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起水花的海面归于平静。

斯贝克心疼的看着伴侣。

邹十一脸上发烫，那啥，我没事，只有一点点害怕，这会儿不怕了，走，我们去海底玩。

拉着小海妖游了一段路，尾巴上的疼痛感愈发明显。

鳞片肯定掉了，不能白受伤，鸟肉好吃吗？

邹十一果断往回游，然后斯贝克腰间就多出四具鸟尸，小人鱼趁机研究‘哥哥’腰上系的海草团，里面缠着颜色鲜艳的小石头、吃剩的贝壳，还有几只很小很小的小虾米，先前的小鱼也来自这里，额，海洋版腰包？

这手艺……改天给你编个更好的。

住院那段时间，他不是看书看电视就是做手工，织毛衣、剪窗花、编竹篮、绣鞋垫，没他不会的，区区腰包，不值一提。

好奇心得到满足，邹十一继续下游，下游途中他看见一只大海龟、几只海马，以及一群黑白条纹的海胆鲷，卷走满满那个‘哥哥’也是黑白条……满满现在在干嘛呢？

‘渴望’的目光造成误会，斯贝克以为小伴侣想吃，直接冲进鱼群抓了一条。

邹十一和死不瞑目的海胆鲷大眼对小眼，嗝~好饱。

没饿？过会儿吃也行，倒霉的海胆鲷挂到了斯贝克腰上，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生竟有机会和海鸟同框。

死鱼死鸟引来食腐鱼类，几条笨鱼不小心碰到斯贝克的鳞片，当即原地去世。

邹十一没看到它们，他看到一只花不溜秋的小章鱼，拉拉小海妖尾巴：斯贝克，快看，好漂亮。

斯贝克又会错意，由于鸟和鱼还没吃，他没把小章鱼搞死，而是用大贝壳代替笼子，罩住小章鱼。

邹十一：宠物？别，我不知道章鱼怎么喂，放了吧。

放之前让我仔细康康，邹十一脑袋凑过去，斯贝克配合的将贝壳打开一条缝。

会发光！一闪一闪的！

邹十一不想放了，甚至想多抓几只，等见到满满，分几只给满满玩……抓得多，总几只命大的不会死。

全死了……吃掉也不浪费。

可惜小海妖强抢民鱼的举动吓跑了附近的小章鱼，他们贴着海底游了几个小时都没见到第二只。

折腾累了的邹十一遗憾叹气，停下把海胆鲷吃了，海鸟……毛多肉老，尝一口丢掉。

斯贝克，我困，邹十一抹抹嘴，搂住小海妖，动作夸张的打哈欠，表示想睡觉。

小海妖回抱他，尾巴尖缠到他腰上，眼睛一闭，不动了。

就这样睡？

不找个洞穴？找块平整的石头也好啊！

邹十一不太适应，内心逼逼了一阵，也闭上眼，入乡随俗，再说，他出生不久，骨头软，睡石头把头睡扁就不妙了。

睡梦中两个小朋友不知不觉松开手，邹十一先天不足，不算胖，但和在捕猎中锻炼出紧实肌肉的斯贝克相比，体脂率高出不少，于是人鱼幼崽缓缓上浮，小海妖尾巴尖还缠在他腰间，远远望去，好似放了一只胖头鱼风筝。

这一觉睡得邹十一不知今夕是何夕。

似乎过了很久，似乎没过多久。

小人鱼揉着眼睛醒来，四周空无一物，哦不，不远处有几个黑点，定睛一看，背鳍竖直，身体呈纺锤状，怎么那么像鲨鱼？

救命，就是鲨鱼！

邹十一摆尾逃跑，尾巴尖卷着他的小海妖也被带跑。

斯贝克一脸迷茫，跑什么？没有危险。

海洋中，海妖才是最大的危险，大白鲨不敢招惹海妖，它们不过是犯了一个所有鲨鱼都会犯的错，谁叫人鱼幼崽又白又嫩，过过眼瘾行不行？

当然不行，察觉致使伴侣受惊的罪魁祸首是鲨鱼，斯贝克眼底流露出一丝凶狠。

识时务的大白鲨调头就跑。

邹十一：嫌他不好吃？嫌他个小不够塞牙缝？明明斯贝克看上去更难吃……斯贝克……斯贝克，那么大个哥哥去哪儿了？

人鱼幼崽啊啊叫着呼唤同伴。

小海妖上浮，抱住自己的人鱼一顿蹭，就在下面也看不到？一个蛋蛋孕育两只幼崽可能营养不够，笨点……可以理解。

斯贝克决定好好给伴侣补补，他先摸了两只海贝给小人鱼开胃，又卷着小人鱼游向一处海岛。

要去哪儿，去找满满吗？眼一闭一睁，邹十一完全分不清方向了。

他的小章鱼还活着吧？借给满满玩。

水越来越浅？

错觉？不是错觉！

他搁浅了！

斯贝克，你在干什么？

呜，没有浮力，身体好沉重。

小海妖翻转尾巴，把伴侣翻成仰躺的姿势（他记得伴侣喜欢这样），接着上岸。

邹十一：我不是想换姿势！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鱼？

斯贝克没忘，他爬到椰子树下，放下伴侣，借助鳞片和树皮间的摩擦力，蜿蜒上爬。

邹十一目瞪口呆，上……上树，厉害了我的哥，水陆空？三栖！

摘水果给我吃？我还没喝过椰汁，听说很甜。

确实很甜，不到十分钟（耽搁久了他怕伴侣又被海鸟抓走），斯贝克抱着两个椰子爬下来，砸开一个递给小人鱼。

宛若死鱼的邹十一噌地坐起，呜呜，斯贝克，我爱你。

喝完椰汁小海妖带伴侣去吃大虾，海虾成群结队，掌握对方法非常容易抓。

在捕猎技巧高超的小海妖.换着花样的投喂下，邹十一成功吃撑，翻白肚飘在海面，不住打嗝：就躺一会儿，过会儿我就游下去，鸟哥，求求，别抓我。

失误过一次的斯贝克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探出尾巴尖，来回在小人鱼头顶晃，就像人类母亲用扇子给孩子驱赶蚊子，还掏出贝壳塞给伴侣。

让我玩章鱼？好吧，玩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贝壳打开，得见天日的小章鱼立即想溜，邹十一坏心眼的扯住它一条腿，爬，我看你怎么爬。

章鱼：你不是人！

还有更不是人的，斯贝克不满伴侣对猎物的‘重视’，尾巴尖一卷，将小章鱼卷到自己手中，两下撕开，几口就吃了。

邹十一：所以，是让我吃‘零食’，不是让我玩‘宠物’？

斯贝克：是的。

玩弄食物不是好事，人鱼和海妖都没有这种坏习惯。

不让玩章鱼，邹十一玩起了小海妖的尾巴，尾巴尖上斑点密集，鳞片相对其他地方较厚。

邹十一轻轻戳了一下，没反应，重重捏一下，还是没反应，既然如此……邹十一作势要咬，小海妖动了，敏捷的把自己和伴侣缠成一个毛线团，任由线团直线下沉。

沉到底，斯贝克拆开自己，左看右看，顺利搜寻到一只小海龟，没错，他以为还在长牙期的伴侣想用他的尾巴磨牙，海龟明显是更好的磨牙棒，他的鳞片边缘过于锋利，稍不注意就会划伤伴侣软嫩的口腔。

一尾巴抽过去，小海龟，卒。

死龟在水中翻滚，邹十一小脸上写满问号，不是，不让我玩，你自己玩，踢足……龟球？

斯贝克扯掉海龟的头尾四肢，掏出内脏，递给小人鱼空壳。

邹十一：不是踢龟球？这是调皮的惩罚？乖乖听话喝椰汁，调皮捣蛋吃龟壳？

奖惩分明。

不啊，哥，我才出生，是不是过于严厉？

呜呜，邹十一脑袋拱到小海妖胸口，我知道错了，再也不咬你。

不想要龟壳？斯贝尔无奈的将自己的尾巴尖塞回伴侣手心，他暗暗下定决心，被咬得再疼也绝不炸鳞。

两人思路不在一条线。

邹十一捏着尾巴尖，脑海里冒出四个大字‘钓鱼执法’，他才不上当，以为他小就弱智？

小人鱼拒绝玩蛇尾，灵活的上浮，他想喝椰汁，嗝~水不占胃容量，不过……摄入过多糖分会导致龋齿。

罢了罢了，明天喝。

重回海面邹十一接到一头一脸的雨，他下意识躲到水下，等等，我是鱼，我怕什么雨？下雨没海鸟！

邹十一浮出水，豆大的雨滴砸在他身上，不疼~还挺舒服，斯贝克，快来，排排躺。

天边闪过一道亮光，转瞬恢复黑暗。

邹十一没在意，海里又没家用电器，打雷不用拔插头。

斯贝克怎么还不来？

等得不耐烦的小人鱼翻了个面，寻找同伴的同时正好享受‘大雨版’背部按摩。

斯贝克眉头紧锁，此刻他感觉很不好，与生俱来的天赋告诉他，有危险，非常危险！必须前往深海。

可伴侣喜欢海面。

没处理过类似情况的小海妖一时难以决断。

邹十一也有些难受了。

人鱼和海妖对水中含氧量的变化尤为敏锐，别的人鱼喉咙发紧、尾巴发痒会跟随基因记忆的提醒下沉，拥有人类记忆的邹十一却想到乱排乱放、空气污染、雨水腐蚀。

他没见到人，不代表这个世界没人，有人有工厂，环境就会受影响。

轰隆隆，一道雷电劈进海中，被劈的水域登时浮出几只不省鱼事的小鱼。

邹十一离那片水域近，也受到了波及，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发麻，肌肉失去控制。

小海妖对疼痛的耐受力更强，还能游动，他不再犹豫，卷住僵掉的伴侣如箭般射入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