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晚好啊。”白夜道。

楚月瑶闻言回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背后的顾砚清。

好家伙，找了一天看不见人影，这谁？土里长出来的？

楚月瑶随机问到：“你们怎么在这？”

顾砚清回答道：“二位用过晚饭了吗？不然一起？”

楚月瑶望向了白鸟，白鸟欣然点头，摸了摸楚月瑶的小脑瓜，说道：“要学会多多占主人的便宜，尤其是这种他自己愿意出去的时候。”

楚月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走吧，想吃什么不要客气，吃完早些休息，明日姐姐给你盘新的好看的发髻。”白鸟拉着楚月瑶得手就要走。

楚月瑶摇了摇头，蹙眉嘟嘴，状若委屈，“明天要为母亲下葬的。”

白鸟哎呀一声，“我倒是把这件事忘记了。”

顾砚清紧随其后落座。

布了一桌好菜，加之本来楚月瑶就饿，细算下来，昨晚碍于面子，婉拒了几人的好意，早早离开饭桌，早早入睡——没吃饱。

今日午时醒来，碍于真的担忧几人不归——没吃好。

算来这一段，是她穿越过来这个地方后，最好的一顿了。

但是碍于几人都在，楚月瑶便保持着优良的餐桌礼仪，虽然细嚼慢咽，举止文静内敛，肚子却饿的难受。

“赤羽呢？”白夜问到。

“他还在月瑶屋里罚站呢。谁让他又贪玩。”白鸟回答，“再这么贪玩，迟早坏事。”

楚月瑶心中有点觉得对不起这个小朋友。虽然这个小朋友武力值很高，但是却被她利用了一下下，使得一番莫须有的罪名落到了她头上。

“把他喊下来吧。”楚月瑶说到，“还有其他人。”

顾砚清点了点头。白夜便起身去找赤羽。几天尚未动筷。

几人在一起似乎也没有食不言的将就。

顾砚清忽然问到：“白夜，明日葬办之事是如何安排的？”

还在盯着赤羽认真吃饭的白夜忽然被问到，连忙回答道：“虽然在镇中设了灵堂，也已经联系到楚家的人给王氏摆了灵位，也在镇外买了墓地，离我们这不远，棺材铺吹丧的人也已经早就等着了。”

顾砚清点了点头，忽然问向楚月瑶道：“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楚月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

顾砚清便接着问到：“前几日你同我提到的罪责一说，还记得吗？”

白夜听到这里，心想，公子果然是拿自己做个开头，还是想和楚小姐讲话罢了。白夜面上无表情，只把顾砚面前的肉全部挑出来进了赤羽的碗中。

“记得。”楚月瑶答到。

“你说，无罪之人才有资格判定他人之罪，天下乞有无罪之人。”顾砚清无心于白夜的小动作，反而心不在焉的顺着白夜动作，把白鸟面前的一块鸡腿夹进了赤羽碗里。

白鸟大惊。

赤羽大惊。

白鸟看着顾砚清觉得他们俩无冤无仇，顾砚清为何无缘无故抢她鸡腿？

赤羽看着碗里堆的满满的菜，心里乐开了花，嗷呜一大口，示意白夜和顾砚清，我吃的完的，你们继续，全是我的全是我的。

楚月瑶无心于餐桌上的计较，只是认真思索着顾砚清的问题。

没想到几日钱，自己一番言论，竟然让顾砚清记了这么久。

但是，顾砚清，果真很适合当键盘手啊。

你看这牛角尖钻的。

什么叫做天下既无无罪之人，便任其恶行遍地？

“法先责己，后责众。”楚月瑶答到，“若无规矩，不成方圆。”

“但是，执法之人不可自命清高，如若执法之人自比天高，一个人偷了东西，执法之人却依照自己的性子，将其斩首。你说，对还是不对。”楚月瑶问到。

“恶，便罚。”顾砚清答到。

“法需无私，只一句“偷窃者死”，但是若他只偷了一个馒头，便把人处死。那这人的姓名乞能以一个馒头衡量？”楚月瑶答到，“恶，便罚。一个人若心存恶念，却不行恶事。一个人若心存恶念，又行恶事拖累许多人。”

“假设大旱，颗粒无收，粮食紧缺。一人偷馒头，被乱混打死。另一人偷馒头去救自己快饿死的亲人，被打死，从而又使得亲人饿死，那么打人者是不是也应该一同处死。”楚月瑶说到。

四下安静了下来，只有楚月瑶的声音。

晚间客栈没有几个客人，此时，顾砚清，白夜，白鸟，包括店里小二掌柜，也都停下来思考着楚月瑶的话。

“那么不做坏事便好了。大家过日子不就图个安稳嘛。”说这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是矣。”楚月瑶笑了起来，“惩恶扬善，扬善也是非常重要的，若人人都行善事，多行善是，那么必然少了许多争端。”

“律法无私且冷酷，惩恶的同时，也是保护着另外一部分善人。给她们一个稳妥的信念。百姓若有冤屈，自有律法公正无私，自有王法回应之。”楚月瑶一语毕，狠狠的吃了一口饭。

顾砚清听了这一席话，心中翻江倒海，思绪万千。

白鸟扒了几口饭，想通了，或许直到为什么，公子要把楚月瑶留在身边，还为她操劳王氏的事情。

真是个宝贝。这样的人才，且年纪尚小，若加之引导，日后必成大器。

白鸟坚定了明早为楚月瑶盘发的心，明日有丧事，不宜太过张扬，但是既然顾砚清已经把她留在身边，那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想着自己或许还能配出吸引蝴蝶的香粉，到时候扑在这个小人儿的簪子上，衣服上，在外走动时候，蝴蝶偏偏绕着，多么好看。

白夜则早就明了楚月瑶是机灵的，并不惊讶，只是仍旧照看着赤羽吃饭。

赤羽啥也不知道，认真消灭眼前粮食。

顾砚清还在低头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