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鸣钟声中,池婉婉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穿着一身利落的深蓝色连体装,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此时全部高高盘起,在头顶绾了个圆髻,愈发显得她五官精致秀丽,双眸明亮精神。
她这身打扮却不多见,众人一时间都感到十分新奇,这么瞧着,池婉婉确实有几分意思。
六猴替池婉婉守着占卜擂台,其余两个擂台的擂主全都站在台上是不是打量池婉婉,是不是打量彼此,心里都在想,谁这么“好”运气,会得到池婉婉的垂青?
武擂上的那一位是舞剑峰的一个弟子,按辈分算是洛临渊的师弟,邹舞松。舞剑峰,单听这名字就像是个精修武道的山峰,邹师弟又是山中格外精于武道的弟子,在舞剑峰中,除了洛临渊,鲜少能有对手。洛临渊父亲,洛老峰主尚且在世的时候,就常夸赞邹舞松,大有栽培他成为洛临渊左膀右臂之意。
那么......多半是五行术了吧?
而五行术擂台上那位正是先前从武擂上被摔下来的姜枫。他虽于武道不精,但在新入门的一众弟子之间,五行术却是卓群,此时一双眼睛盯着水晶匣子里的一对宝剑,开始隐隐幻想自己拿到之后与池娟娟一人一把,共同举剑御敌的场景。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二小姐是师父的妹妹,姐妹二人关系好得不得了,等下我若是让二小姐输了比试,二小姐肯定不高兴,到时候师父会不会也生我的气?”
这么一想,赶紧祈祷道:“二小姐别来!二小姐别来!”
池婉婉虽然平日里我行我素惯了,但在这种场合还是礼数周全,她先行上去向各位峰主见礼,听了几句教导。
原主和池峰主关系不太好,父女之间总有一种微妙的气氛,按原著剧情,池婉婉的母亲算是池峥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但那时,二人都不知道池娟娟的存在。直到池娟娟的母亲身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带着女儿来凤凰山寻亲,池婉婉的母亲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旧事。
那时候池婉婉的母亲已经有孕在身,因着这件事动了胎气。池婉婉知道自己天生不足,无法修行,总觉得此事和池峥脱不了干系。池峥又不似池娟娟,是个会哄人的,他越纵容池婉婉,池婉婉就越觉得他心中有愧,父女二人这些年也一直很僵。
池婉婉本身也不擅与父亲打交道,多亏了池娟娟左右调和,二人总算在人前打了个圆场。
而后便走到广场上,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池婉婉身上。池婉婉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中走向了五行术擂台。
姜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倒霉透顶!倒霉透顶!”姜枫哀叹,却听台下池婉婉清脆的声音传来:“哈喽,姜师侄好呀!干嘛一副不待见我的模样,亏我好心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姜枫机灵,瞬间察觉到池婉婉话里有话,一骨碌站起身来道:“二小姐也好,二小姐是想打武擂对不对?我跟二小姐讲,武擂跟占卜擂不一样,没有什么圆盘啊这些东西,只要保证对方不把你摔下台子就没事!”
池婉婉笑着拱手:“好,多谢了!”说罢竟真走向了武擂。众人嘴巴大张,以一种瞻仰猛士的目光,目送池婉婉走上了擂台。
这一擂台也有个主持的,只不过能上武擂的,多半都是脾气爽快之人,用不着介绍规则,就能把气氛炒得热火朝天。而武擂上比试又激烈异常,主持弟子害怕遭到殃及,一般都坐在擂台远处的高椅上。是以池婉婉往角落一瞥,刚好看见缩成一团的赵鸣犀。
“二小姐,你,咳,你确定来挑战武擂?”擂台上的邹舞松问道。
池婉婉点头:“邹师兄不用手下留情哦!”
邹舞松欲哭无泪,难道自己等下真的要暴虐池婉婉一通?池峰主和洛峰主会不会直接上来拧爆自己的狗头?
但如果故意输给池婉婉......实在不甘心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二人也不能在台上傻站着,就听这时,赵鸣犀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鸣钟,这就意味着武擂要开始了。
池婉婉赤手空拳,邹舞松也没敢拿剑,只抱拳道了声“得罪”,便朝池婉婉一拳挥了过去。他只捡了池婉婉身上非要害之处去攻,却不防池婉婉一个矮身,一脚扫过他小腿,险些将他带翻在地。
“怎么回事?我没眼花?邹师兄刚才好像踉跄了一下?”台下大多是习武一道入门弟子,能看出台上端倪来。
“是怕伤到二小姐吧?”总不能说是二小姐那一脚踢的,台下弟子们想。
邹舞松几乎愣在了当场,以他多年习武的经验,那一腿的力道究竟有几分,他再清楚不过!这......这是二小姐。
也就是他一愣神的功夫,池婉婉飞起一腿,邹舞松发觉眼前的景物开始飞速后退,耳畔传来七嘴八舌的嘈杂,最后归结为“咚”地一声,后背传来火辣辣地疼,直至几个师兄师弟过来扶他,他才反应过来——
他被二小姐踹下擂台了?
“这......二小姐趁人之危?”
“不讲武德?”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池娟娟和洛临渊挤将到人群最前面,双双抬头望向擂台上的池婉婉。
他二人武艺精湛,又常年看着弟子们习武,眼力非比常人。方才那一腿,众人只道是池婉婉趁邹舞松不备,占了个便宜,却不知道,想要将邹舞松那样的武者踢下擂台,那一腿需要多大的劲力!除非习武多年,功力深厚,否则完全做不到这种程度!
“没有问题,那就是婉婉本人。”池娟娟摸出袖子中藏着的一块淡绿色宝石,给洛临渊看。
不是夺舍,就是池婉婉本人,那么,她何时学会的功夫?
此时韩晔站在人群中静静观望,方才二小姐那一腿的功力他也看了个清楚,二小姐定然是有功夫傍身,但这么长时间居然叫他丝毫都没看出来。
二小姐真的很会藏拙,或许她身上还有更多秘密。
赵鸣犀也是惊呆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二小姐竟然赢了邹舞松?即便是他自己也只能跟邹舞松打个平手好吗!
直到池婉婉咳嗽提醒,他才如梦初醒,看着擂台,不情不愿地将这一场比试的结果公布与众。
“二小姐今天怎么了?中邪了?”
“谁知道啊,竟然败了邹师兄,先不说踹下高台那事,单说一开局,二小姐能躲开高师兄一击,也是有些本事的。”
“那是高师兄根本没挑要害部位,专门让着二小姐的,这都看不出来吗?”
“有哪位弟子想来挑战二小姐吗?”赵鸣犀忽然朗声问道。
先前那二人一齐对后来那人道:“你这么厉害,你上去挑战啊!你别让着二小姐,你把她往死里打呀!”
“你们!你们跟我多大仇!”
人声鼎沸,可没一个敢上去挑战池婉婉,过了半晌,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我来挑战小师妹!”
大家的目光变成了瞻仰烈士。
严鸣谷走上高台。
虽说上三峰峰主并治凤凰山,但舞剑峰峰主陨落,只留下一个小辈的洛临渊,凝晖峰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真正能管事的只有鸣弦峰峰主池峥。于是多年下来就隐隐有以池峥为尊之势。
这种场合,池峰主的入门弟子都是不参与打擂的,看每个擂台的主持弟子也能知道。赢了,容易被说成“欺负弱小”,输了,那就直接把池峰主的脸面丢尽了。因此他们在三峰会盟中的作用就相当于义务志愿者。
但今年,鸣弦峰弟子出了事,来到人本来就少了,再加上得知有鬼怪觊觎凤凰山,池峥心想:“再低调下去,别人还道我鸣弦峰无人呢!好歹也叫鸣谷去露两手。”于是私下同严鸣谷说了,叫他也不必上擂太早,只需在最后拿稳武擂宝座即可。
台下弟子看到严鸣谷上台后一片欢腾,大师兄出手了!洛临渊却担忧至极:“婉婉怎可能打得过严鸣谷?”而池娟娟终于在人群中找到韩晔的身影,她招手示意韩晔过来,对韩晔道:“婉婉何时练的功夫?可是你教她的?”
台上二人也是熟识,相互见过礼后,严鸣谷却不急着出手,反而对池婉婉道:“小师妹可是想要那对宝剑?”
池婉婉大大方方地点头道:“没错!”
严鸣谷道:“不如我同小师妹打个商量,待会儿若是我输了,我自然没话说,但若是我赢了,也依旧算我输。”
池婉婉不解道:“没听明白,你说清楚点。”
严鸣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若是我赢了,擂主之座仍旧是小师妹你的,师父的彩头也归你所有。我......我想找你换一样别的东西。”
“换什么?”
严鸣谷忽然红了脸:“待......待比试后再说!”
他说罢,朝池婉婉做了个请的动作,这是让着自家小师妹一招。赵鸣犀钟声撞响,池婉婉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一拳攻了过去。
与此同时,舞剑峰一个幽静的院落中,洛宁宁倚窗而坐,悠哉游哉地边看话本边吃着宛官洗好端上来的果子。
外面跑进来一个弟子,被宛官拦在门口,二人交谈了几句,弟子离开,宛官则转入里屋,来到洛宁宁身旁,附耳而言。
洛宁宁手一抖,鲜嫩多汁的果子便摔落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问宛官:“真的假的?”
宛官道:“应该是真的。”
洛宁宁从窗边“蹭”地起身:“我不信,他们一定是在陪着池婉婉演戏!”她在屋里转了几圈道:“走,咱们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