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嫣:“……”

楚平嫣:“你废这么多话，是想脑袋开个瓢吗？”

萧陌鼓笑笑，平素淡漠的眸光里有烛影摇红:“你会吗？”

“我……”楚平嫣只看了她一眼便连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嘴上仍不饶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可不承认，萧陌鼓对她依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刚结婚的时候，她时常抱着一只枕头坐在客厅里，望着落地窗外广袤无垠的草坪，一坐就是一整天。

只有等萧陌鼓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楚平嫣的世界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光亮。

就像一只被囚禁在笼中的鸟雀遇见了和她一样被困锁于这此的同类。

而且是一只叫人一眼难忘的同类。

或是下午，或是深夜，或是凌晨，萧陌鼓每次回来的时间没有固定，但是楚平嫣却会日复一日的守在同样的地方。

萧陌鼓起先并没有注意到，后来次数多了才发现，有一个人在等她回家。

从来家庭感淡漠的人第一次在原地愣怔几秒，然后忽视已经停在凌晨一点的时针，洗手下厨做了几个菜，过来拍醒沉睡中的妻子，一起享用不知晚了多少个点的晚餐。

不过这样勉强称得上温馨的时刻并不多，每次温存过后，萧陌鼓都会更忙一点。

越来越多次的待而不逢，得又复失，终究吹灭了那簇生而不易的小火苗。

沙发上少了那个身影，家里也少见那个不管多晚都要尽力回来的归人。

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

到底两年夫妻情散，各赴天涯。

思维转至此，放才莫名升起的旖旎消退大半，楚平嫣心底冷嘲一声，谁知道今天会不会又是她的自作多情。

“不舒服吗？”萧陌鼓低沉端雅的嗓音响在耳边，人也跟着凑近了一点。

楚平嫣急忙战术后仰，烛火光亮中捕到萧陌鼓转瞬即逝的失落。

萧陌鼓居然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装的么？

身为演员的楚平嫣试图用专业角度鉴别真伪，结果宣告失败。

从前得来的铁律告诉她，萧陌鼓不会在她身上下那么大的功夫，所以极有可能是真的。

那问题又来了，萧陌鼓失落？她失落个毛毛……

“我去帮你弄洗漱的水。”萧陌鼓匆忙起身就要离开，楚平嫣却一把把人拉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人，等萧陌鼓坐在她跟前穿过烛火望向她的时候才开始慌神。

“我还没吃完……”楚平嫣下意识的慌乱尽数收入萧陌鼓眼中。

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

楚平嫣容貌艳丽张扬，最擅演颠倒众生的美人，而其中又以醉戏为绝。

可谁也不知道滴酒不沾的人怎么练成那一百零八种醉法，各不相同却尽态极妍。

楚平嫣如何在镜头上颠倒众生萧陌鼓一概不知，因为她从来没去看过楚平嫣的作品，也没有亲眼见过楚平嫣的醉态。

她们都不是爱酒之人，平日里都不喝酒，便是新婚之夜的交杯，也在仓促中省却了。

颠鸾倒凤之夜，任红浪堆叠，意识却始终清醒。也不知是极致巅峰的享受，还是剜骨削皮的酷刑。

可今晚，简陋的毛坯房里，萧陌鼓却觉得楚平嫣似是醉了，没有沾任何酒精，却第一次乱了理智，搅了神思。

不知所往不知所言，混乱得像是被谁偷了心智。

“你看着我干什么！”楚平嫣扭头。

“……”萧陌鼓咽咽喉咙，“哦我看你脸色不好，所以——”

“都说了我没吃完！”楚平嫣立马从桌上捧来一块瓜，低头飞快啃了几口，腮帮子包的鼓囊囊的，一嚼一嚼，像一只偷溜到瓜地里吃瓜的小兔子。

楚平嫣吃了两块，没听萧陌鼓动静，等抓着那两块西瓜皮寻思扔哪的时候，才注意到萧陌鼓居然又坐回她跟前，埋头捧着一块西瓜正吃着。

萧陌鼓就好像是只该出现在最高雅的餐厅里，用着最精致菜品的人。楚平嫣从未想过居然能看到她这样在自己面前啃西瓜。

萧陌鼓啃西瓜也是很有仪态的，楚平嫣西瓜皮捧了半天也没等萧陌鼓啃完手上西瓜，她只能放下自己又拿一块啃。

才低下头碰到瓜瓤，清甜脆爽的滋味堪堪触及唇瓣，脑袋就传来钝痛。

捂脑袋抬头就是瞪，却见萧陌鼓也诧异地看着自己，薄薄唇瓣被西瓜汁润得饱满许多，光亮投在上面，轻而易举便能看到那层不慎沾上的水光。

她这般双唇微开的模样，竟透着两份傻气。

“吃瓜也不会啊。”楚平嫣笑嗔了一句，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萧陌鼓也跟着乐，捂着被撞疼的额头，笑得开怀。

金屋玉壁困得人如冰铁，简陋到水电不通的毛坯房里居然能载起笑语欢声。

开心的夜晚到底还是走到了尴尬的一步。

洗漱完毕的楚平嫣和萧陌鼓站在仅有一米宽的床前默默无语。

明明对方是已经和自己不知道翻云覆雨过多少次的前妻，却在这一刻连呼吸稍近些也很难容忍。

“要不我打地铺，你睡床吧。”楚平嫣叹了口气，毕竟萧陌鼓累了一天，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完，还去上班赚钱。

萧陌鼓微抿着唇，抬眼望了楚平嫣一眼。

“我没有关系，你睡床吧。”

萧陌鼓语声淡淡，在楚平嫣耳中听来却像饱含了无尽的委屈，越听越不是滋味。

就在楚平嫣还在和自己斗争间，萧陌鼓已经弯腰开始收拾被褥枕头。

看着床上挤挤挨挨的两只枕头被拿掉一只，剩下一只孤零零得享受着整张床铺。

罪恶感，楚平嫣被极其强烈的罪恶感笼罩住。

偏偏萧陌鼓这时候还一句话不说，低眉顺眼地打着地铺。那动作不熟练得很，越不熟练就越叫人心疼，越叫楚平嫣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行了行了，你睡床上！”楚平嫣一把夺过萧陌鼓在地铺上调来调去的枕头，重新丢在床上。

萧陌鼓执着得把它抱起来，然后在楚平嫣瞪大的眼睛前，再一次放回地铺上。

“我还是睡地上吧。我们已经离婚了，确实是要避着一些……”

楚平嫣一股劲儿本来就已经够上来了，听了这话直接炸开！

只见她一把把床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那好嘛，我们一起打地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