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夫君
魏莺莺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压抑住内心莫名奔涌的情绪。她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忽然涌上这般多的情绪,可是她又隐隐觉得自己不该跟他?再有交集,应该立刻逃走。
翠珠这时也醒了,起身拉住她的手,“莺姐姐,这是怎么了?”毕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也未曾见过大场面,这破庙素来又寂静,从来没这般灯火辉煌的。她垫着脚瞧着外面那些人,忽然觉得身边的魏莺莺极为不简单。
便是翠珠年纪小,也知道从京师劫持人到永安府,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只是说是故人,倒也不像。
尤其外面那个男人,眉骨凸出,眼睛中有种隐藏不住的锋芒,且夹带着一?丝忧郁的戾气,看着莺姐姐时,那双英俊的眸子或明或暗,似乎蕴含着很深很深的东西。
莺莺看着翠珠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心里觉得一?阵阵的不好,其实被主母赶了出来,在这等破庙寄居,便是再怎么善良还是会带着一?份浓烈的自保意识,这是正常的反应,不能因为聊得投机,就非得让人家给你挖心挖肺的。
而外面的那个男人真的很奇怪!看的她浑身发毛。
魏莺莺深吸一口气,看着微微松开自己袖子?的翠珠,“姐姐不想见外面那个人,也请你保密。”魏莺莺认真看着翠珠,随后从左侧的小破门绕路去了后面。
翠珠见魏莺莺似乎是极为害怕,慌乱而茫然的模样,楚楚可怜。翠珠皱了皱眉,其实她知道往南面走有一?个狗洞,直通南桥,南桥往西便是熙熙攘攘的长街,混入长街就不好找了。
魏莺莺看了翠珠一?眼,抬腿要往外走,却见翠珠过来,伸手朝她指了指南面的狗洞。
魏莺莺迅速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翠珠的意思。
两人一?同矮下身子,外面的人通过隐隐绰绰的窗户破洞,也看不清她们的动向。
翠珠低低道:“莺姐姐,穿过南桥,走水路,到了渡口有去京师的马车。”
火把渐渐的逼近了,整个破庙的正殿被照的益发的亮,随后不结实的木门被随从一脚踹开,随从却全都涌进来,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两排。
翠珠吓得有些脸色发白,手指不住地抖。
而吓得快要不行不行时,忽然听站在外面的男人,淡淡朝着随从道:“她已经逃了,走吧。”
翠珠立刻松了一?口气,而魏莺莺听到关门声儿,不由又从狗洞中撤了回来。
魏莺莺微微叹了口气,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他?既是知道她逃了,自然会在破庙外围细细搜查,自己退回来,便是最好的选择。
而不想刚退回来,就见宁王负手站立在正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背后是那尊青灰色沾了蜘蛛网的大佛。
魏莺莺见他?在这儿,不由睁大了眼睛。
而就在这么一?刻,魏莺莺瞬间明白是翠珠背叛了,翠珠指出了她在狗洞,而男人将计就计,引她出来,她回避男人的眼神,慌乱要跑。
而下一?刻,男人却疾步过来,大掌直接捏住了她的腕子?,不由分说猛地一拉将她直接打?横抱起,魏莺莺拧眉推却,“我不认识你!你究竟是谁!你是疯了吗,为什么偏要这般追着我……我跟你没有仇!”
箫翼面色冷沉,大掌箍住她的纤腰,微微用力往怀里一?带,而她就如困兽一般被箍的不能动弹分毫,随后,箫翼面色清冷,直接将她一路抱出了破庙,抱进了画舫。
画舫微动,白色的纱幔被东风吹起。
魏莺莺紧紧皱着眉,觉得自己心里一?股莫名的憋闷,腕子?上也急的出了红疹子。翠珠的背叛,她不能怨恨,人人都是会为自己打?算的,可是她心里又莫名的卡着……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和憋气。
“你倒是本事渐长,还?学会了乔装。”箫翼将她逼在画舫的廊柱上,大手捏着她细细的下巴,盯了半晌却又笑道:“一?早准备了你爱吃的枣泥糕。”他?身上有股清淡的薄荷香,夹杂着男性特有的热气,魏莺莺皱眉微微的闪避。
“你为什么劫持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魏莺莺抬手拨开他?滚烫的大掌。
他?也不回答,就逼着她,逼着她抬头看他?,待迎上她微微躲闪的目光,箫翼又勾唇一?笑,大掌径直圈住她的腰身,猛地往怀里一?带,薄唇贴在她耳侧,低低道:“魏莺莺,本王好想你!”
魏莺莺挣扎推他?的手臂,可是他的手臂像是烙红的铁钳子,越是挣脱却是箍的紧,似乎要将她完完全全地箍到身子?里去一般。
“你不记得本王,好!”箫翼松开她,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道:“本王是宁王,箫翼!你的夫君!”
魏莺莺冷笑,往后退了退,深吸一口气道:“我是当朝魏贵人,你放肆!”
箫翼勾勾唇,英俊的眉眼里全是戏谑和嘲笑,“箫晏?手下败将而已。”说完,用力一?把将她带进了怀里,随后将她抱到了圆桌前,倒了一?盏温热的水,将一?些松软的点心堵在了她的唇,语气带着严厉:“三天吃一?顿饭,你不要命了吗!你身子会垮掉,你知不知道?”
一?路奔波,心里又郁气愤懑,堵得不饿。可是今天这般奔波,胃里的确饿的翻腾的难受,而他?送到嘴边的点心,带着微微的甜,甚至甜的有些发了腻,只是魏莺莺却伸手推开了那块点心,“宁王殿下,我是皇妃,是箫晏的妃嫔,我也不认识你,你说是我夫君,可是我从未见过你!请你高抬贵手,放我走吧。”
箫翼捏着她的下巴,柔腻和雪\\\'白,一?如前世的温腻柔软。他?先?是用力一?捏,随后又重重叹了口气,将热水直接递到她唇边,“你不记得了,不过也无事,那本王来告诉你。你前世是本王的正妃,是本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
魏莺莺眼中带着七分薄怒,却见他?勾唇一?笑,极为好看的眼睛笑的弯弯的,“就这样说吧,箫晏那等兵力打?不了本王,而失了你,朝廷也会说暴毙,本王不管你之前嫁了谁,还?是与谁发生了什么,本王都不计较!魏莺莺,本王等了你两辈子?,什么样的你,本王都爱!”
魏莺莺听不得他?这些话,只是摇头,坚持道:“宁王殿下,请放我回去。”
箫翼冷冷笑了一?声,眼中带着冷漠和痞气甚至更夹带了莫名的邪气,“你倒是心上极度重视他?,只是箫晏光是圈地结党就搅得心神不宁,更何况河南大旱,流民遍地,你觉得他?有功夫顾念着你?”
魏莺莺拧眉,而箫翼却又笑了,将枣泥糕推到她跟前,挑挑眉道:“你吃不吃?!不吃,本王就亲自喂你!”
魏莺莺见他?逼过来,尽管心里排斥,但是还是自己拿了另外一?块,小口小口的吃着。有些东西盛着,胃里也微微舒服了些,魏莺莺想要起身离他远一?些,却被他?捏住了腕子?,随后将她翻身压在了榻上,潋滟的桃花眼中带了挂了一?丝笑意,“魏莺莺,本王终于找到你了!”
魏莺莺拧眉,没好气地推他?道:“王爷请自重!我是帝王妃!”
她意思很明白,她不喜欢他,即便是有什么前世,她也不记得了,她很明确的表明了这个意思。但是箫翼却丝毫不在意,就重重地压着她,深深地看着她,“你要不要听之前的事?”
“我不要听,请放我回去!”
箫翼大手拂过她的眉眼,阴鸷道:“放你回去?你知不知道当年本王为了你屠了孙氏满门!”
“求求你,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便重新认识……重新认识,也好。”箫翼语气微微缓和,半晌有道:“待回了王府,本王慢慢给你讲我们的事,所?以你最好莫要再重复送你回去和找箫晏,本王耐性是有限的。”
魏莺莺听到他这句话,顿时觉得云遮雾绕,而下一?刻箫翼忽然捏着她的下巴与他?对视,冷鸷而带着星星点点的偏激道:“不然,本王会带兵长驱北上,摘了他?箫晏的人头,左右上辈子?,本王也摘过了。”
魏莺莺瞪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愠怒。
箫翼却是勾唇一?笑,眉眼中带着邪气,“你真是生气都好看,魏莺莺!”
宁王府,茜纱宫灯一盏盏的随风摇曳。
魏莺莺来到云南已经有三天了,但是离开京师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尽管是走的最快的水路,算起来也近两个月了。她本就身子弱,肠胃又水土不服的,脸上唇角也起皮儿,足足折腾了七天才渐渐的有些适应。
济慈也住在了宁王府,且时常会过来看她,只是魏莺莺不理她,而她也是淡淡的受了,没有说旁的,但是每天早晨都会来看看她,似乎是看看她的情绪,也似乎是怕她再次跑了。
魏莺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垂柳,脑中思绪翻飞。
房内收拾的很干净,屋子?东面摆了一?架七弦琴,北面是一个梨花木的书架,上面摆着些极为稀罕的食谱。而屋外却是密密麻麻的护卫和宁王的卫兵,天气很晒,晒得他?们也微微有些发蔫。
济慈捻着佛珠进门,看到她站在书架旁发呆,便道:“殿下说你喜欢煮菜,这些食谱都是奇珍,是殿下费了心思寻来的。”
魏莺莺没有回应,只是冷冰冰地看着窗外。
济慈盗了一?盏热茶,朝着她道:“其实,他?并不知道老贼顺王会偷梁换柱……误伤你之后,殿下差人走遍大江南北为你寻医问道,甚至应下那匈奴巫医……为了你,他?连克数城,满身的伤,脊背上也全是箭锉……其实他?心上眼里都是你。”
魏莺莺身子一?僵,但是依旧沉默。
“……那巫医说能让你重生,而条件是攻克大梁,以大梁江山做交换,他?一?个不信神佛的人,竟然应了。”济慈继续道:“行兵打仗不是想象中那般容易,是一路硝烟一?路的血腥,他?也不是个铁人,也是拿命来拼。他?误伤你,心中的悔恨和内疚,你是永远不知道的,而他?也向来不对你解释。”
济慈说完,便捻了捻佛珠,“你是全不记得了……心上也是有了旁人。”
魏莺莺没有回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一?脸,眼睛上瞬间爬上了许许多多的红血丝。
可是呼吸之间,她又心中极为清明,她看到食谱那刻,脑中心上想到是箫晏喜欢吃的菜,是箫晏环着她,宠溺她的模样。
她还是必须要回京师,她不能再拖了,已经两个月了,抛却名节问题,她此刻才明白,自己对箫晏的不单纯是依赖,而是一种极致的思念,思念他的每一寸日常。
第二日,她醒了,心头满满的堵,枕头上也是哭过的痕迹,而箫翼也刚忙完兵事回来。
他?进门,丫鬟们端着热水和帕子?进门,待将水和香胰子摆放好后,最后一个丫鬟将帕子?交给魏莺莺,之后便关门出去了。
魏莺莺皱眉看着手里的帕子?,而箫翼则脱去了铠甲,隐约一眼,似乎是肩上受了伤正在流血。
其实,上辈子?的魏莺莺早已习惯了箫翼练兵回来后带的一?身身的伤,总是会安安静静地替他擦伤口,涂抹药膏。
箫翼用兵入神,但是练兵却也极为折腾的,不光折腾将士,他?自己也是往死里去练,所?以经常挂伤。
魏莺莺看着他?直接用水往伤口上浇,便皱眉垂眸绕过了月门,没有什么话,而是将帕子?打?湿了递给他?。
他?挑挑眉,也不接帕子?,而是将受伤的肩靠近她的手。
一?抹淡淡的薄荷香混杂着血腥气,一?抹似有若无的感觉猛地涌上心头,她不记得他?,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帕子?微微地擦着血迹,熟悉又陌生。
魏莺莺擦了两下,手却猛地停下来,而下一?刻发心上方却传来低低却又邪气的声音。
“今晚,本王来。”
魏莺莺拧眉,手里的帕子?一?紧,她很明白他的意思,她初次来这儿,他?便提了这个问题,可是激的她直接病了。
如今,他?又提,且是那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箫翼勾勾唇,两边的小括号似笑非笑,眉眼中带着一?抹别致的邪气,随后伸手夺过她手里的帕子?,“你怕什么,我们前世做过很多次,每晚都会做。”
声音清清淡淡,却无尽的认真和笃定,他?说的是个事实。
只可惜,她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魏莺莺!
“王爷,我是帝王妃,是魏贵人,是箫晏的女人,你这般便是乱了人’伦,你这又是何必!”魏莺莺第一次主动抬眼看着他?,眼中满满的坚定拒绝。
而这句话,让箫翼脸上的笑瞬间凝滞,甚至犯了青黑愠怒!
贵人?呵,他?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妃,去给那个手下败将做贵人,低到不能再低的位分!他?的女人,要心甘情愿地去给别人当卑贱的贵人?!
还?乱‘伦?乱的他?娘的谁的伦!魏莺莺本就是他箫翼的女人!
箫翼面色冷沉,大手直接将魏莺莺重重往怀里一?拉,肩膀上刚刚凝固的伤口又迸出猩红,“你要天上月,本王都给你去摘,你做他?的贵人?!你凭什么!他?又算什么!”
他?这种居高临下又强人所?难的态度和语气,让魏莺莺不由伸手重重捏了他?的伤口一记。
他?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她的眼,薄唇直接落在她耳珠上,哑着嗓子?魅惑道:“乱’伦?我们之前在榻上倒是从未做过这等角色,不如现在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家在汇报下最新进展吧,今天去了校长办公室,好说歹说,最后哭的不行,
毕竟是天天熬夜到凌晨3点写出来的博士论文……
校长说需要找学术委员会再次鉴定,但是后来才知道校长只是看我情绪激动,故意说得支开我的话……校方第一年开展匿审,也无二审制度,根本不知如何往下处理。
导师说碰到这种二的专家也是倒了血霉了,劝我尽快恢复过来,等秋季答辩……
总归各种利益牵扯,公平二字难求,无奈而失望,不过失望中逆风崛起吧,他妈的秋季就秋季,也没什么什么了不起的!
感谢各位的关心和开解,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亲爱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