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彻底结下了梁子
肖雷青虽还没明白,可瞧见路红鸢的守宫砂,突然就红了眼。他本是真的信了路墨兰,以为路红鸢与那个桃花眼少年有瓜葛。可守宫砂都还在,她怎么可能背叛他。
“是我错了。”肖雷青声音低哑道,他缓缓举起手中的一枚白玉扳指。
当初,他落水被人救了,醒来就看见路墨兰,便让老侯爷去路府提亲,造就了这场孽缘。如今,路红鸢却是比路墨兰更清楚的知道扳指所在,这最能说明一切。
路红鸢还在笑着,笑的如同院内打着花苞,刚开了几朵的桃花,可那桃花上却覆着白霜。
她用力甩开肖雷青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紧紧捏着自己的袖口,“过去了,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可以弥补,往后,我会加倍对你好。”
肖雷青往前一步,路红鸢往后一步,两人之间,永永远远都隔着一步,却始终无法逾越。
她不看肖雷青,回头看向路墨兰,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怎么,还不道歉,是不舍得我离开侯府?”
路墨兰还在懵逼之中。扳指,守宫砂,她竟然就在一瞬间输的彻彻底底。
可是跪着道歉,她做不到。
路墨兰一边摇头,一边一个劲的往后退,“姐姐,妹妹知错了,跪着认错,就不用了吧。”
路红鸢淡淡挑眉,“如今,你可是永安侯府的姨娘,说话不算数,打的可不是路家的脸。”
“你——”
路墨兰刚想咒骂路红鸢,却瞥见永安夫人冰凉的目光,事已至此,她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只能想办法不要继续讨肖家人嫌弃。
她当即跪了下去,咬牙道,“妹妹知错。”
路红鸢,今日我输了的,我跪了的,日后,必定要让你百倍偿还。
路红鸢淡淡点头,当真就不再揪着路墨兰不放,而是转身对着老侯爷道,“当初,一颗药丸救了老侯爷,红鸢挟恩已报,是过分了。可如今,红鸢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求天阔海空,侯爷能放红鸢一马。”
“不是这样的。”
肖雷青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却与路红鸢并排一站,对着老侯爷行礼,“父亲,孩儿知错,求父亲给孩儿一次机会,让我能好好弥补红鸢。”
永安侯看着这对孩子,心中感慨万千。
一个从温婉清丽变得冷淡疏离,一心只想要逃。一个向来居高自傲却肯低头,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一个‘难’字了得。
“红鸢,当真不给雷青……不给肖家一个机会么?”老侯爷问道。
路红鸢歪头看肖雷青,眸色淡淡,“三年,一个女人,有多少个三年。”
十五岁,到十八岁,她一辈子里含苞待放最美的年纪,都留下了肖家,难道还不够么?
“红鸢去意已决,如果侯爷不同意……”
路红鸢突然拔下发间的钗,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就让红鸢,当肖家的鬼吧。”
“不——”
肖雷青伸手去夺簪子,却没想到路红鸢手一压,脖子上便沁出了血珠。
“好。”老侯爷一脸难过,“我肖家已经对不起你了,又怎能让你真的魂断于此……罢了,你走吧。”
“父亲。”
“老爷!”
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异口同声的叫出了声。
老侯爷却是态度坚决,“都闭嘴!此事,就这么定了。”
路红鸢松了口气,只要永安侯开了口,那必然是一诺千金,现在的她,才是真正脱离肖家的时候。
她再次不着痕迹的捏住了袖口,“既然如此,还望兰姨娘,将那小姑娘还给我。”
路墨兰面色一下自己变得煞白,忍不住脊背发寒。她让人将那小丫头吊起来打了一顿,此刻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路红鸢脸色冷了下来,声音凉薄,“路墨兰,将桃五还给我。她若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在场的还有老侯爷,她得顾及着一些。
“李叔。”肖雷青沉声喊道。
李老立马退下。不一会儿,一个浑身湿透,手里捏着蔫巴巴桃花枝的,即使在昏迷中哆嗦,却依旧嘴里念叨着“路姐姐”的小姑娘被抱了上来。
“小五。”
路红鸢几步冲了过去,将桃五接过来,不着痕迹地把了脉,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是活的。
她转头,眸色寒凉地狠狠瞪了一眼路墨兰,而后抱着桃五一步一步走出了肖家。
在某种意义上,桃园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桃园里的孩子,才是她真正的家人。动她家人,便是触她逆鳞。
与路墨兰的这梁子,才是彻底结下了。
路红鸢见桃五着凉发烧了,四十里路的颠簸,这丫头受不起,加上她心底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自己漏过了什么。
她去绫罗坊找到裳掌柜,“桃五麻烦你照看一下,帮我找匹马,我要出城。”
天色渐晚,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笼罩的天地之间灰蒙蒙的,看不清前路在什么地方。
狗十三被耳侧的刀剑相接之声吵醒,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才睁开了眼。
马车翻到在他前方,马儿仰面朝天飞蹬着四蹄却翻不过身,便被一把大刀抹了脖子,血水落在他的上眼皮上,温热带着腥味,让他身子颤抖忍不住想吐。
大刀一转,朝着他劈来,吓得他眯了眯眼。
视线模糊中,他瞧见剑三一跃而来,长剑破开雨幕,扫过将要劈到他的黑衣人后背将其劈翻,却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出来,被后来者踹了一脚,跌倒在他身侧。
他看见白一的白裙子上全是污泥,还带着血渍,却依旧死死护在她的身边。
他眼前再次一花,突然就看到了半月前,护着他的人一个一个的倒在他的眼前。
不知怎么,脑海里还响起不久前路红鸢的呵斥声——
“……那么多人为你死了还不够?也是,护送你千里的人死了你都不觉得可惜,像我们这才认识一两天的人,你又怎会心疼。”
“不,不是的。”他喃喃道,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觉得身体里一丝气力都没有,“我没有,我不要……不要有人再为我跌倒。谁来救救他们,谁来救救……”
谁来救救白一和剑三,只要有人来,他怎么样都好。
蓦地,他觉得眼前一抹亮光闪过。
他跟随亮光,瞧见那穿过雨滴的飞针,带着碎裂的水珠光尾,打中了即将要把刀刺入白一胸口的,那黑衣人的眉心。
他默然抬眸,一袭烟紫色裙摆遮住了他的视线。
你怎么才来啊,臭女人……狗十三嘀咕了一句,安心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