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曾经的汉家杀神

啊。

小芽看到药撒到自己手上,惊叫了一声。

不是疼,是心疼。

这么好的药,给自己用实在太浪费了。

但她又不敢抽回手,因为药已经倒在手上了,要是不小心撒了不只浪费,更会辜负小姐的心意。

于是她就这么一眨不眨眼的看着南红萝全神贯注的把伤药在她手上涂抹均匀,生怕她疼了,还会在伤口深的地方吹一吹凉气。

即使以前就是全心全意的照顾南红萝,小芽的初衷有一半是母亲遗愿所驱,但现在……完全变了。

几分钟过去,南红萝才给小芽的伤口全部涂好药,不觉间话语显露些大人语气,“这几天不要再干家务了,手也不能碰水知道不。”

所幸这语气只让小芽觉得自己小姐愈发可爱,宠溺点头道:“都听小姐的。”

南红萝满意点头,转眼就环顾起整个老旧的小院,没来由的问起一句:“小芽姐,你知道宰相府里哪里养狗吗?”

“就是那种比我还高的大黑狗,凶巴巴的,还会护院对人龇牙的那种。”

小芽愕然,不解的问道:“有自然是有的,毕竟宰相府那么大呢。”

南红萝的眼睛一亮。

“那你有没有办法弄来几只?”

啊?

小芽吓了一跳,连劝道:“小姐,那些大狗可都是咬人的,可凶了,您要是想养宠物,我们还是养些猫咪兔子之类温和些的吧。”

“而且那些大狗都是由护卫主管麾下的饲夫统一饲养的,没有主管的同意,哪怕那几家的少爷小姐都不能碰的。”

“宠物?”南红萝摇了摇头,“自己的养不活了,还养啥宠物,暂时自保的手段罢了。”说着,她仔细搜索了原身留下的记忆,虽然模糊竟还真有一点印象。

可惜印象不太好,貌似是那饲夫收了府中其他少爷小姐的奖赏,用大黑狗吓唬过她。

是个贪财的人呢。

她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就怕不贪财。

“走,小芽姐,你陪我出去一趟,今晚我们可能就不住在这个院子里了。”说罢,就拽着她的裙摆往外走。

小芽则完全懵了,一点也跟不上眼前这个五岁囡囡的思绪,一边跟着一边疑惑:“小姐,我们不住这小院可就没地方住了呀。”

出门之际,小芽突然记起今早就想告诉南红萝的好消息,兴奋道:“对了,小姐!”

“我今早听浩然阁的丫鬟提了一嘴,说是天子书院要放假了,静石少爷这几天就要回来了~”

南静石?

南红萝的脚步一顿,歪着小脑袋回忆这个名字的主人。

原身对这个人很有好感,可惜她一时想不起是谁了,随意道:“他咬人厉害嘛?和大黑狗比怎么样?”

啊?

小芽惶恐。

一个时辰过去,夜幕降临。

南家祠堂,点起满堂的香烛,灯火辉煌中蕴含着烟火之味。

祠堂空荡荡的,香烛随风摇曳,香烛之后的祖宗牌位一行行,整齐的排列。

烛台下,南椿安静跪在蒲团上,尽管闭着眼,眼皮下的眼球却还是在不断转动。

脑海里抑制不住的闪过今日长春阁的一幕幕,她感到了满心的耻辱感。

一个人最大耻辱感莫不是被一直不堪在眼中的人反过来肆意羞辱。

一睁眼,满是恨意。

南红萝,如果不是你这个小畜生告状,我又怎么会被祖母责罚连跪三天祠堂!

云阳帝君五年前就不应该仁慈,留下这么一个怪物活在我南家。

思绪之间,她又吓了一大跳,因为没发现身边何时站着一个人,抬首看到是南律司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变脸般仇恨之色一扫而光,转而楚楚可怜的姿态,伸手拉了拉南律司的衣袖,委屈道:“司哥哥,除了那南红萝之外,祖母最疼爱就是你了。”

“你去帮椿儿和祖母求求情好不好?”

“这里晚上空荡荡的,吓人得紧,椿儿胆小,不想在这里连跪三天,你帮帮椿儿好不好?”

可惜南律司板着的脸就像是天外陨石打造,哪怕是自己亲妹妹的撒娇也都直接免疫。

他无视了南椿的话,低头俯视着的她,清冷反问:“今日离开长春阁的时候,我看到你偷偷与你的丫鬟翠语说了些什么,她匆匆离开后现在也不知在哪。”

“你下了什么吩咐?”

南椿稍稍色变,不曾想自己刻意隐蔽的小动作还是会被发现。

“没,没什么。”

“就是让她出门买一些我喜欢吃的糕点,让我在这里晚上饿时垫垫肚子……”

话未听完,南律司便转身向外走去,留下冷冷话音。

“我会亲自去问翠语,你知道我在军伍的手段,让一个小丫鬟说实话不是什么难事。”

南椿怔然,知道自己哥哥是猜到了,回神后炸毛般嘶喝:“南律司,你是我亲哥哥,难道还要去偏帮那小畜生不成!”

“现在受委屈的是你妹妹我!”

南律司脚步停下该,回首一眼,“就因为你是我亲妹妹,我才会阻止你犯错。”

“你难道忘了两年前从镇煞寺的走出来的那个人吗?”

“就算南红萝于整个天下都是失宠,只要他还宠着这个孩子,你就没有得罪她的资格。”

话音于祠堂萦绕,南律司的身影消失,南椿失神原地。

她一直都以为那只是个巧合,只是个传说,但律司哥哥的语气告诉她似乎并不是。

那个人叫烟煞鱼,曾是南红萝的母亲南清怜唯一的侍从,五年前就是他穿一身丧服将南清怜的棺椁送回京,然后便自愿进入镇煞寺归隐余生。

这句话的介绍没什么出奇,可……烟煞鱼归隐前也是军伍之人,且在军伍中留下一个令战场绝响的威名。

那是如古秦白起一般的汉家杀神之名。

传言他曾一人便令敌国万人的军队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假的!”南椿的眼神骤然凌厉,“都是子虚乌有的传闻罢了,我南椿不信!”

“若是烟煞鱼真在乎南红萝,这两年她过得这么惨,他早就该出来帮她了!且他两年前逃出来时就是病重之躯,说不定早就死在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