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对不起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云染却像坐过山车一般,整颗心忽上忽下,忐忑不安,吊在了嗓子眼。
想到那女人还拍了照,铁证如山,要是闹起来,放到网上,唐墨深死翘翘,妥妥过错方。
豪门的婚姻多是联姻,说不定丢了未婚妻不单止,估计还得割让对方不少利益。要不就是巨额利益陪偿来保住这段联姻。
如此,唐墨深得恨死她,铁定不会轻易了事!
有些事不能细想,一细想会让人恨不得从娘胎再来一遍。
冷静下来,云染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多么蠢的事。
报仇一时爽,事后一身伤!
现在道歉来不来得及?这男人看着就像移动的冰箱,很难说话的样子,简单道歉有用?
要不给他写个道歉书,有诚意点?
道歉书……不行,那不是等于留书取证,会遗笑千年的……
这历史性的错误不能犯!
那怎么办?能怎么办……
云染脑子里乱成一团,心生歉疚。道歉和不道歉哥俩在脑壳里打得不可开交,一方刚冒头又被另一方按了下去,此起彼伏。
静寂的车厢,让时间的流逝显得特别特别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窗外,火红的夕阳照红了半边天,云染小脸就像那火烧云般灼烫难消。
她又羞又愧又悔又恼又怯,一颗心打翻五色瓶。
怕死不是好售楼员,做人就要知错认错!
终于,做为一个三观极正的社会主义‘四有’新青年,云染决定认错。
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把视线一点点从车窗外移进来,呆视着身旁坐着,如雕塑般后仰在椅背上假寐的男人。
嘴唇哆了哆,没说出声。
唐墨深脸上残留的淡淡巴掌印,触目惊心,提醒着她早上甩他那一巴掌有多用力。
她心里止不住地方,背后冷汗直冒,口头的道歉能顶用?
但,她向来是爱恨分明,是非曲直非要划个楚河汉界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
错了,就要道歉。
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遍措词,鼓足十分的勇气,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她终是结巴着开了口。
“那个……对不起……我……”
“嗯……”唐墨深眼都没睁,淡淡的应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
云染愕然,小嘴圆张,不置信地看着他。
这就算是接受她道歉了?
这么好说话!
很好,这个男人有大器!
她很欣赏!
就像是上课时偷看言情小说没被老师抓到一般,一丝窃喜由心里萌芽。
然~这个小芽刚冒尖,就被一盆热水兜头兜脸沷下,烫死在萌芽期。
“和我说没用,和老爷子说去。”
“……”
依然淡淡的语气,却有如平地惊雷,炸得云染外焦里嫩。
和老爷子说?唐老爷子?
那个传闻军人出身,声震花城,德高望重,说一不二,不苟言笑的唐老爷子?
霎时,云染背脊一僵,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到江湖传言——唐家男人自祖上就只娶一个老婆,专情得很。
在古代能只娶一个老婆,那得是多执着。
就因为这点,唐家男人抢手得很。
不然,唐墨深也不会年年荣登国民老公榜榜首,并不是他最有钱,而是他祖上最专情。
把一个传说中的祖传专情世家搞出个渣男,可想而知,唐老爷子的愤怒值会去到哪。
没有毁天灭地,估计也离山崩地裂差不离。
这时候送上去,毫无疑问是送死。
“能不能……”
“哧。”话没说完,刹车声响起。云染后面的话尽数吞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天不怜她,竟然就到了!
“咔咔……”
厚重的雕花铁门开启,汽车不急不徐缓缓开进唐家老宅,云染一颗心吊在喉腔,忐忑不安,小手紧张得出汗。
就好像做坏事被老师抓到般,只想快快躲回家去。
“那个,我就不进去了吧?你……我在车上等你,你先进去,实在不行,我再进去帮你解释一下。”
云染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想了个自认为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心里想的是,等他进去了,她就偷偷从车上溜走。
“嗯……”
唐墨深依旧闭着眼,淡淡地哼了声。
简简单单一个字,听不出一丝情绪,落在云染的耳朵里却有如天簌之音。
他同意了?同意她在车上等她,不用进去!
云染吊着的心回落,来不及高兴,男人淡漠的话轻飘飘落下,有如晴天霹雳。
“自己点的火自己灭。”
“……”
云染脸一僵,如吃了只苍蝇般,一口气堵在喉咙。
会不会说话?
为什么好好的一句话,总要分两截!
心里又气又急,但又不好发火,拿眼前的两截哥一点儿办法没有!
事是她挑起的。
亲了他打了他也就罢了,这事好解决,大不了让他亲回来再打回来。
可问题是,现在上升到家长要审他,搞不好因为她,唐墨深这段联姻就没了。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姻。
真害得人劳燕分飞,那她罪过就大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云染都应该去解释一翻。
可一想到唐老爷子那怒火。
云染心里就发怵,整个头皮都麻了,浑身寒毛竖起,冷汗淋漓。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车终于停在车库。
唐墨深缓缓地睁开眼,讳莫如深的眼神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问了句。
“怕?”
“……”
云染木着脸,欲哭无泪,心想如果点头,他会不会放她走。
显然,她想多了。
二截哥冷冷地补了句,“怕早干嘛去了?”
“……”
云染深深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想把他凑成猪头饼的冲动。
她一张小脸涨红着,气急败坏,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表情,落入唐墨深眼中,那叫一个精彩。
他意味不明地望了她一眼,顶着张木头脸开门下车。身体探出车门那一刻,唇角不自觉地上翘,勾起抹邪魅的笑。
敢挂他电话,他就敢让她腿软的下不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