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忽然出现的是青燕，他远远地从刑场后面的城墙上跳了下来，说：“你们今天所做之事，是全然不将摄政王大人放在眼里吗？”

金瓜将军两只瓜在她手里徒手一转，说：“那摄政王大人的意思是抓还是放呢？”

青燕说：“自然是杀。但是要杀就赶尽杀绝，你们连谈溯曦都没抓到，就敢贸然动手，是不是过于鲁莽了呢？”

金瓜将军说：“一个谈溯曦而已，杀了她的人，她也跑不出有狐境内。”

青燕说：“那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被抓的消息传出去这么久了，今日都要上断头台了，而利昌王君却岿然不动？或者说表现得太平静了吧？”

总不至于通风报信的线人都死在路上了。

这个当然没人知道，因为那是凭借着谈溯曦与容缺多年的默契，他知道在那样的绝境里，谈溯曦会怎么做，又会需要他怎么做。十年前几乎也有这样一场绝境之战，以为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却就是这样的默契让他们把局势逆转，再到如今的地位。

金瓜将军不悦道：“青燕大人是来呈他人威风的吗？”

青燕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嘲讽道：“我以为我说了这么明显，将军至少知道自己的重点应该放在谈溯曦身上。我家摄政王大人说得不错，金瓜将军不过就是一个莽夫而已，不足以领三军。不若然，大人也不会让我领兵守在这里，让将军做些不可回头的事。”

“你！”金瓜将军已经忍无可忍，可是她想要动手时，摄政王的军队已经将另一个半场的人给围了，现在里里外外三圈，谁也不敢贸然动手，但是谁又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他们就这么僵持了半天，主要当事人也都没来。太后没出现，谈溯曦也没来，摄政王就更不用等了。一支利箭划破长空，射死了其中一个人，具体也不知道射死了谁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箭，只知道整齐有序的场面忽然就控制不住了，相互厮杀起来，百姓四处逃散，利昌使臣也四处逃散，那个还在行刑官在随从的拥护下往后方撤，我很快就飞上房檐，踢倒了几个朝人群里放箭的，追了上去。

行刑台就在皇宫不远外，拐过一条道就进了皇宫城墙，而我也很快顺着城墙跳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双腿忽然就走不动了，道：“谈……谈溯曦。”

我笑道：“大人，带我去见太后吧，我有笔账要同她清算呢。”

起初他还很为难，不过在我喂了一片自制麦丽素之后就乖乖听话了，带着我伪装了就往皇宫里走，去了邻近刑场的偏殿，她其实也在等谈溯曦出现，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出来看消息。

直到再次见到那个穿着端庄华丽的女人，我确信她对我有仇。

我以原来的语气回她：“别来无恙啊，太后娘娘。”

“等你很久了，国相大人。”她还真是不慌不忙，早就坐在这里等我很久了。

我还是很喜欢她的自信，说：“我们俩总有一个先动手，是你先还是我先呢？”

“拿下。”她一声号令，身边的人都没有动，只有行刑官颤颤巍巍地鬼在一旁，身后几个护卫也不知道上前不上前，她哪里知道，这些人早就被魂蝶控制住了，为此我还特地研究魂蝶，写了整整三张纸的详细介绍，包括优缺点和控制方法。我一个响指下，魂蝶缓缓从他们背后飞出来，控制着每一个人的行动。

“该我了。”我笑着说，在我的控制下，魂蝶很快就附着上了太后的身躯，像那日围攻我的时候一样，将她团团裹住。而那些帮凶们尖叫着跑了出去，但是也会有更多的魂蝶涌入，将他们都控制住了。

太后在地上挣扎着扑开那些蝴蝶，却已经满身都是那些被吸了血的　红口子，她说：“不会的，你不可能会控制它们，他们只听我的。”

我说：“太后，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魂蝶吗？因为他们吸取的是人的魂魄，那杀死的那些亡灵附着在它们身上，那些怨念自会向你寻来。你听见了吗？十万条性命的哀嚎，你下了地狱之后，得一点一点慢慢还。”

“不对！我是太后，我不可能会输给你这个女人！”她看着我，眼里都是愤恨。只忽然又听见一声琴声，我脚底忽然被一个阵法凝固住，动弹不得。

终于出来了，我以为要等她死了才肯出来呢！我回头，看见一个柔弱女子抱着琴逆光向我走来，一顶及地的帷帽将她的面容都敛了起来，却敛不住她一身的冷漠寡淡。

太后说：“阿怵，快救救哀家，杀了她。”

阿怵？好熟悉的名字，我竟然想不起这个名字在哪一个章节出现过，那个叫阿怵的女子冷漠道：“那太后，到底是要我救你，还是要我杀了她？”

“杀了她。”

“真是个奇怪的选择呢！”我说：“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杀我。”

忽而，阿怵波动琴音，四面八方密密麻麻而来的发着光的幻术织成的琴弦正在向我缠来，不多时便将我团团裹住，我念了句口诀，涧玉宝剑自行挥舞，斩断了琴弦，回到我手里，我向着阿怵步步紧逼，将她的琴毁了个一干二净。

我只是忽然记起来我被抓的时候有个异域的琴师帮忙，便添油加醋写了进去，就用涧玉克她，两招她就落败，她却还是那么冷漠，一点也没有输了的自惭形秽，对太后道：“太后，我杀不了她。”

“快救救我。”她身上的血已经被蝴蝶吸食得差不多，脸色惨白。

阿怵对我说：“你一定要杀她吗？”

我说：“要她命的不是我呢。”

若是只有我这一条命被她残害过，我也就过去了，是那些孤魂野鬼不肯放过她呢。阿怵说：“他们来索命呢，太后……对不起，阿怵救不了你。”

说罢，她忽然过来手捧住我的剑锋，手已经划开一道伤疤。蝴蝶闻血，本来已经往她身上飞了一些，可是这个血腥味又将远处的都吸引过来了，她瞬间就被蝴蝶包裹住。

“何必呢。”我叹了口气，走到一边去，将烛台上的烛火点燃了帷帐，瞬间，这个宫殿火光四起，而飞来的蝴蝶已经被九司用占星术罩住，是怎么都飞不出去的，他一人在这场大火里，一个一个地点化这些逝去的冤魂，蝴蝶的翅膀在燃烧着，有些飞向天空，有些落在地上，只有一片残翅了，它们哀嚎着不肯离去，不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