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收拾好东西，离开琴房。

J在超市买着食材。

两人通过语音，一直闲聊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J回到车上，打算开车的时候，两人才挂断语音。

凌南这会儿已经回到寝室了，看着挂断的语音显示出来的时间，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他善于倾听，但不代表他很会聊天。有的时候，在没有遇到他感兴趣或者知道的话题，凌南几乎都只是配合应和的那种。

他都不知道这半个多小时，都在聊些什么。

他们……这么能聊吗？

现在回想一下的话……

好像聊了下喜欢吃的东西，比如火锅里喜欢放些什么，除了香辣的锅底之外还喜欢什么锅底，如果自己做的话，喜欢怎么做着吃之类。

除了吃的……好像也聊了一些别的。他们的话题似乎很多，好像都聊不完似的。

不过仔细回忆，几乎都是老板在掌控话题。

室友们很晚才回来。

看见凌南已经洗了澡坐在床上抱着手机玩儿，顾轩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韩风催着要他赶紧去洗澡。

顾轩清很不爽，一边找衣服，一边没好气的说，“凌南，有完没完？天天抱着个手机。怎么着，你们这个学期考和人聊天？”

韩风被他给气乐了，“顾轩清，你才有完没完。知道的你是在关心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教训出轨的老婆。赶紧洗澡去，待会儿要熄灯了。”

“哼！”

凌南默默背过身去，缩在角落里当没听见。

他虽然一直抱着手机，手指戳着屏幕上的肩膀，但其实这会儿正在和J语音。

刚刚顾轩清和韩风的对话，J都听见了。

J的声音又沉又冷，“室友又在和你闹别扭了？”

“嗯，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

凌南的声音又小又轻柔，明明只是普通疑惑的语气，却给J感觉他很委屈似的。

J问，“他这么说你，你难过了？”

“也不是难过，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凌南放大课表，说，“哥哥，明天下午只有一门课，三点四十之后我就有空了。那我先去琴房等你？”

“好。”

凌南语气不确定，“哥哥，你确定吗？真的要连麦听我练琴吗？会很无聊的。”

“想听一听。”

“真的很无聊的，有的时候会反复弹容易出错的地方，有的时候会磕磕绊绊弹得很不顺畅。真的可以吗？”

“嗯，可以。如果让你不自在，我可以关掉麦。”

好吧，虽然不太明白老板为什么要听他练琴，不过老板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能……老板真的太怕寂寞了？

失恋真的让人这么痛苦吗？除了弹琴之外，他是不是还能为老板做点儿什么？

挂了语音，凌南回神就对上韩风的目光，充满疑惑和惊讶。

凌南看了眼，韩风还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上可以看得见正在加载游戏的画面。

凌南奇怪，歪着头看他，“怎么了？”

“啊，不是，没有。就感觉你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还挺会的么。”

“啊？”

“对方的要求，你都尽量答应尽量满足，温柔又有耐心。不错，很有身为男友的自觉。”韩风笑呵呵，“对了，这个老板有没有让你发照片过去？”

“……没有，订单还包含发照片吗？”

“谁知道啊，不过他没要求那你就别发了。”韩风耸了耸肩，“那什么，凌啊，你，喜欢男的吗？”

喜欢男生吗？

这个问题他不太好回答。

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他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男生。但是因为对同性并不反感，所以肯定也是不讨厌的。

在没有明确喜欢或者讨厌的时候，他无法界定自己的取向。

“那我这么说哈，如果有个男的想追你，你答应么？”

“……我喜欢他吗？”

韩风无语，“这我哪儿知道啊。行吧，既然你不反感，反正你也不直就是了。”

韩风想了想措辞，说，“凌啊，别嫌我烦哈。虽然老顾嘴欠，但是我觉得吧，他担心也没错。总之，你别网恋哈。要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你也得见见面，好好考虑考虑。知道不？”

“……”凌南总算明白，哭笑不得，“我不网恋，也不会和点我陪聊的老板网恋的。谢谢你，老韩。”

“哎，行、行吧。”韩风挠了挠头，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

可能韩风是听见了他和J的语音，觉得气氛不对吧。

但是J点的好歹是虚拟男友的订单，这是不是说明他做得还是挺好的？

如果这样能让J尽快走出上一段恋情，好像也不错。

想了想，凌南发去一条信息。

LING：哥哥，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做你会高兴。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好的，你带带我嘛。

J：怎么突然这么说？你做得很好。

LING：谢谢哥哥！

LING：就是觉得，不能让哥哥白花钱。

信息发出去好一会儿，对方的输入法才有变化。

J：前任喜欢和我一起看电影。我经常加班，他会等我下班，陪我去看午夜场。

看电影啊。

周末有兼职，但是午夜场的话，也不是不行。

虽然不能去到老板的身边陪老板看电影，但是他可以选择和老板看同一部电影，看完之后交换心得呀。

凌南翻了翻最近新上映的电影，问：哥哥，最近新上的电影里，有没有你想看的？

J：都还行，怎么了？

LING：虽然不能现实中陪你看电影，但是我可以和你看同一部电影呀。哥哥，你觉得这样可以吗？我们买同一部同一场的电影票，一起去看电影。这样就算我陪你了，好不好？

J：【笑】好。

J：我不会挑，你挑一部告诉我。

LING：好呀。

凌南挑了一部悬疑片，买好了票之后，截图发给了J。

LING：哥哥，我买好啦。这周六的午夜场。

J：好。

听见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凌南赶紧钻进薄被里。

LING：哥哥，我这边快熄灯了。

J：嗯，我打算去洗澡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LING：嗯嗯，好的。哥哥晚安。

J：晚安。

既然老板说不用等他了，那，他就先睡吧。

*

凌南下午抱着琴谱去琴房。

都准备好了，还特意带了个手机架架着手机，才给J发信息。

LING：哥哥，我在琴房了。

信息刚发出去，对方就弹了一个语音过来。

凌南接通，笑着和对方打招呼，“哥哥，下午好。”

“嗯，下午好。”J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浓浓笑意，似乎心情极好，“你练琴吧，我把麦克关了，不打扰你。”

“嗯嗯，那我开始啦。哥哥你如果无聊的话，随便什么时候挂掉语音就好了，我没关系的。”

J笑道，“我想听，不会挂断的。”

“哦，好吧。”

凌南再次确定，老板真的很怕寂寞。

唉，是个可怜人呢。

那他今天绝对不能不小心的弹到伤感的曲子，一点点抒情的都不行。

凌南开始练琴的时候，全身心投入，很快就进入忘我的状态。

不一定是琴谱上的曲目，有可能当时想弹什么，脑海中出现了那段旋律，手指就会自动开始按响相应的琴键。

就如他自己所说的。

遇到了不熟练的地方，凌南会反复练习那一段，直到大脑听见那段旋律时，手指可以非常自如熟练的弹出接下来的旋律，形成了自然的条件反射，凌南才会放过那一段。

J从始至终都没有关掉语音。

凌南在练琴时，他就戴着一只蓝牙耳机，在忙着自己的工作。

空闲下来时，听见耳机里还有钢琴声，心情无比愉悦。

练得差不多了，凌南休息了一会儿，发现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

凌南拿起手机，声音轻柔的唤了一声，“哥哥。”

对方敲击键盘的声音一顿，“嗯？”

“哥哥，我练得差不多了，打算退琴房了。”

“嗯。”对方又在敲击键盘。

凌南乖巧的抱着手机，等着他的回复。

没过几分钟，对方敲了最后一个键，推开键盘，“我的工作也结束了。要不要一起回去？”

凌南脸颊有些发烫。

总觉得老板说的话有些怪怪的，总给他一种两人是生活在一起的错觉。

可能是因为老板把他当成了前任？

凌南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好。”

“声音哑了。”

“啊，是的，今天忘记带水瓶出来了。”凌南一边收拾着琴谱，一边说，“哥哥，今天晚上吃什么？”

J笑着问，“你想吃什么？”

“嗯……不知道，室友们今天好像晚上都有活动，今天也是我一个人吃。我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好。”

凌南走出琴房的时候，听见听筒里传来脚步声，老板应该也是在走路了吧。

凌南突然笑了。

J问，“笑什么？”

“哥哥，你之前明明天天加班的，现在到了下班的时间就走。就……觉得很高兴。”

J又笑了，“为什么高兴？”

“嗯……总感觉你之前加班是因为心情低落什么的原因，现在准时下班就很正常了啊，生活嘛，不能把时间都给某一个东西，总要把时间留给自己。”

“哈哈，你倒是挺会说的。把时间留给自己。”

男人的笑声性感又好听，凌南感觉耳朵痒痒的，不好意思的也跟着“嘿嘿”憨笑起来。

“哥哥，我到食堂了。你呢？要开车了吗？”

“嗯，在车里。”J顿了顿，笑着说，“陪你想想晚餐吃什么，我就开车。”

陪、陪他想吗？

嗯……可能老板也不知道晚餐吃什么吧？一个人吃饭，是很容易寂寞，很容易胡思乱想的。

凌南问，“哥哥，你觉得酸辣粉好，还是蒸菜好？”

“蒸菜，有荤有素。”

“好，那我去看看今天有些什么蒸菜。”

凌南乖乖走进蒸菜馆，报完菜名，问，“哥哥，我吃哪几个菜？”

下意识的提问，连凌南自己都没察觉有什么问题，倒是老板愣了下。

J发出低低的笑声，“我今晚想吃排骨和鱼，素菜想吃空心菜。”

“哦，好啊，我也想吃。”凌南指了这几个菜，冲着老板笑，“老板，我要这几个菜，打包，谢谢老板。”

“哎好，稍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