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林鬼
火堆作?为定位,临走前乐集丢了些在网上买的有色烟饼进去,coser用来拍片用的,这会儿却刚好起了指引的作?用,他们一边走,一边看向?飘起红色烟雾的地方以确认自己没有绕路。
於晚尽量让自己不?要把重量压在乐集身上,可对方拽着自己的胳膊搭在他肩膀,特别强硬地搂过了腰去,看模样恨不得让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的好。
闷头走了那么一会儿,环境开阔了一些,树木不再那么密集,有光从枝叶缝隙落进来,虽然只有微风,但也让於晚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乐乐。”
乐集闷头走路,避开那些长到凸起裸露的扭曲树根,“别叫我乐乐。”
於晚失笑,面色仍是苍白,却有种别样的美感,“那我总不能叫你集集吧?”
乐集:……
他硬邦邦道,“连名带姓的叫我,我们没有那么熟。”
“真?的假的?我们都一起过了两个副本了,晚上也都是睡在一张床上,你?居然说我们不熟?”於晚也知道乐集生气了,本质他不?该管那么多,无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乐集自己的自由,换句话来说,他们也真?的不?熟,除了乐集的地址和工作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他用搭在乐集肩膀上的手臂晃了晃,微哑的嗓音含着钩子似的,“别生气了,乐乐。”
“懒得理你?。”乐集白了他一眼。
温度越深越高,汗湿了后背,好不容易干了的发又湿了鬓角,额上沁出一层汗也腾不出手擦,他平时运动量不大,又是吃不?胖的体质,也就从来没放在心上,结果今天落在这副本里,给了他一个无比深刻的记忆。
乐集停下来换了换,气息不稳,“你?……别闲着,动动脑子,我跟你?说件事?,今天我把任务纸条翻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次游戏并没有给我派发任务,你?先看看你?的,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情?况。”
“行?。”於晚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他那张任务纸条来一看,背面果然也是空空如也。
乐集重新扶着於晚往前走,“我们俩都没有,估计其他人也没有了,这次更新之后的副本太有问题,这直接变成荒野求生了,谁受得了。”
於晚微不可闻地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乐集的错觉,似乎声音比刚刚更沙哑了,“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乐集喘了口气,一脚踩在浅水洼里,“记不得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雨浇醒的。”
他侧过脸想要确认一下於晚的状态,因为腾不出手来,便凑过去用额头贴住了对方的,喃喃说,“怎么还是这么烫。”
於晚的反应慢了半拍,乐集速度又快,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对方就已经退了回去,摩挲着从包侧的口袋里掏出矿泉水瓶,“再喝点水吧,现在只有这条件了。”
於晚勉强笑了下,稍微用水浸湿了嘴唇,“行?了。”
乐集:“再喝两口。”
於晚摇了摇头,“先省着点吧。”
乐集下意识皱起眉,“又不?是没有了,你?现在还在发烧,多喝点吧。”
话音刚落,他们前方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有谁拽下了横长的蔓条,长鞭似的甩出破空之声,鞋底踩得泥泞噗嗤一声,紧接着,两张熟悉的面孔从树后露了出来。
於晚明显感觉到身侧的乐集在一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就像是即将扑上去撕咬猎物的豹子一般,平时看着亲和力很高的面孔一下变得无比有攻击性,连他这个善于变脸的都有些恍惚了。
“这么巧啊,於先生……和乐乐。”祝柏按住了做出同样姿态的谭瑜,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谭瑜光着膀子,裤子上有几道口子,布料挂下来,将伤口隐隐约约地遮了起来,但乐集还是敏锐地看见了一抹血色。
於晚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环着乐集的腰把人捞了回来按在自己身后,直起了脊背朝祝柏笑,“是啊,这么巧,本来我还以为是你们把我们给扔出来的呢,原来是误会了。”
祝柏一看就是那种在生意场上混惯了的老狐狸,笑容一点也看不?出来掺假,关切道,“於先生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啊,是受伤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於晚抿着发白的唇笑了笑,“昨夜里淋了雨,小感冒而已,倒是那位花臂大哥……身上的伤不少啊,昨夜里肯定很辛苦吧?”
“少废话!把你?们的包给我!不?然我就……”
“嘘,嘘,考虑好了再说话,”於晚打断了谭瑜,“我下手没个轻重,我怕你?交代在这里,你?的老板会心疼,毕竟是花了大价钱的。”
这次祝柏来不及阻拦,身边的谭瑜就猛地扑了上去,大概是急需乐集手里的物资,再加上昨夜的缠斗让他不?敢再拖下去,在不知道胜算的情?况下,他还是对於晚动了手。
谭瑜已经跟祝柏下了几次副本了,以暴制暴这一套他用的十分?熟练,绝对的力量面前,很多东西都是虚的,虽然危险性随之提高,但祝柏愿意赌。
於晚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丢下一句‘不?许上来’就冲上去与谭瑜缠斗在了一起。这是乐集第一次看见於晚出手,就像是透支了所有力气也要赢下这一把一样,於晚就像是疯了一般对对方出手,拳拳到肉不?说,每次攻击都直击要害。
而祝柏也趁机朝乐集凑了过来,想要夺走他手上的两个背包。
乐集忍了又忍,才没有把匕首掏出来,因为他怕自己使用不好,反而被对方夺去做了武器,好在这个祝柏平时也不?像锻炼非常多的样子,他仗着动作还算灵活,没让对方抢到背包。
而那边的於晚和谭瑜已经在大雨过后的泥地里滚过几轮了,於晚练的比较杂,什么都学过,再加上混了不?少次副本下来,实战经验一点不比谭瑜差,虽然他现在发着烧,但非常有技巧性的针对了谭瑜腿上的伤口,好几个回合下来也难分胜负。
乐集知道这个不能拖,於晚发烧没什么力气,越拖下去就越危险,便在躲避祝柏的间隙朝他们吼了一声,“我分?给你?们食物!只要……”
“只要个屁!”於晚冷冷地打断了他,反手将谭瑜按在了泥水里,手上捏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匕首,压在了谭瑜的脖颈处。他一点也不?留情?,刀刃压上去的一瞬间,银色的刀面上就沾了血,谭瑜一挣扎,於晚就越往下压,“给我老实点!”
他重重喘了口气,面上染开一片诡异的潮红,“我在副本里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条街上捡垃圾呢,少给我狂,要东西是吧?”於晚咬着牙把刀往他脖颈里压,疼的对方直抽冷气,“还要东西吗?要多少?说出来我听听。”
“於晚!”祝柏高声喝止了他,“既然你是老玩家,你?就应该知道,虽然在这里杀人没什么,但你?的奖励也会被砍,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进来的!”
於晚冷笑一声,“谁在意什么奖励?你?以为我是你?不?是很纵容你?的狗乱吠吗,这时候才想要尽一尽主人的职责是不是晚了?”
谭瑜恨恨咬牙,“你?他妈的,别落在我手里……”
“我提醒你?一下,现在是你在我的手里。”於晚弯下腰去,整个人逼近了谭瑜,“碰到钉子的感觉怎么样?”
“於晚。”乐集站在身侧朝他摇了摇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虽然於晚没有跟他说,但乐集有种直觉,他从来没有在副本里杀过人。
虽然让人死的方式有许多种,但唯独这种自己亲手染上鲜血的不?行?。
於晚转脸看向?祝柏,舌尖顶了顶腮,“祝老板,你?说呢?”
祝柏死死盯着他,额上青筋直跳,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我道歉,是我管不住我的人,你?放了他,我保证后面不会再对你们动手。”
“只是这样?”
祝柏咬了咬牙,“不?然你要怎样!”
於晚:“不?止在这个副本里你?们不能对我们出手,你?还要帮我们离开这里。”
祝柏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你?的意思是要结盟?”
“说什么呢。”於晚突然笑了起来,“是让你?们帮我做事?,听不懂吗?”
没等祝柏回答,於晚又道,“祝老板,生命有限,这个副本难啊,万一你?要是没了狗,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走……”
“我答应你?!”祝柏铁青着脸,“你?把谭瑜放开吧,再拖下去,他就真的要被你给弄死了。”
於晚这才收了刀从谭瑜身上站了起来,“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既然能赢他一次,就能赢他第二次,别想着反水,不?然只会死的更惨。”
“乐乐,把包里的纱布给他,包扎下狗脖子。”
谭瑜显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你?他妈说谁是狗!”
於晚默默地给他亮了亮自己手中站着血的匕首,“再来一次?”
“别闹了!”祝柏拉住了谭瑜,“技不?如人就得认!”
谭瑜:“要不?是我受伤了……”
祝柏眉头拧得很紧,“於晚的状态也不?好,你?没看出来?别说话了,尽给我丢人!”
乐集背对着於晚去拿包里的纱布,用力捏住了对方的手。
那是一双他曾调侃说非常漫画的手,骨结秀美,手指修长。但这双手在刚刚捏着刀子威胁谭瑜的时候在微微发抖,在对方的脖颈上留下许多深浅不?一的划痕。
乐集看见了。
他的手虽然比於晚的要小一号,但两手起用,还是可以将他的手包裹住,滚烫的温度顺着相贴的肌肤传过来,乐集低声说了一句,“你?别怕。”
於晚咬着牙,“我没怕。”
乐集嗯了声,“是我怕。”
於晚的手仍在发抖,“我刚刚真?想,真?想……”
“你?不?想。”乐集手上愈发用力,“你?不?会想,也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