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了剑，被燕知钰逼退了几步，只得飞上墙头闪避。他身手很好，但是我也不差，流光剑舞之间，我跃上了他的剑鞘，将他踢了下去，而下面的人开始乱成一团，我继续道：“都给我待在原地，不许靠近他们两个，乱动者杀无赦！”

那两个人仍然不懂他们为何被我针对了，我觉得燕知钰烦人，只想速战速决，可是时间就这样被他耗下去，我心头一狠，将他的剑夺了过来，一脚将他踹下了墙头，又落下去踩住了他的颈脖，道：“晚点再收拾你。现在，接触过这两个人的人，都自己主动去牢房，去最里面的那间，不许再碰任何人。”

经过一场打斗，加上燕知钰还在我手里，他们显得听话一些，自己主动站了过去。我对其中一个士兵说：“你，每隔一个时辰给他们送水，让他们不停喝。记住，不准碰他们。”

“这太侮辱人了！”人群中有人轻声嘀咕，议论纷纷，都以为我是在想什么酷刑呢！

我盯着他们进的牢房，锁上了门才肯善罢甘休，放了燕知钰。

而我在牢房面前盯着他们，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

深夜，那些人喝了水又嘘嘘，我都快打哈欠睡着了，庄拾也终于赶到，带来了玄家人。

玄家人从医，有远观便能知病的本事。还好，庄拾没有跟燕知钰一样蠢，瞪了我一眼，让玄家人上前去看。来的是玄榭的亲传弟子玄京，在牢房昏暗的灯火下观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觉察不出什么，但是为了确定，他抱着一盏煤油灯就要上前去看，让人开门。

我说：“你可得小心，不要碰到他们。”

玄京点头，点灯进去，摆手让一个人过来仔细瞧了瞧。

庄拾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知钰问：“知道什么？”

庄拾将他瞪了回去，他只好闭了嘴。

我总不能把问莲供出来，说：“闲着无聊翻看过异闻录，觉得病症很相似。”

庄拾骂道：“别人看一本异闻录都能想到这些，也难怪能当上国相呢。”

我怎么觉得他是在骂我而不是夸我？正说着，听见牢房里面传来一声惊叫，原来是玄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出了一把手术刀，割开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腕，血顺着刀刃流下，他拿碗接着，走到灯火通明的地方查看。

我们也凑过去，大概是牢房里太黑了，看不出什么门道，我说：“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也许他们带着皮手套，不会被传染。”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这血怎么看都不正常。”玄京有礼地笑了笑，从他背着的医药箱里拿了一个放大镜照着那碗血，用手术刀拨开来看，这回果真能看到，血液里稀稀疏疏的都是小圆球。

密集恐惧症的人顿时看得头皮发麻，我忍住想吐的冲动，跑到一边去搓了搓手臂。

庄拾道：“先关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我们随着玄京出门，只有燕知钰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多嘴问了一句。

玄京温和地解释道：“现在只是能断定他们不正常，保险起见是先隔离，就听国相大人的，让他们不停喝水，当能缓解。只是要想确定是不是丹阳城的瘟疫，玄京还得亲自赴丹阳取得样本，然后研制解决药物。不过这一来会花费众多时日，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

我问：“什么时候走？”

玄京说：“现在立刻就得走。还劳烦国相大人提玄京禀报师尊一声。”

果真是玄家人，医者仁心，在生命面前永远义不容辞，哪怕前路凶险也是毅然。我说：“我随你一同去，庄拾君，借千里驹一用。”

庄拾将我拽到一边，说：“你不能去。”

我说：“我为何不能去？”

庄拾道：“丹阳的凶险异常，你是一国之相，万一染上了瘟疫怎么办？”

我说：“玄京亦是玄家最年轻且最有前途的医者了，为什么他可以冲在在前线，而我不行？”

“这不一样。”庄拾道：“他是医者，救死扶伤乃是本职。你是国相，你的本职在朝堂，你若出了事，会动摇朝堂。”

我讽刺道：“庄大人，救死扶伤不是他的使命，而是他选择了这么做。此次瘟疫来得凶险异常，百姓需要他，而他正需要我。至于朝堂动摇，就劳烦庄大人稳住了，我知道陛下反对，所以我今夜就得走，陛下那边你来说。”

庄拾还不肯放手，我看着他抓着我的手腕，有点好笑。毕竟，他这样会让我误会的，他这样算是担心我吗？

大概是知道拦不住我，他只好退步，说：“我叫几个人跟你去。”

我说：“庄大人，如今带的人越多就越是累赘，无非是徒增麻烦罢了。”

我带着玄京走了出去，玄京倒是个懂礼貌的，走时还不忘给庄拾行拜别礼。

我们骑马连夜出发，衙门的快马能让我们两天就能到丹阳。

两天两夜的颠簸，我的肚子翻江倒海的，到了丹阳城外就有点虚脱，还好玄京会点医术，给我开了点能缓解头晕的药，我歇了半晌就准备进城。

丹阳城的城门紧闭，城门上也没有看守的士兵，只有几面歪歪扭扭的旗子挂着，虽然是白天，但是这里的天色灰蒙蒙的，看不大清楚远处，跟电视剧里那些灵异事件多发场景有一拼，若是有人在背后袭击，很难反应过来。

我看了一下玄京的身板，跟梨幽差不多，我大概能抱得起他飞起来，但是飞不到城墙这么高的地方，只好自己先跳了上去，看到城墙上对着几具干尸，干尸的死装同回日不落城的密探是一样的，应当也是死于瘟疫没错了。城楼下，都是一些带着血的倒刺木桩，目标向着城内，这个状况，他们应当是为了死挡住出门的防线而被传染了，最后都死在了城墙上。

而城门已经被一块巨大的木桩死死压住了，以我一人之力应当无法搬开，只好在城墙上找可以用的东西，终于找到了一段绳子，丢给了玄京，道：“绑住自己，我拉你上来。”

玄京照做，上了城墙之后，他看到那些干尸，本能就是上去检查一番，他戴了特制的手套和面纱，减少了被传染的危险。

玄京说：“他们都死了很久了，身上一点血都没有，样本没有参考价值。”

我点头，寻找下城墙的楼梯，说：“我们去城内找找吧，看还有没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