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处的人
“钟老伯。”季相思也行了一礼。
钟老伯眯着眼睛凑近看了看,只见少年步伐沉稳,眸色坚毅,弯曲的度恰到好处,低一分则显得卑微,高一分又不够尊重。
钟老伯退了回去,目露难色的望着陈序川:“我们家公子的规矩……”
“老伯,孙公子说不让外人知道,我表哥算不得外人。”陈序川笑嘻嘻的,其实心里也发虚,孙公子瞧着好说话的样,但他总有种错觉,那人深不可测。
“陈公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钟老伯缓缓摇头。
“老伯,这哪是为难你啊,我可不敢……”陈序川拿出十二万分精神准备和这老头儿掰扯。
季相思猛然回头,望向身后屋顶,黯然一片,并无人影。
陈序川警觉:“怎么了?”
“没什么,”季相思转过头,眸底一片沉思,她明明感受到一抹视线盯着,不会有错。
有人跟踪她,还是……
陈序川欲再和钟老伯说叨,让季相思进去,谁知这时季相思把他拽到身后道:“今日多有叨扰,改日再来拜访老伯,先告辞了。”
“哎,你不是……”陈序川错愕。
季相思没理他,径直离开,陈序川追了上去:“你不要了?”
季相思步伐迈的很大,走的也急,苦的陈序川小小的身子只能跟在后面跑。
“改日再来。”季相思没有停下步伐。
“那为何要等改日呢?”陈序川不解。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陈序川差点撞上去,他慌的往后仰,摇摇晃晃站稳脚,摸摸鼻子:“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季相思眸色深沉,他周身危险,声线有点冷:“你可知道那书中的内容暗含着什么?”
陈序川不以为然:“我当然知道,可那又怎么,我藏好就是了。”
季相思逼近一步:“你藏的好?藏的好又怎会被我发现?”
“明明写的很隐晦,读一次根本明白不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序川大骇。
季相思眼眸深了深。
是那晚戴面具的白衣男子,他说前太子殿下死因被做了假,就是有人谋害天潢贵胄,然陈序川的的话本子里转换到武林盟主之子,旧疾复发……
这书和白衣男子有关?
刚刚的偷窥?
季相思二话不说,一个箭步飞射,眨眼间消失在陈序川眼前。
留下陈序川在原地跳脚。
季相思跳上屋顶,这是刚才视线投过来的地方,了无痕迹,她细软的柳眉蹙到一起,真傻!要是那人,他的轻功会让自己留下破绽?
她趴在屋顶,望着那扇小木门隔住的院子里,连个烛火都没有点,漆黑一片。
前院的一间屋子内,男子手持书卷,靠在一个软枕上,墨发松散下来如瀑,瑞金小兽吐着袅袅的幽香,桌上摆着一杯清茶。
榻侧站着一个冷面携刀的男子,紧抿薄唇,一动不动,像是个雕塑一般。
“还在?”榻上的男人头也没抬,目光仍看着书本,缓缓到。
“在。”男子虽无动作,却显得十分恭敬。
“朔风,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选季家?”男子放下书,眸光深远,不知在想什么。
朔风不语,抿紧的唇略动了一下。
白衣男子又道:“选季家,不过也是在帮他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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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盯着也不是事儿,季相思回到巷子口,陈序川的马车还在,他坐在马车上晃着一双小脚。
季相思一愣:“你怎么还在?”
陈序川跳下马车,有些生气:“你说呢?丢下我就跑。”
“快回家,你一个人太晚在外面不安全。”季相思说着就伸手要拎他上马车。
陈序川死活不肯,胡乱蹬着脚,嘴里不服气的喊着:“你不也一个人大晚上在外面吗?”
季相思鄙夷的打量着他的小胳膊小腿:“我们能一样?”
陈序川瞬间深受打击,垂下小脑袋:“那你教我练功。”
“你以为练功多容易,好好读书吧。”季相思把他扔上马车,又吩咐车夫快走。
陈序川来不及再次跳下来,被迫给带走了。
季相思回头看了巷子一眼,黑沉冗长,她收回视线,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府。
用过晚饭,她躺在秋千上,看着季时越挥舞着长剑,花香伴着果香,月色如水。
天儿渐渐热起来,晚上要凉些,微风轻拂,倒解了一天的乏。
季时越舞毕拿起季相思面前桌上的茶一口灌下,靠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怎么今晚这么安静,都不像你了。”
季相思盯着斑驳的树影,惬意的眯着眼:“读书辛苦,可不得安静点?”
季时越白了她一眼:“读书又不是力气活,练武都不见你说辛苦。”
季相思久久不语,忽然再开口:“哥,你说有哪些人会去调查前太子殿下的死因?”
季时越闻言一急:“你别乱说,前太子殿下旧疾复发天下皆知。”
季相思不置可否:“我想起前朝后主,老皇帝只有一个傻儿子,他说只有一子,不立他又该立谁?后来傻皇帝登基,前朝覆灭。”
季相思扭头盯着季时越的双眼,一双眸子在黑夜里发亮,格外认真,盯的人发怵,她轻飘飘的道:“三王爷体弱多病,没准下一刻就倒了,我朝身有疾体弱者不得立储君。”
季时越咽一口口水,他觉得此时的季相思如同黑暗中爬出来的鬼魅,说出的话带着蛊惑的能力,又令人头皮发麻浑身难受,他哑着嗓子:“那只是你的猜测。”
“若是真的呢?”季相思歪着头邪笑。
“若是真的也毫无办法。”季时越有想立刻窜逃的想法。
季相思陷入沉思,外祖父也说过同样意思的话,他们毫无办法。
见她不似刚刚凌厉,季时越松了口气。
他放语气放柔放缓:“季家不是无情无义之辈,只是……”
只是身不由己,他们担的责任太多。
“你究竟是怎么怀疑到这件事上的?”季时越问。
季相思摇摇头:“有个人总是提醒我去想这件事。”
季时越惊骇,眸光凜凜:“谁?”
“我自己。”季相思勾了勾唇。
她不想把白衣男子和书的事告诉他们,怕牵扯的太多,她要自己去查,一步步剥丝抽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