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黑夜,第一人民医院三楼,401病房外直挺挺站着两个人,分别是西装革履的莫少白和着便装的老袁。
两人敛容屏气,双眼紧盯前方紧闭的门,这一层楼,因?为他们俩的存在静得可怕。
不多时,病房门打开,一名女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成医生怎么样!”老袁急声问,嗓子嘶哑得厉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果,如果真出了事,他该怎么给老萧交代!!!
成医生摘下口罩,深呼吸两口气,平复胸腔怒火。
成医生是个很年轻的女医生,年龄在二十五六,她对犯罪分子向来嫉恶如仇,这次更是触碰到她的底线,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欺负里?面女人的犯罪分子大卸八块!!!他怎么能,怎么能对一个孕妇下这样的死手!
老袁和莫少白因她的反应怔住,不约而同想到最坏的结果,两双手紧握成拳,紧绷的神经几欲断裂。
过去一分钟,她勉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咬着牙说:“病人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有瘀血。”
说到这里?,成医生停了几秒,双眼火光四起,须臾,她闭上眼,沉声道:“病人有流产先兆。”且以后难有孩子。
后半句是病人私事,她没有?对两人说。
“流产?”
老袁愣住。
莫少白还算冷静,怔了片刻,冷静问:“保得住吗?”
成医生略一沉默,声音很低:“百分之十。”
苏亦暖宫寒,贫血严重,能怀孕已属不易,现在受到刺激胎位不稳,已然见红。
“孩子能不能保住最重要的取决于孕妇情绪。”成医生好心建议:“如果可以请警官为她找个心?理疏导。”
一个女人,经历这样的事,再强大也会留下心?理阴影,况且……
成医生看了眼病房里仍在沉睡的人,心?中对她感到心疼。
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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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再度沉寂,两人坐在病房外走廊上,沉着脸,谁也没说话。
许久,老袁电话响起。
他走开两步,压低声音接。
很快他又走了回来,他还没说话,莫少白先开了口:“这事先不要告诉老萧,也不要告诉段家。”
老袁沉默,坐回长凳上,哑声道:“这么大的事谁也不告诉?”
莫少白抬起眼皮看老袁,他的眼神很冷,眼底深处藏着让人心?惊的暗涌:“昨天,老萧给我打了电话,说嫂子状态不对,麻烦我去他家看看。”
“我送她到了医院,接个电话的功夫她独自离开,回了家里,之后又去了案发现场。”
老袁身体一顿,扭头,瞳孔微缩:“你的意思?”
莫少白抿唇,缓慢道:“事情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一切不是偶然,那这一切必有?人在背后策划,那么,这个人会是谁?老萧仇人?苏亦暖仇人?或者是……自导自演?
老袁被这大胆的猜测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他连忙摇头否定。
他想不出她的动机是什么。
他印象中的嫂子温柔贤惠,决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机,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三千的事,更何况她还怀了孕,没有一个母亲会连自己孩子也算计。
再则,老袁相信萧奕寒的为人,连带着作为他老婆的苏亦暖,他也无?条件的相信。
莫少白看他纠结,转了话题,“那个人怎样?”
老袁心?里?堵着,竟是说不出话来,他看了莫少白好一会儿,眼神带着些许茫然,许久,无?力道:“死了,失血过多。”
莫少白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西装裤上出现两块明显皱褶。
老袁忽的站起身,疾行两步,回头对他说:“我回趟局里?,这里?离不开人,你先在这里?守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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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腹部,大腿分别被利器刺伤,利器不够锐利,不足以构成致命伤害,应该是受害者自卫时刺伤的。致命伤在脖颈处,为钢钉划破大动脉,流血过多所致。”
老袁心?口一跳,攥紧手,沉声问:“意外?”
法医道:“根据伤口来看意外几率比较大。”
“死者指甲内留有?受害者皮肤,血液中含有海洛.因?,他在死亡前一小时内注射过毒品……”
老袁忽的抬头,眼睛微微睁大,极快的,在法医看过来时他又恢复原来模样。
他并不平静的脑海里响起前几天同事告知他的话。
“苏小姐昨晚在夜遇酒吧,她手机里有?南宫言发的信息。”
前天,她和被捕毒贩接触,昨天和瘾君子接触,答案呼之欲出……
老袁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心?里?一阵燥热,额头上出了汗,手心?被汗打湿。
他给警局打了电话,“派人调查苏亦暖和南宫言以及死者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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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暖醒来,来了个心理医生,大概的问了她几个问题,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上下唇抿紧,眼神空洞无?光,像个只有躯体而无?灵魂的木偶。
心?理医生走了出去,对站在走廊上等待的人摇头。
老袁嘶哑着问:“什么情况?”
医生低声说:“她拒绝合作,陷在自己世?界里?,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如果可以,这段时间最好让她家人陪在身边,多引导,让她能够自己走出来。”
老袁一口气提着,吐不出来,只讷讷点头。
他轻轻开了病房门,里?面的人没有?一点动静,她保持着早上醒来的样子,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眼珠子连转动都没有?。
不一会儿警局来了人。
是上次的审问亦暖一男一女两个警官。
老袁单独和女警官说了几句话,叮嘱两人:“不要逼的太紧,多照顾对方情绪。”
年轻的男警官不满他说的话,这女人明摆着和毒贩有牵扯,凭什么照顾她情绪!
但领导发了话,他没反驳,只在行动上阳奉阴违。
“说说吧,你和那些毒贩是什么关系,昨天死去的那个是不是你的接头人。”
进了病房,男警官不由分说给苏亦暖扣了个帽子,笃定?的神态好似在说:别想着隐瞒,我已经知道你是个毒贩子。
亦暖坐在床上,双臂抱着膝盖,头垂在膝盖上,空洞的眼睛面向窗外。
男警官不满她的态度,手里?记事本重重敲在床挡板上。
亦暖身体忽的颤抖,紧缩成一团。
女警官拉住男警官,示意他别太过分。
谁料这人好赖不听,认定亦暖有?错,直接站了起来,厉声呵斥:“像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
亦暖身体剧烈颤抖,抱着膝盖的手指泛白,她缓缓转头来。
她半张脸惨白,半张脸淤青,额头包着白布,眼神空洞,像个活死人。
男警官不知怎的退后半步,女警官瞳孔微微紧缩。
她空洞眼睛里?里?迅速泛起水雾,泪水冲破眼眶往下淌,无?声无息的。
开门声响起,老袁大步走进来,蹙眉,冷冷对男警官道:“有?你这么询问受害者的?”不等对方辩解他又说:“出去。”
男警官狠狠瞪了苏亦暖一眼,不情不愿走了出去。
老袁代替男警官位置,板着脸,公事公办的询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声音不自觉的放轻。
老袁心?口压了块巨石,本来因着和苏亦暖关系并不愿意亲自审问,可看年轻警官只想着立功,不会顾及她情绪,他又忍不住动恻隐之心?。
这人是他好兄弟,好战友的爱人,他怎么能让人随意欺负了去。
就算她真有?问题,那也要有?证据。
亦暖还在流泪,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这么悄悄的,无?声无息的流泪。
老袁一个大男人,看着她没有?声息的眼泪心?口酸涩,他大概知道老萧为什么把她当宝一样宠着了,这小姑娘太招人疼了。
正因如此,他更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问题,不然他的好兄弟势必会被她所影响!
女警官关切递了块手帕给亦暖,“擦擦吧!”
亦暖身体颤抖,往后缩。
女警官叹了口气,收起帕子,柔声细语,道:“不要哭了,你要当妈妈了,你怀了宝宝,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孩子,你总哭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眼泪停了一瞬,她含着泪水,空洞的眸子动了动。
老袁见她有所动静示意女警官继续。
女警官心?里?呼了口气,柔声道:“孩子最?能感受到妈妈的喜怒哀乐,你总哭孩子也会难过……”
眼泪渐渐止住,女警官又把帕子递了过去。
她苍白的手接过帕子,指尖不经意碰到女警官,冰一样的温度刺了她一下,女警官收回手,忍不住揉了揉被冰刺痛的地方。
亦暖捏着手帕,没有擦。
老袁放缓了声音,轻声道:“老萧最近执行任务回不来,你不要担心?,有?什么事一定?和我说,我会帮你。”
女警官诧异看了两人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打开笔记本做笔录。
老袁见她情绪安稳了,试探着问:“可以给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吗?”
她空洞的眼神转向他,似是在辨认他是谁,许久空洞散去些许,她垂着眼帘,盯住白色被子。
好一会儿才发出一点微弱的声响:“他让我去。”
老袁坐直身子,“为什么要你去?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身子绷得紧紧的,在身体外竖起一圈铁墙,隔绝一切外来伤害,眼睛半闭着,深紫的嘴唇开了裂,缓了许久,费力的说:“昨天,他跟踪我,让我给他钱,钱不够,他让我今天给他。前段时间南宫言给我发信息,问我认不认识唐建国。”
现在是晚上,但并不是她受伤的那晚,她已经昏迷了三天,这几天老袁已经调查清楚唐建国身份,大概的也知道对方和南宫言关系。
她的话说的没有轮次,想到那里说到那里。
老袁问:“你给了多少?”
“五万。”
她回答的很慢,每次老袁问完要过近一分钟,她才回答,每说完一句总要喘半天气。
老袁微怔,前两天从唐建国身上搜出两张带血的钱,经过查证上面的血是苏亦暖的。
他对女警官示意,女警官了然,起身走了出去。
“他要多少?”
“十万。”
“你为什么要给他钱?”
这次她没说话,老袁注意到她身体发颤,苍白的手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明显,似是长在皮肤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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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分钟女警官回来,把手机递给老袁,老袁看完上面内容,从进门一直握着的手放松。
取款记录,信息,时间,完全吻合。
他低下头,语气缓慢而生硬,说:“唐建国死了。”说话间目光一直放在亦暖身上,只见她身子晃动,手收紧,裤子死死抓在手里?,好不容易停了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顺着脸颊隐没在凌乱发中。
她眼帘始终半掩,让人看不真切具体情绪。
许久,她动了动,一只手放进被子里?,微弱说了句什么,没人听清。
女警官会唇语,看清她说的什么,给老袁复述一遍:“她说只想告诉你。”
老袁点头,女警官留下笔记本走了出去。
病房中一片寂然,她眼帘完全闭上,额头上包着的白纱沁出丝丝血迹,惨白的脸冒出了汗,身体瑟缩的厉害,抓住衣服的手在发颤,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显孱弱,仿佛随时会倒下,再也起不来。
老袁移开眼,他怕自己心?软。
耳边有?微弱的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循环反复十几次,停下,微弱到随时可能停止的声音响起:“我以前,没被收养的时候,他住在姨父家旁边,是姨父好兄弟。”
尽管她竭力压抑,也没办法彻底排除心底的恐惧,她微弱的嗓音里带着止不住的不安,恐惧。
老袁要凝神才能勉强听清。
他的心?高高提起,好似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是一件黑暗故事。
“我父母去世的早,很小的时候被小姨收养,姨父”她快要说不下去,话戛然而止,泪水流得愈发汹涌。
沉重而又微弱的喘息在病房里回荡,病房成了炼狱。
老袁忍不住回头,只见她闭着眼,左手使劲抓着胸口衣服大口大口喘息,仿佛是要将压在胸口的巨石移开,一青一白两边脸颊早看不出以往精致面容,肌肤上冷汗涔涔。
“你”
老袁忍不住想打断。
她喘息着,说:“姨父是个,是个,瘾君子……”
“从小对我并不好,小姨,离开后,他把我卖了……前几天,唐建国给我发信息,他说,如果我不给他钱,他会把我的家庭放在网上,让全天下人知道……我这些年兼职赚的钱前段时间还去小姨的后,剩的不多,昨天我凑足了五万,他说不够,让我今天必须把剩下五万给他。”
说完这些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十几分钟过去,谁也没说话,窗外的寒风吹进了病房,老袁只觉得从脚底升起一阵寒意,把他整个的冻住。
嗓子干得厉害,仿佛被人扼住喉咙,许久才勉强从喉咙中挤出点字:“你,是不是十年前……”带着小心,怜悯。
她睫毛颤动,没有睁眼。
老袁停了好一会儿,低声说完:“十年前,老萧救下的人是不是你。”
时间,地点都对上了。
老袁几乎确认,她就是当年那个被家人卖了,小小年纪绝望自杀的小孩。
怪不得一直觉得熟悉,那双眼睛,即便在怎么变,那眼底依旧是化不开的漆黑,好似看不到一点的光亮。
呼吸哽在喉咙处,老袁心?变得沉重。
又寂静了十几分钟,老袁倒了杯水放在床边,低声说:“你,好好休息。”
他要走,亦暖一把拉住,她手指骨节凸起,泛着不正常的灰白。
他的衣服差点被扯坏。
她垂着头,卑微乞求,“别告诉奕寒,求你,别告诉他。”
一阵热意涌上眼眶,老袁安抚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一定?不说。”
拉着他衣服的手放松。
“谢谢谢谢”
她一个劲道谢,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袁走出去,病房里只有亦暖沉重的喘息。
她空洞的目光一直盯住一点,半天没有?一点动静,好似石化。
老袁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吐出一口气,心?中的沉重没有因?此有所减少,回过头低声吩咐女警官:“你马上去B市一趟,务必调查清楚唐建国与苏亦暖资料。”
“好。”
老萧知道她的身世吗?
老袁不敢下决断,老萧父亲因?为瘾君子死去,他对毒贩和瘾君子同样深恶痛绝,如果知道苏亦暖这样的身世……
但愿他永远不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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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过了不知多少天。
又到了深夜,人浸泡在浓稠夜色中,被黑色缠绕无?处可逃。
亦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这几天她一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睡醒。
她好像死了,又好像还有?一缕魂魄残留在人间。
这次醒来,她认出了白天。
窗外天色大亮,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着窗户,起身才发现她已经不在医院里,而是在她和萧奕寒的家里。
奕寒回来了!
她来不及穿鞋,掀开被子直接跑了出去。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浓烟,浓烟争相恐后往她鼻子里?跑,呛得她忍不住咳嗽,喉咙里?好似被细沙碾磨过,火辣辣的疼,脑袋咳的缺氧,昏昏沉沉的。
沙发上坐着个人,浓烟后的人坐姿笔直,面容冷酷,手里?夹着根烟。
察觉她的到来,他抬眼,面无表情看过来。
他的目光冰冷如一把冰刃,直刺进她心里?,她被冰刃逼退两步,张嘴想叫他名字,他不耐烦移开了眼,不愿多看她一眼。
她垂下眼帘,无?措站在原地。
萧奕寒薄唇吸了一口烟,烟从鼻子里?,嘴里飞出,成了一团飘渺烟雾。
“醒了。”生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没有一点温度。
她被冰冻住,动弹不得。
他把桌上几页纸扔了过来,冷冷的说:“醒了把字签了。”
亦暖惊惶抬头,只愣愣看他,眼里惶恐犹如实质,她拼命摇晃脑袋,不敢看扔在脚边的纸张。
她想转身逃走,不听他接下来的话。
可,她的双腿似有?千斤重。
她只能用眼神一遍一遍的祈求,奕寒,别丢下我,别丢下我,求你别丢下我。
可冰冷讽刺的话还是从他嘴里说了出来:“苏亦暖,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连我们孩子都算计……当年,我就不应该救你!”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像是窗外“轰隆隆”作响的惊雷,一道一道劈在她身上,心?上,她的身心彻彻底底破碎,没有一处完好。
他站起了身,挺拔的身形比山还高。
他朝她走过来,她的世?界随着她的走动,地动山摇。
“不管你签与不签,我不想在看到你。”决绝的话在她耳边炸开。
他没有一点留恋的从她身边走过。
她想拉住他,却连他衣角也碰不到。
“砰”玄关门重重关上,窗外电闪雷鸣。
她如梦初醒,哭喊着追出去:“奕寒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利用我们的孩子!我没有!”
她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外面电闪雷鸣,雨水像炸.弹投向地面,地面炸得四分五裂。
她的世?界只剩一片废墟,破败,凄惨,再没有那个叫萧奕寒的人。
“我没有……奕寒我没有……”
“苏小姐,苏小姐你快醒醒。”
亦暖张开了眼,眼睛里?一片水雾,脑海里还在回放着萧奕寒离去的画面,嘴里发出遏制不住的哭咽。
她以为早已经麻木,死去的心?,又开始疼痛,仿佛被人用尽了刑具,一下一下凌迟,疼痛无?边无际。
“只是梦,没事的只是梦。”
小护士第一次见到哭得这样伤心?的人,一时间束手无?策,只能笨拙说着没有用的安慰的话。
她的安慰没有?一点用,她还在哭,哭得天昏地暗。
小护士见安慰不了人,心?里?被她哭得悲伤难忍,也跟着哭了起来。
大晚上的,她们的哭声凄惨,悲恸,像闹鬼一样。
楼上楼下的医生,护士,家属,病人全聚集在通道上,劝慰的话谁也说不出口,有?些感性的人也跟着哭了出来。
“做什么,一大晚上不睡。”一队医务人员走了过来,把人群疏散。
医生呵斥护士:“病人哭,你跟着哭什么。”
护士哭得直打嗝,说不出一句话。
走在最前面的医生越过护士,走动亦暖面前,看她这幅模样知道是陷在了梦魇中,对跟在后面的人吩咐,“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她怀了孕。”有?知道苏亦暖病情的医生急忙开口。
他们还没讨论出个结果,苏亦暖悲恸的哭声戛然而止。
人哭晕了过去。
这个晚上医院被她的哭声弄的鸡犬不宁。
作者有话要说:萧奕寒:谁敢欺负我媳妇,等我回来剥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