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许嘉言的小情窦
萧若在刘医生办公室询问了许嘉言的腿,确定真没事才回了病房。
“你怎么不吃啊?”她走过去,去拧保温桶的盖子。
许嘉言把保温桶接到手里,没有看她,“在等你。”
在等你。
三个字,把萧若说愣了。
她不相信似的,开口叫他的名字。
“许嘉言。”
许嘉言仰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她的眼里全是欢喜,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的欢喜。
他没说话,在等她说。
她却只叫他的名字。
“许嘉言。”
她抿着嘴在笑,她说:“许嘉言,我好饿。”
许嘉言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虽然笑意很浅。
他把内碗摆好,菜色很漂亮。
清炒西蓝花,青笋牛柳,宫保鸡丁,保温桶最下面是西湖牛肉羹。
许嘉言又把另一个保温桶打开,问她:“这里是什么?”
萧若看了一眼,说:“是燕窝。”是她妈妈潘云给她炖的燕窝。
许嘉言没说什么,但是觉得她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
因为冬虫夏草很贵,燕窝也不便宜。
她很年轻,人长得漂亮,家庭条件也好。
他不是她的良配。
许嘉言神色有些暗淡,一顿饭的功夫,他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没到五分钟的功夫,许嘉言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他让她回家。
萧若没说话,依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支着下巴看他。
许嘉言被她灼灼的眼神盯得垂头抿唇。
沉默片刻,许嘉言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少许,对她说:“你帮我把床摇下去。”他想用休息赶她走。
萧若没想那么多,她还因为他饭前说的那句‘在等你’,而小心思雀跃,她到床尾帮他把床摇下去,帮他把枕头放好,帮他把被子掖好,还没坐回去——
“你回去吧。”
萧若动作顿了一下,有点小情绪:“你干嘛老是赶我走,我又没说我晚上住这。”
许嘉言有他的理由:“女孩子,早点回家。”
这个老古董,萧若不听劝,看了眼时间,“我再待一会,八点半走,行不行?”
现在才七点。
他一颗心,像是有一根绳子拴着,一端是感性,一端是理智。
想她走,又想她留下来。
半晌,许嘉言开口:“医生说我的腿恢复得很好,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那好啊,”萧若高兴没几秒,眉头又皱了起来:“那你出院了,谁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可萧若不这么认为,他刚动完手术,就算出院了,身边也不能缺人,她想了会,提议:“我给你找个保姆吧。”
“不用。”许嘉言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可是——”萧若还想说什么,突然收了声。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见他眉心轻蹙,刚刚是她一时嘴快,说话没有分寸了。
他虽然腿不好,但是他心高气也傲,萧若知道,那是他的保护色。
“我是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她手指抠着手边的被子,嘴不自觉地嘟了起来:“你出院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
许嘉言余光瞄了她一眼,放在被子里的手,蜷成拳,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
萧若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两眼只盯着天花板,根本不答她的话。萧若在心里轻叹一声,她有点想不通自己过去那几年是怎么坚持过来的了,她以为自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她之前还跟他说,她不怕再等他三年,可眼下,她感觉自己等不了了,她急不可耐了,她想立刻、马上和他在一起,迫切地想。
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就像是一座冰雕,哪那么容易被她焐化。
“我明天上午要出差,大后天晚上应该能回来。”她像是随口一说,像是跟他汇报她的行程,她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个是在期待什么,不知道,就是想告诉他。
“嗯,”许嘉言偏过头来,“注意安全。”
“这两天的饭菜,我会让人给你送来。”她一点都不想让他吃食堂。
“不用,你忙你的,”他谢绝她的好意后,又提醒了一句:“明天要降温了,多穿一点。”
她有点怪嗔:“你都不问我去哪出差吗?”
他就问了:“去哪?”
“帝江。”
“嗯,”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不是很远。”
可萧若觉得远,开车要3个小时呢。要不是因为与那边的的合作案是个大项目,她就打发别人去了。
她试着问他:“我晚上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给你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吗?”
许嘉言迟疑了几秒,说好。
刚答应,他就后悔了,他该拒绝的,他不该给她希望的,她这样等于把她拽进他生活的泥潭,可他……
他看着面前坐着的女孩子,她那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喜欢他呢。
这个世界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她为什么独独喜欢他呢?
他说的话像是不受大脑的控制,问她:“你喜欢我什么?”
萧若被他问的毫无防备,愣了十几秒,回答得很官方:“什么都喜欢。”
这回答,听着走心又不走心的。
沉默好一会,萧若紧张地晃了晃他放在被子下的胳膊:“我能重新回答一下吗?”
她坐正身姿,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还下意识地咳了一声。
她娓娓道来:“一开始,我是因为你的声音喜欢你的,后来,我去电台偷偷看你,”说到这,她有点羞愧似的:“我没想到你竟然长得这么好看……”她把自己的脸都说红了。
许嘉言也别开了脸,他知道自己的长相,高中到大学,追他的女孩子不在少数。
萧若伸着头问他:“我很肤浅是不是?”她也觉得自己很肤浅,在喜欢许嘉言之前,她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颜控。
她因为他的声音,成了声控,因为他的脸,成了颜控。
“可我是个残疾人。”他说到重点,她说的那些,仅仅用‘残疾人’三个字就能全部抹杀。
“我不在乎。”她性格本就执拗,从小到大认准了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
“如果我因为你的声音、你的脸喜欢你,却又因为你失去一条腿不喜欢你,那这种喜欢就不是真的喜欢。”她很郑重地重申:“所以,许嘉言,你不要小瞧我的喜欢。”她不会因为他几句拒绝的话就退缩。
他眼睫颤了一下,不敢看她,因为他眼底有惊涛骇浪,他自己知道,可他不想让她知道。
是的,他动心了。
在她没有说这些话之前,他就对她动心了。
这时,萧若口袋里的手机响。
她拿出来一看,是秘书。
她也没背着他,接通。
“喂。”
“喂,萧总,帝江高新开发区的江主任刚刚在微信群里通知,明天下午的会议提前两个小时。”
“嗯,知道了。”
原本计划中午十一点出发,秘书问:“萧总,那我们明天九点出发?”
“嗯。”
挂了电话,萧若看着手机屏幕,突然就很烦躁,以前,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许嘉言就像她的饭后甜品,可现在,萧若觉得许嘉言由这道饭后甜品变成了主食。
“我明天上午九点走。”她脸上尽是小情绪,没压着。
其实也就两天,她以前也经常出差,走四五天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嗯,”他点头,“那你今晚早点回去。”他这一句真不是赶她走,可听在萧若耳朵里,就是赶她走的意思。
“许嘉言,”她又叫他的名字。
虽然和她相处时间不长,可这几天下来,许嘉言就算是闭着眼听她喊她的名字,也能听出她的情绪是好是坏。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老赶我走。”萧若现在在他面前真的是一点情绪都不收着了,特别是她在没惹他不高兴的情况下,没有小心翼翼,倒是很随心所欲。
“不是赶你走的意思,”许嘉言解释:“晚上冷,你穿的也不多。”
萧若今天穿的是不多,五六度的天,她里面也没穿毛衣,只一件莫兰迪色的衬衣,一件薄薄的黑色风衣。
萧若咬唇,“那你是担心我生病?”她挑着眼皮看他。
许嘉言没有说话,顿了几秒,说:“早点回去,如果明天时间来得及,走之前再来,”他还坠了一句:“好不好?”
萧若抿着唇,脸上有故意压着的笑意:“那我明天给你带早饭。”她垂眼,看见她露在被子外的一根尾指,她悄咪咪地抬睫,迅速瞄了他一眼,然后自己的食指一点一点靠近……
许嘉言左手的尾指一颤,心跳加速。
萧若在用食指轻刮他的尾指。
许嘉言的右手攥紧了被单。
说实话,他已经三十岁的人了,按说,早就过了碰碰手指都会心跳的年纪,可偏偏……
就是心跳了。
许嘉言没有把手收回来,感性赢了理智,他战战兢兢的,受内心最直白的驱使,任自己左手的尾指被她的手指勾住。
萧若觉得,就他那根细长的尾指,她可以玩一年。
可许嘉言不知道,萧若把自己的尾指勾着他的尾指的那张‘暧昧图’用手机给拍了下来。
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