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天一大早张泽照常起来做枣糕，趁着枣糕上锅蒸的时候跟一家人趁机吃了早饭。就是一大锅稀饭和窝窝头就着炒咸菜，这一顿就这么凑活过去了。张泽吃的还挺香，主要是老太太这个腌咸菜的手艺还不错，舍得放料，腌出来的咸菜多淘洗几遍，配上豆油，加点青椒，炒出来格外下饭，张泽就着咸菜都能吃两个窝窝头。

吃完饭将枣糕切好放进篮子，张泽这就跟老太太和张爱党一起出发了。他是去学校，老太太他们则是去卖枣糕。老太太还不放心张泽一个人去学校，生怕他让人给欺负了，就提议让张泽先别去，等一会枣糕卖完了他们俩陪着一起去。

“妈，我又不是小孩了，这点事能处理。再说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您儿子，能让人欺负了？我不欺负别人都不错了。”张泽这说的可是实话，被看张爱军这人混，可就是因为他混，在学校确实没人敢惹他。

老太太被张泽哄得捂嘴笑了起来，“妈不是担心你吗。”

正说着呢，张泽就看到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着个军绿色的挎包，好像是...王建国同志。张泽冲着前方大声喊了一嗓子，王建国一见是张爱军，便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等他。

“妈，刚好碰见建国了，我俩一起去你就别担心了，我走了奥。”

“等等”老太太拽住准备溜走的张泽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枣糕递给他，“你去给他一块，毕竟一个村的，你俩还是同学，他多少能帮你点。”张泽伸手接过枣糕，开心的应下了。他正有此意呀，他妈真是太懂他了。

“行，还是妈你想的周到。”反正好话不要钱，谁不爱听，张泽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把老太太哄得开心的不行。

“赶紧走吧，别让人的等久了。”老太太打了他胳膊一下就放他离开了。张泽三两步小跑到王建国身边，还冲他妈挥了挥手这才跟王建国转身离开。

“来，给你吃枣糕。”

“不不不。”王建国想都没想就摆手拒绝了，昨天才吃了人家的奶糖，今天又要吃人家枣糕，那咋行呢。

“拿着。”

“我吃过了。”话音刚落，就从他的肚子处传来咕噜咕噜一声响。王建国脸一红，立马捂住肚子。

张泽乐了，“吃吧，这是我做的，你尝尝味道咋样。”

“你做的？”王建国瞪大双眼，没想到张爱军这个混子还有这个手艺。这个枣糕，刚刚张爱军拿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闻到味道了，香甜香甜的，感觉比他昨天收到的那个大白兔奶糖还甜。

“是呀，你还不信，你尝尝就知道了，吃过的都说好。”张泽说完就塞进王建国手里，这次他到没推辞就接了过来，心里盘算着下次回去也从自己家给张爱军带点啥吃的就把这个恩情还了，想到这他如释重负，拿起枣糕咬了一口，没想到一入口就有点停不下来了。先是红枣的香气，再是牛奶的奶香，再配合白糖和鸡蛋的加入，不仅味道好，口感也很绵软。

吃了两口他就不舍得再吃了，但一看，枣糕已经一大半都没了，他赶紧装好，想着拿回去给妹妹吃，她肯定喜欢。

“这...真是你做的呀。”王建国看着张爱军小心翼翼问道。

“嗯呐”

“那你挺厉害的，这个，还真挺好吃的。”王建国真心实意夸赞道，他也不是没吃过啥好吃的，就是不经常吃而已。县城里的鸡蛋糕、桃酥、绿豆糕，他觉得都没有张爱军这个枣糕来得香。

张泽看王建国说好吃却不吃完，想着就是给家里的小妹妹留的，便开口道：“你要是喜欢下次还想吃就去我家买，三角钱一大块。”

“三角钱，这么贵。”

张泽啧了一声，开始给王建国说起自己做这个用了多少好材料，大早上起来洗枣，去核多辛苦。王建国听后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红枣糕，心里暗恼自己咋就这么贪嘴呢。这么好的东西，就应该留给自己妹妹的。三角钱虽说有点贵，但是这红枣糕分量也不少呀，加上那么多好东西，这么一算也没啥了，偶尔来一块解解馋也挺好的。

“我知道了，我下次想吃就去你家买。”

“好。”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还挺热络就这么一路聊到了学校，到了学校两人就分开了，张爱军转身就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这会的教学条件没那么好，办公室也就小小一间房，一下子坐了6、7个老师。张爱军跟随记忆走到于老师桌前，她正在整理教案，看到张爱军眼神一变，但也没多余的动作，手下依旧忙碌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你来了，想的怎么样了。”

“老师，我来办理退学。”

“什么？”于老师放下手里的书本抬起头来抚了抚眼镜，“张爱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张泽点了点头，“知道，人不是我打的，我也不会道歉的，所以只能退学了。”张泽满脸正色，一副我已经想好了的模样。

这时办公室一下安静了下来，别的老师的眼神时不时往她这里瞅，于老师面色尴尬，将张爱军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小声道：“张爱军，你不用跟老师赌气，这事人家一口咬定就是你老师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但你因为这事就退学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我没赌气，我跟我父母已经商量好了，不过我是退学，不是开除，我就是没打他。”张泽神色郑重的又重复了一遍。

看他这么坚定，于老师也有点怀疑了。虽说张爱军这人在班上老是捣蛋，逃课，但还真没做过什么打人这种事情来，莫非...真是冤枉他了。

“老师您就给我把手续一办吧，我一会还有事。”

“这...”于老师开始犹豫了，这开除就是她当时生气随口一说，真要退学了，校长肯定要扣她奖金的，本来能上高中的娃娃就少，能多来一个就能多赚点学费呀。

张泽看于老师神色慌张，一脸不想给他办理的样子他嘴角一勾。他当然知道他要是走了班主任估计也不会好过，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来办退学的，他其实是想保留学籍，最起码混个高中毕业证，不然初中毕业证拿出去实在是不好看。

“于老师。”张泽出声催促道。

“张爱军呀，你好不容易读到高中，这时候退学太可惜了，我们再好好商量下，老师相信不是你打的，我们...”

“于老师，不如这样吧。”张泽趁机开口。

“你说。”

“于老师你帮我保留学籍，该交的钱我一笔都不少，就是不来上课了，但考试我会来，怎么样，我还是挺想要个高中毕业证的。”

于老师眼珠子一转，这个方法可以呀，她怎么没想出来呢。不仅钱不会少，而且班里还能少一个差生，她也能少操点心了。就是校长那边不太好说，不过她好好去说一说应该也是可以的吧，毕竟她知道学校这几年招生也不太乐观，多一个学生总比少一个好。

这下看着张泽的眼神慈祥多了，“这个老师也不能做主，得跟校长商量一下，这样，你过两天再来老师才能给你准信。”

听这话就是有希望啊，张泽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袋枣糕，不多大概就四块，自己早上装得。

“于老师，麻烦你了，自己家做的枣糕给你尝尝。”

一听是自己家做的，于老师想着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也没客气就收下了，“太谢谢爱军了。”

这时一个下了早读的老师走了进来，正好看到于老师手里拎着的枣糕，忙道：“于老师，你也买了他家的枣糕呀，你在哪买的呀。”

这个老师姓李，也是教语文的，就坐在于老师对面。这个枣糕还是她婆婆上次去甘集街赶集的时候买了两块，好吃得很，她一吃就停不下来，可惜有点小贵，她婆婆勤俭惯了就只买了两块给大家尝尝味。她还准备下次甘集街赶集她亲自去一趟多买点放家里慢慢吃呢，没想到回来却看见于老师拎了一袋子，还不少，忙问道。

“这...这是我学生给我带的，他家里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李老师穿着小皮鞋蹬蹬蹬走过来，看了着面前的张泽，又看了看枣糕，“这位同学，这枣糕是你家做的呀，就甘集街集市那。”

“是，我妈和我大哥赶集的时候就在那卖。”

李老师想起婆婆好像就说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年轻人，这可不就巧了吗。

“诶呦，真巧呀，上回我婆婆买了俩快，我觉得好吃的紧，同学，你家下次赶集还卖不。”

“卖，当然卖。没集市的时候我妈他们就在镇医院门口，您想吃可以去那买。”

“那挺好，我都馋好久了。于老师，你不知道，你这个学生家里做的那个枣糕多好吃，你可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学生。”李老师看了眼于老师手里的袋子，里面大概四块枣糕，也不少钱呢。顿时有点羡慕于老师了，都是教书的，咋自己班上没有这种学生呢。

于老师听李老师这么说瞬间觉得自己手里沉甸甸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收了，“这...爱军吧，要不你拿回去吧。”

“不不不，都是自己家做的不值啥钱，这学籍的事还得麻烦老师呢。”

话都说到这了于老师也不好推脱了便收了下来，等张泽走了后就把枣糕给办公室的老师一人都分了点，毕竟那么多老师都看到了，她也不好吃独食。别看只有四块，但分量还是挺多呢，一人分了一点于老师还剩一大半，刚好早上没吃饱，她便就着白开水吃了起来，一吃她眼睛就亮了，怪不得李老师那么夸，味道确实好吃啊，一大半她没一会就吃完了，吃完还觉得不够，早知道刚才就少分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