也都?很好,就是大白天大部分人家也不锁门,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儿。

他立刻让猪倌二十四小时不离猪圈,夜里也住在猪圈看守,生产队正在晾晒的鱼干虾干也派人日夜看守,没有抓出投毒人之前绝对不会松懈。

这两天公安把山海湾生产队一?些人叫去询问,顾海岳一?直陪着调查这件事。

两天之后,颜老大两口子从医院回?来?,罗春花完全治好,可颜老大却傻了,不像以前那样爱闹事,总是笑眯眯的,连话也不怎么会说。本?来?总是喝酒打人,现在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老爸,颜四喜觉得是因祸得福,傻就傻吧,本?来?她老爸也不怎么样,傻了反而老实不惹事。

见痴傻的自家男人,罗春花却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在生产队里骂街。

正骂着,公安来?了,告诉大家投毒的是颜大海,他本?想毒死生产队的猪,结果毒倒了自己?父母。

这话一?出,社员们都?惊呆了。

投毒的竟然是颜大海,结果把他爸妈毒的去医院抢救,他爸还傻了,这就是报应、活该。

罗春花傻呆呆地坐在地上,她大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铃铛,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投毒差点把他们夫妻毒死的竟然是她儿子!一?个她认为头脑灵活、有出息的儿子!

知道?颜大海出了事,公社政工干部把俩兄妹很奇怪的言行也跟县革.委会反映。

颜大海被判二十年劳改。

严四喜也受到处分,因她年龄小,被送到公社盐场劳改一?年。

颜二强本?来?正在部队里提干,排长职位,因为家庭成员犯罪、政治不合格,被迫提前退役,回?到山海湾生产队捕鱼种地。

——

颜三彩这两天在医院跑来?跑去,又忙又累,她感觉自己?也快傻了。她央求说:“妈,我们去求顾海岳吧,让他帮我们把家里的蛇赶走,天越来?越凉,总不能总住猪圈。”

蔫吧了好几天的罗春花又活泛起来?,她一?拍大腿:“对呀,顾海岳是大队长,他总得管社员的生活吧,他就得管赶蛇,我们这就去找他。”

见如此理直气壮的老妈,颜三彩无语,就她妈这个态度就要坏事。

颜三彩皱着眉头:“妈,你别这个态度,我们现在是求着顾海岳让他帮赶蛇,这不是大队长必须做的,他不愿意?没人能逼他,我们得说点好话让他帮忙,要不我们真?找不到人了。”

颜三彩深深叹息,自从罗益民帮她家赶蛇丢了大脸之后俩人就再没联系过,她知道?罗益民的择偶标准,知道?当时罗益民为啥选她,他们俩已经凉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山海湾生产队,做个普通的社员,还把顾海岳这么好的娃娃亲对象弄没了,真?是造化弄人。

“你跟我一?块去就行,别乱说话。”颜三彩跟她妈说。

她还耍了个小心?机,特地等第二天早上顾海岳跟社员们分配完工作,社员还没走完的时候跟顾海岳说这事。

她想顾海岳作为大队长,一?定?不能在众人面前说不帮颜家的话,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跟罗春花母女表现得特别可怜,尤其是她柔弱无助,泪水流了满脸,她想一?定?能激发顾海岳的同情和?保护欲。

哪知预想中的同情没有,保护欲也没有,顾海岳完全是冷冰的态度,完全不在乎她是什么神情和?语气。

顾海岳对她的表演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她说的对,天越来?越凉,他是大队长,总不能看着一?家人住猪圈冻死。

顾海岳冷淡地说:“我去赶蛇。”

颜三彩马上抬起头来?,面露惊喜。顾海岳这么快就答应了,不是对她也有意?思吧。

社员们听说要去赶蛇,有热闹看了,立刻跟在顾海岳身后朝颜家走去。

顾海洲四兄妹正好从家里走出来?,看到大队人马,赶紧问是咋回?事。

咻咻跳着脚喊顾海岳:“大哥,大哥,我跟你一?起,我可以……”

沈肆转过身来?,伸开双臂把咻咻抱住,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

唔唔,咻咻的话憋在嘴里。

看顾海岳并没听到咻咻喊声,继续朝前走着,沈肆放开她说:“大哥不会让你去,但他自己?肯定?不行,咱俩悄悄跟在他身后,跟他一?起进去,我们蛇岛蛇特别多,我对各种蛇都?了解。”

不过他很疑惑,明明是他引进去的蛇,按理说早就该出来?了,怎么就一?直没出来?。他现在手里没有引蛇的中草药,这么多人都?看着也不好操作,但他可以进去看看。

他把蛇引进院子,已经收拾了颜家,现在也好几个月过去,可以把蛇引出来?,要不顾海岳这个大队长难做。

他看了眼咻咻,小女娃正朝着顾海岳走远的方向眨巴着眼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想咻咻应该可以把蛇引走,她应该有这个能力。

顾海岳不会逞能,只是想先进院子看看情况在想办法,他想一?定?有办法可以把蛇赶走。

四个小家伙已经有了足够的默契,沈肆牵着咻咻的手快速向前走,顾海洲扯开喉咙喊:“颜老大家的蛇被赶出来?啦!”

顾海洲相信咻咻能把蛇赶出来?,但是大家都?会以为是他大哥赶出来?的,他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场面,让更多人觉得顾海岳这个大队长厉害。

这样他大哥在生产队里会更有威信。

沈肆牵着咻咻的手悄悄跟着顾海岳进了院子,他时刻保持警惕,任务是保护咻咻。

顾海岳手持鱼叉,走到前门处,他很诧异地发现,有两条蛇见到他,竟然灰溜溜地朝着院墙方向爬去,爬上院墙,爬出院子。

他心?生疑惑,扭头一?看,果然看到咻咻跟在他身后,白生生的小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喊他:“大哥”。

顾海岳心?里一?动,肯定?是咻咻把蛇给赶走了。

院子外?有人喊:“蛇爬出来?了,真?是奇了,海岳把蛇都?赶出来?了。”他们可不认为是咻咻赶出来?的,只会认为是顾海岳用?了什么办法赶蛇。

沈肆朝人群喊:“不要打那些蛇,让它们爬走,否则它们会咬人。”蛇经过训练的话,可以为他所用?,他不想看着蛇被打死。

顾海岳停下,等咻咻他们走过来?,牵起咻咻的另外?一?只手。

不出十分钟,蛇全爬走了。

“大哥,没蛇了,我们走吧。”咻咻说。

顾海岳点了点头,拉着咻咻跟沈肆走出院子。

社员们啧啧称奇,都?说还是顾海岳厉害,这不刚进去就把蛇都?赶出来?,比上次来?那个大学生可强多了。

顾海岳不动声色的听着,不管是台风来?那次还是这次赶蛇,其实都?是咻咻的功劳,可他们不敢让大家知道?咻咻不一?般,他们成了接受赞美的人,咻咻反而成了幕后工作者。

不过现在外?面乱,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小女娃的特别之处。

“蛇都?赶走了,你们可以住了。”顾海岳面无表情地对颜家人说。他把咻咻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肩上,带着弟妹离开颜家。

颜三彩感动极了,想不到顾海岳这么厉害,还这么仗义,她感觉那些少女时代的情愫全都?回?来?了,她喜欢顾海岳,并且比以前更强烈。

他就是她理想中的青年。

她朝他们奔过去,想要抱住顾海岳,求他原谅。

如果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顾海岳,大家伙都?看到的话,顾海岳是不是要跟她在一?起?

如果他不愿意?她是不是要用?点小计谋,让他不得不娶她!

比如跳河里让他救,让他做人工呼吸。

比如醉酒跟他睡一?起。

为了她的幸福,她决定?豁出去了。

听到身后风声,顾海洲回?头看,对顾海岳说:“大哥,颜三彩像个疯子,她来?追你了。”

“顾海岳,你等一?下。”颜三彩说。

咻咻转过头,鼓着白嫩嫩的脸颊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姐姐。

“不用?理她,我们走。”顾海岳头也不会往前走,步伐依旧。

颜三彩突然放了一?个震天响的臭屁,震得她身体发麻,这个臭屁把她自己?吓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声响从她身体里传出来?,还有刺鼻的臭气。

她被迫停下脚步,呆立在原地。

“颜三彩,是你放的屁吗,比雷还响呢!”

惊天大屁把社员们吸引过来?,他们围住颜三彩,终于如愿以偿听到、闻到第二个臭屁。

“妈呀,臭死了。”

颜三彩夹着屁股,难堪得想钻老鼠洞,她一?个大姑娘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巨臭巨响的屁。

她不知道?是该去捂屁股还是捂脸,生怕屁又不受控制地放出来?。

什么顾海岳,她早就给忘在一?边。

尴尬,无助,想当场去世,她以后再也没脸纠缠顾海岳了。

——

吃过晚饭,陈淑兰来?旧军营找顾海岳,因为她在渔汛第一?天台风来?的时候帮了忙,再加上平时大家对她的印象也不错,一?家人把她客客气气迎了进来?。

她对顾海岳说:“县里要组织播音员比赛,是一?个面向全县的比赛,前三名有希望到县里广播台工作,我想试试,你能不能帮我写?个讲演稿,我想着你有文?化,写?出来?的肯定?比我好。”

那天她完全相信顾海岳,毫不犹豫就开始台风要来?的广播,顾海岳知道?自己?欠了她人情,就很有耐心?地问写?什么内容,多少字的讲演稿。

两人商量完,顾海岳让她两天后来?取,陈淑兰也没多耽搁,谢过他之后很快离开。

顾海岳准备到有电灯的大队部写?讲演稿,正准备走,王巧蛮叫住他:“你真?不打算考虑陈淑兰,我瞅着她挺好。模样好,干脆不墨迹,懂分寸,知进退,又在公社当个广播员,这工作也不错,十里八村就没比她好的姑娘。”

顾海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妈,我才十八,不至于找不到对象,你就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