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招制敌

“你们是在晨练,还是在杂耍!”

这名路过的青凡颇为怒不可遏,直接到了云辞月的面前,冷笑一声,说道

“小师嫂,怎么,大师兄不在,您是觉得寂寞了,若真是耐不住,就自己找个不打扰别人的法子打发时间,何苦来祸害诸位道生?”

这话来者不善,让一群人全都噤声,心惊胆战的看着他。

云辞月自然也感受到他这不加掩饰的恶意,收招站立之后,抬起头看着眼前不速之客,奇道

“你又是谁?我要做什么,还需要和你报备?”

青凡哼了一声,带着鄙夷的口吻说道

“当然不需要,您是大师兄的道侣,谁敢管你。不过我这人心直口快,从来就看不惯以权谋私的做派,也做不来这种谄媚讨好的表情,我今日见了这种荒唐事情,忍不住有话直说,您见谅。”

云辞月冷冷道

“我不想见谅,也懒得听什么冠冕堂皇的废话,你也不必说。”

“我不说,旁人更不会说,您你这一来把这里弄的乌烟瘴气,成什么样子,还有你们——”

青凡却非要让他难看,而后话锋一转,指着那几名内门弟子,呵斥道

“明心师兄是让你们带着练剑,你们在带什么东西,为了一个不过是图新鲜过来玩的地坤,就本末倒置,放下三千道生不管,全都过来讨好他了,你们也不觉得丢人现眼,到底还记得你们的职责么,晨练结束,全都给我滚去自请受罚!”

“……”

一时众人再不敢言语一声,云辞月将他的话听在耳朵之中,知晓这人看着是说给这些道生听,实际上却是说给他听得话。

手中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竹节,冷笑一声,他寄人篱下,可不代表他就要忍气吞声,任人羞辱了。

只是不等他动作,却被站在他身边的弟子拽了一下,朝着他拼命的摇头,又做出无声的口型,说

“别说话……”

云辞月眼中一时昏暗不明,然而一群人全都紧张兮兮看着他,那样子看起来就差直接跑过来捂他的嘴巴了。

云辞月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去言说。

直到青凡把人全都训了一顿,扬长而去,一时间鸦雀无声,三位师兄讪讪而笑,说

“都别看着了,今天到此为止,散了吧。”

而后那位拉着云辞月的师兄才很是懊悔的和云辞月赔罪

“你别生气,青凡师兄就是这种脾气,你刚才真是吓死人了,若惹恼他,怕是要当场发难——”

云辞月挑了挑眉

“我怕他发难么?”

那弟子便连忙摇头,又愁眉苦脸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青凡师兄一向脾气有些暴躁,平素道生门稍有偷懒被他看到便会挨一顿打,更何况他对大师兄很有些微词,只因大师兄不和他一般见识,因此从未有矛盾发生,您之身份,让他心有偏见在前,说出来的话很是不好,他是故意如此,您若在此处与他发生冲突,怕他对您动手,我等实在难做,小师嫂,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放了吧。”

云辞月抿了抿唇,懒得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身后道生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连忙追了过去,与他在同一院落的的道生身兼“讨好小师嫂,取悦大师兄”的重任,围在他身边,好一顿的安慰,听得云辞月耳朵都要生茧,自然也没心思再想刚才的事情。

恰好有人讲了一间糗事,云辞月顺耳一听,便笑了一下,于是一群人立刻舒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云辞月他们在前面走着,后面便突然响起来一阵调笑的声音。

“我说,二十四院的人可真是够奴颜婢膝的,青凡师兄都说了何必讨好一个地坤,这群人还过去卖弄,真是有够好笑,地坤不过是用来做炉鼎的东西而已,我家中就有几名地坤,呵呵,滋味倒是不错,但是谁会把地坤当正经人看,大师兄要他,也不过是为那一点炉鼎的作用,这一群人傻兮兮的,却好像是觉得已经是正经道侣一样去——啊!”

一声突兀而急促的疾呼,让那带着鄙夷与调笑的嘲讽声音戛然而止,让一群人也全都停住了话头。

那名侃侃而谈的道生抬起的脚连落下也不敢,因为他的喉间抵着一只竹竿。

他已经能感觉那只竹竿头部的尖刺刺入肌肤。

原本还一片喧哗的食堂顿时陷入死寂之中,没有人看清云辞月是何时出手,只有距离的近的人感觉面前一阵厉风划过,然后,他手中的竹竿已经挥了出去。

那只竹竿直直伸到了那道生的脖颈之下,倘若再推一寸,那么这只竹竿就会直接刺穿他的喉咙。

倘若这名道生的脚落下,无论是往前走一步,还是往后退一步,只要他动一下,都让人觉得下一刻他就会血溅三尺。

云辞月垂眸看着他,缓缓的转动手中的竹竿,他心中怒火正盛,该这人倒霉自己撞上来。

所有人大气不敢多呼一声,一只眼看着他,一只眼看着他手中的竹竿,生怕他真的动手杀人。

虽然残杀同门乃是宗门禁令,但是此刻所有人都不怀疑云辞月会真的动手。

他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一滴冷汗从那名道生的脸上落下。

过了不知多久,云辞月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明明平淡无波,却叫人听得心惊胆颤

“我是只有一点用处的炉鼎,那你是什么,毫无用处,只会在背后狂吠的废物么?刚才那名叫青凡的弟子对吾言出鄙夷,是因为他对李明殊心有偏见,吾尚且可以理解他的迁怒,而在场有其他师兄劝慰,故而吾才隐忍不发,你又凭借着什么,敢口出狂言?”

那名道生惨白着一张脸,直直的看着他,浑身都在颤抖,也许是恼羞成怒,也许是恐惧害怕,但是总而言之,此刻怕是他一生难忘的耻辱。

因为他被一个他口中百般鄙夷的地坤,一招制敌。

尽管是这名地坤出其不意突如其来,真正对起来他一定让这个地坤好看,但是现在被威胁性命的是他。

被看笑话的也是他。

云辞月慢慢道

“我劝你有这种背后嚼舌的工夫,不如朝我跪一跪,兴许吾高兴了,还能放你一马,今日给你一个机会,你若再出言放肆,下一次这只竹竿就不是停在你的喉咙前了。”

云辞月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手下一动那只竹竿便捅在这名道生的左胸之上,狠力一推,这名道生整个人都被他往后推着后退了几步,又觉得胸腔一阵发麻。

“滚!”

这一声果断狠厉,喊的所有人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那道生左右看了几眼,自觉今日已经颜面扫地,便握紧拳头,低着头,含着一腔羞辱恼怒的神色,转身快步离开。

而整个空间却仍然还在一片寂静之中,他们本来都以为云辞月脾气很好,就和传闻中所有的地坤一样,有着十分温和柔软的脾性,柔弱无骨,以美貌惑人。

但是刚才从云辞月身上迸发而出的磅礴杀意,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却并非作伪。

一时围着他说话的人,也不敢再围着他说什么宽慰的话。

只有胡偃息在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竟然还很兴致勃勃的跑过去敲云辞月的门,又爬上塌,和他碎碎念

“哇,哥哥你好厉害!真给我们好好的出了一口气!这个沈高傲啊,我们平常都烦死他了,仗着自己家中有些富贵威名,总是嘲讽我们,又打不过他,哥哥,你今天真是太太太太太帅了,我晚上抓鸡给你吃好不好!”

云辞月坐在案前,披着外衣,正在看记载太清剑式的剑谱,一边听他胡扯,一边随口道

“他到底是谁?用的着你们怕,能多厉害,你们一群人还打不过一个?”

胡偃息便道

“他叫沈傲,我们都叫他沈高傲,因为他不拿正眼看人,是二十八院的头头,他家里是澜州首富,灵石灵丹不要钱的拿来补,一院子的人都被他收买,平均修行进度高出我们一大截,我们怎么敢和他打啊~而且仙师不准打架的。”

有那么厉害么?

云辞月抬头看了一眼胡偃息,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说

“自己吓自己,抱着这样的念头,我看你们是永无出头之日,活该被压着嘲讽。”

胡偃息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趴在桌案上,眨了眨眼,说

“不说这个,哥哥你是不是修行过啊,我听说你一下子就制住他了,啊,早知道我就不睡懒觉了。”

不单身胡偃息有此疑惑,当日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云辞月的身手津津乐道,又纷纷扼腕,如果他不是地坤的话,怕又是一代。

当然这些话没有人敢当着云辞月的面说,当下云辞月自动忽略了胡偃息的前半句,只是慢悠悠的说

“你当然不能再睡懒觉,你如果要找我,那么你以后要日日早起跟着练剑。”

胡偃息立刻坐直了身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差点尖叫出来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