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丝毫没有打算撒手的女孩，酒端上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却被沈棠声完全吸引。

“喂，小姑娘，你叫什么？”

“沈棠声。海棠的棠，声音的声。”

“海棠哪来的声音？我看叫沈棠香还差不多，哈哈！”

沈棠声不说话，他笑完了摸摸鼻子，“不过挺好听的，比铁蛋强！是吧铁蛋！”

李铁咬牙切齿：“你奶奶腿儿的！”

作势要打。

“谢景！”卫灼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对沈棠声说道：“那两人已经离开，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我家不在这。”她一脸淡然，卫灼怔了下，改口道：“暂住的客栈。”

“也没有，今天到期。”

她像是一个浑然不在乎名声的无赖，摆明赖上了他，“你住哪？要不，我去你家住两天？”

“咳咳咳！”谢景一口酒呛到嗓子眼，被沈棠声惊世骇俗的话吓得魂飞魄散，弯腰凑到卫灼耳边小声说：“这小姑娘看着娇贵，不似寻常人家，却怕不是脑子有病，咱们还是换家酒肆吧！”

卫灼眉心锁的厉害，迟疑着将胳膊从她怀抱里抽离。

“你应该去找县衙，而不是我。”他顿了顿，“我们认识？”

怀里空空的，被拒绝，沈棠声也不感到落寞。

好吧，就算是没有成名的卫灼也一样不解风情。她的脸在很多时候都能讨到优待，唯独面对这呆子失去效用。

“你真不带我走吗？”

“我住军营。”

都是男人扎堆的地方，她怎么住？

沈棠声终于死心，轻声说：“好吧，但是我觉得你会后悔的。”

卫灼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仍然没从记忆中找到她的身影，谢景摇头感慨道：“唉！多漂亮的美人儿啊，可惜是个傻子！卫灼，你要了她也不是不行，大不了放家里当媳妇儿呗，看着也享受啊！”

卫灼收回视线，踢了他一脚，“滚！喝完没，喝完回营！”

谢景装模作样地起身立定。

“是！队长！”

沈棠声在街上游离，细腻的皮肤，姣好的容颜十分惹眼，在边境，这种娇软的美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她出走有半个多月了，算算日子，消息应当从燕京传到临安城，过不了多久满大街都是找她的通告，卫灼错过了一个绝佳的领赏机会——送上门的都不要。

倏地，周围变得混乱起来。

商贩和路人全部改方向逆行，向着沈棠声的来路抱头鼠窜。

“魏军来了，快跑啊——！”

燕魏两国鼎立，多年纷争不断，沈棠声重生回来的时间段正是闹的最凶的时候，两军已经到了时不时踏足彼此领地抢掠百姓的地步，施以威压。

如雷云般的铁骑声轰然震入耳膜，远处，十来个骑马的人鞭笞着马背，嚣张地飞驰而来，所过之处，尘埃遍布，一片狼藉。

他们抢粮食，抢货物，凡是能拿的绝不手软。

沈棠声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粗暴的场面，真是倒霉！

她慌忙躲到一处巷子里，祈祷魏军能赶紧离开，她可不想落入魏军手里，成为牵制沈家的把柄。

“求求你，给我们留口吃的吧，这是我们家最后一点粮食了啊！”

妇人的哀求与孩童的哭嚎夹杂在一起，沈棠声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她连气都不敢喘。

忽然，一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细腕，将她向后一扯。

“唔——！”

“别怕。”

卫灼捂着她的唇，臂弯拢住她的身躯，手臂尽头攥着一张掐皱的纸，隐隐露出一个女子画像，与沈棠声有七八分相像。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喘息和沙哑，灼灼地喷在沈棠声耳廓。

“是我。”

魏军疾驰而过，留下一道卷起的灰尘，而卫灼护着她躲在货堆后面，侥幸逃过一劫。

远处传来打斗声，谢景带着小队和魏军展开了拉锯战。

沈棠声全身松懈下来，一身冷汗将内衫湿透，故作轻松说：“是你啊，哥哥。”

卫灼全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