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苏源结婚的事叶冉最终还是委婉地跟安安说了,但女儿的反应却是出乎她的意料。
“那爸爸结婚后会有新的弟弟妹妹吗?”
“嗯。”叶冉点头。小孩子的眼眸又黑又大,那样直直地盯着叶冉,她根本没办法撒谎,哪怕那谎言是善意的。
“那爸爸以后就不能做安安的爸爸了吗?”语气有些失望,还有些难过。
叶冉看得出来安安在尽力憋着不哭出来,她向来懂事。可就是这样懂事可爱的女儿,她一心爱着的爸爸却要为另一个放弃她。
“对不起,安安。”叶冉轻轻将她抱在怀里,说她狠心还是什么都好,但在叶冉的认知中,她宁愿安安早早知道真相也好过二次伤害,“还有妈妈在,好吗?”
怀中传来呜呜的哭声,湿热的泪水浸湿轻薄的衣衫,叶冉的心也跟着开始抽痛。
叶冉温声说着仅会的几句安慰之言,可怀中哭着的小丫头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愈加伤心,她一时有些无措,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
叶冉忽然意识到对方不过才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一个孩子并不会懂太多,她不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这样一个孩子身上。
“安安,对不起,妈妈错了……”
“叶姐姐。”房门忽然被推开,叶冉脸上的无措和慌张映入丁思柳的眼帘,下一秒她的注意力便被安安吸引,她快步走到床边,一边握着叶冉的手调整一下姿势,一边说,“我们的小安安怎么哭了呀?是不是妈妈打你了?你告诉柳柳,柳柳帮你报仇好不好?”
小孩子的注意力是很容易被转移的,更何况那般爱叶冉的安安,丁思柳这么一说,她也顾不得再伤心,忙止住哭声,从叶冉怀中退出一点,抬头为她辩解。
“柳柳,嗝……”因着哭得太凶的缘故,她说话时还不住地打着哭嗝,“妈妈没欺负,嗝……没欺负安安。”
“没欺负安安呀,那我们小安安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柳柳听了都想跟着哭了。”丁思柳边说,脸上表情也跟着变得格外伤心。
安安见了忙从叶冉怀中挣起身,伸出肉肉的小手轻轻摸了摸丁思柳的额头,“柳柳不哭,安安也不哭了。”
安慰完丁思柳,她又转身同样摸了摸叶冉的额头道,“妈妈也不哭。”
“好,妈妈不哭。”叶冉点头,余光瞥了丁思柳一样,心中格外感激她及时出现,同时也很佩服她这哄人的功夫。
叶冉做了保证,安安又转头去看丁思柳。
“柳柳也不哭。”
“安安也不哭。”她像个小大人一般保证道,而后左右两只小手同时出动,握住叶冉和丁思柳的手指费力地将她们拉倒一起。
“爸爸不要安安,那安安也不要爸爸了。”她赌气一般说道,“要妈妈和柳柳。”
她知道安安是不想让她担心才这样说,可她分明听出她的话腔中还带着哭音,她分明还那样难过。叶冉忽觉鼻头一酸,眼中滚出一滴泪来。
想起刚才答应过安安的话,她忙侧头用手擦去遗留的泪痕,可安安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小小的人自己眼睛还红肿着,却忍着伤心反过来哄叶冉,“妈妈不难过,奶奶说哭鼻子不好看。”
她一边说一边吸了吸鼻子,因着之前大哭一场的缘故,存了不少鼻涕,这一吸一呼间竟吸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在场三人见状同时愣了一下,安安自觉丢脸,遂瞥头不欲理人,谁知瞥向的正是丁思柳那边,又正巧瞧见她脸上笑意。
在这点上她同叶冉倒是如出一辙,年纪不大就知道爱美,现在不仅丢了面子还被嘲笑,顿时有些羞恼。
“哼,柳柳坏。”
她又将头转向另一侧,然而叶冉也是在笑。
“妈妈也坏。”
左右两边皆有人,无处可逃的安安想了想飞快地掀开被子钻了进了,床上顿时拱起一个小小的山包。
方才的悲伤氛围此刻被一扫而空。
叶冉与丁思柳对视一眼,脸上笑容愈加扩大,不过碍着安安的颜面,没真笑出声来。
虽说夏日被子薄,可在里面憋久了也不好。
叶冉又是道歉又是保证想着将人哄出来,可安安这会儿性子上头,便连丁思柳出马也没松口。
“安安……”
“安安……”
叶冉连着叫了一声也没听见回答,加上被子里渐渐没了动静,她一急,也顾不上小家伙还生着气了,直接动手将被子掀开,一看,却是哭笑不得。
大概哭了一场耗费不少力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小家伙竟就这么睡着了,还是坐着睡的。
叶冉讲人慢慢放平,盖好被子,欲离开时手却被抓住。
小孩子用的力气很小,她轻轻一动就可以挣开,可听到对方梦中呓语的那句“妈妈”,叶冉瞬间就不忍心了。她停下动作,侧身躺在外侧。
从前她没想到,安安也没提,是以这半年来,她几乎从没陪安安睡过,至多也就是哄睡对方后再回自己的房间。叶冉想,她确实没做好妈妈的职责,而此后,她要给对方的应当是双份的爱。
丁思柳见状识趣地悄然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