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再梦

拾捌

自从七年前与温右同榻而眠,容潋就再也没做过那个预知梦。

这种良好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今夜,然后被利落地打破。

在今夜的梦中,容潋被困在一个几乎完全漆黑的房间之中,只有对面的窗户照进来一点点光亮。

她的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而且尽管她修为高深,却仍旧动弹不得。

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对面,悠哉地抿着茶。

容潋蹙眉,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

她吼道:“你是谁?!”

闻言,对面的人影轻轻动了动。

从窗户透出的阳光照在他消瘦的身影上,照亮他贵重的龙袍,以及......那张熟悉的、苍白的脸。

温见机笑盈盈地看着容潋,双眸不再似往日温柔,而是装满浓浓的戏谑,“怎么,教主一日不见朕,就忘了朕的气息么?”

容潋:“......”

靠!谁能想道这噩梦还有续集。

她正在思索是不是今日,猜测出现如今的温见机还没有知道母亲逝世的真相,受了刺激,晚上才做出这样的梦,对面的温见机便站了起来。

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一边漫不经心道:“既然教主这么健忘,那朕需要更努力一点了。”

容潋:“???”

在她因为震惊而不断缩小的瞳孔中,温见机开始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

“停停停!”容潋下意识开始挣扎,“有话好好说,你脱衣服干什么?!哎呀我的天啊,长针眼了!”

见她反应这么激烈,温见机动作一顿。

他慢慢抬起头,眼神有些疑惑地看向容潋,“教主怎么又开始试图反抗了呢?”

“不是半个月前就放弃了么?”

说完这句,温见机嘴角轻轻扬起,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上前两步,手掌覆在容潋的丹田处,“教主的修为已经差不多被朕吸干净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好不好?”

容潋:“......”

她明白了。

这也许是针对眼下新情况的预知梦。

有人阻止了温见机在原预知梦中的时间点,知道生母逝世的真相,导致后续的一切故事发生改变。

纸包不住火,最后,温见机一定还是知晓了一切。

陈年旧疾,发现得越晚越要命。

温见机自然是比在原来的预知梦中时更疯魔了。

变态了变态了。他完全变态了。

为了让他的“中天血脉”不白费,他一定用了某种方法,强迫容潋与其双修。

并且“此时此刻”,应该已经是快吸干净了。

容潋能感觉到,此时的自己马上就要嗝屁。

“我真是操了。”被五花大绑的容潋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一次比一次死得惨。”

温见机蹙眉,“嗯?教主说什么?”

“我呸!”尝试挣脱无果的容潋,只好用嘴输出,“你特么管本座说什么?!总之你记住了,本座除了骂你,就是诅咒你。我真是操了......你脑袋被驴踢了是不是?本座对你算不上好,那也算仁至义尽了好吗?要不然你当初就死在仁义顶上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变态也请去找你的仇人变态,本座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折磨?!”

容潋被气得头晕脑胀,“本座等不了了,等不了了,等不了了!!”

“等本座醒了就跟你决一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咱俩没有办法同时在这个世界生存,真的,真的!本座忍够了!!”

见到容潋如此气急败坏,温见机嘴角的笑容却更愉悦了。

他垂着眼睛看着容潋,“教主怎么又开始说胡话?”

“朕哪里是在折磨你呢?”温见机撩开衣袍,蹲下与容潋对视,“......您明明是自愿把自己的修为和生命献给朕的。”

容潋:“呵呵,你当本座跟你一样脑瘫吗?”

温见机冷笑了一声,“教主不记得了吗?当初容应伙同天地神教教众,一起欺瞒朕,叫朕晚了整整五年才知道母亲逝世的真相。”

“当然,晚了些时日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想要朕永远也不要知道,在失败后,竟然想要将朕除之而后快。”

温见机笑眼弯弯,“这个仇,朕不能不报。”

容潋的目光逐渐呆滞。

确实,按照温右的性子,必然要将容应与天地神教教众反杀,才算完。

但当温见机的仇人是她的弟弟与信徒时,她还能坦然地说出“你变态也请去找你的仇人变态”吗?

容潋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个样子,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半晌后,容潋才开口,问:“然、然后呢?”

“然后?”温见机落在容潋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灼热,“自然是伟大无私的教主您,主动站出来,说要替他们受过。”

“你愿意用你的修为和生命,替他们,补偿朕。作为交换,朕不再追究此事。”

容潋:“......”

容潋:“是,本座承认,面对这种情况......本座也许、可能、大概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表情变得不可思议,“但特么的本座说了你就答应吗?报仇这种事还能换对象啊?你也太没有原则了吧!不是,温右,你有没有想过本座当时其实只是客气了一下,结果你竟然当真了?”

温见机勾起嘴角,“朕当然很有原则,换做世上任何一个人向朕提出这种要求,朕都不会答应。”

“但是教主对朕有教导之恩,朕答应此事,就当还您一个人情。”

容潋看着温见机漆黑的眼睛,道:“哦。原来您囚禁本座,把本座的修为吸光光,是在给本座报恩啊!”

容潋费力地抱拳,道:“什么都不说了,本座谢谢你!”

温见机根本不在意她话中的反讽,双手抬起,放到容潋的衣扣上。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解开容潋的扣子,“既然教主现在什么都清楚了,那咱们就开始做正事吧,好么?”

容潋:“......”

容潋:“别别别,你这样的话,本座醒了之后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话还没有说完,温见机就仰起头,吻住了容潋干燥的唇。

没有唇齿的纠缠,他一触即离时,双目已经泛红。

有滚烫的泪滑落。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哑。

“教主......为什么你对他们,永远比对我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