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花园转转。”金开心朝着花园方向努努嘴，给个眼神示意林弘弈，“待会我让子枝去叫你。”

“你就这么有信心说服你爹？我记得至臻茶行最近可是想要冲击一下皇商的位置啊。”林弘弈摸摸下巴，歪头看向开心。

“你居然打听得这么仔细，去去去，那我和我爹的谈话更不可能给你听到了，省的我带个什么商业间谍入门。”

林弘弈放声大笑道：“好了好了，我这就走。”

逸墨轩金老爷的书房内。

开心推门而入的时候，金老爷正在看账本。

“爹！您又在看账本呀？”

“嗯……”金老爷摸摸胡子，想起了什么问道：“诶？我听说你上次进我的书房要借什么书来着？最后拿到了没有？难得你这么想看书。”

“没呢，我上次来，看到您桌上摊着的账本，看了几眼，可不比书有意思多了。”

“你看得懂账本？”

“能懂一点吧，这不还得跟爹爹您学呢嘛。”金开心抱住金靖安的胳膊晃晃又道：“不过，我已经把近一年的账本都背下来了。”

金老爷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不出话来。

系统在脑袋里大声嚷嚷：“是我！是我背的！不许抢我的功劳！”

金开心懒得理脑袋中这个戏多的系统，接着道：“爹爹不信我吗？这三个月我们在重云和玄石的销量都很一般，将开支和收入对比一下就知道，至臻茶行其实是在走下坡路的。其中原因，我想爹爹也知道。争取皇商的位置，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爹爹也想用这个名号来拯救至臻茶行，但是在争取皇商的资格中，我们的付出其实是跟回报不成正比的。”

金老爷若有所思，点点头开始认真地看向金开心。

开心继续说道：“爹爹您看，近三年茶商里能做成皇商的，分别是京城的宋氏、京城的陈氏和江南城的徽雅茶行，其中两家都在京城根深蒂固，与上头的大人物关系盘根错节，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至于江南城的徽雅茶行，不得不说是近几年的一匹黑马，茶叶的质量很高，这家茶行的老板其实原来只是个比较有钱的地主，自从发现自己的土地非常适合种茶树之后，才开始转行做茶商。他们家的秘决在于如何让各式各样的茶叶在运输途中都能保证质量，这样一来，送到京城的茶叶味道依然很好。”

“而我们至臻茶行原本就有过两次被作为贡品呈上，虽然未有资格成为皇商，但送我们家的茶叶曾经有次是在京城的贵族之间风靡的。为什么近一年我们却不再那么受欢迎呢？第一，我们的大本营在重云，离京都很远，运输途中质量难免受损；第二，潮流都是一阵一阵的，说不定哪一天又会有新的时尚流行起来，所以我们不能留在原地吃老本，想要赶在别人前面，就要有质量的同时还要保证创意；第三，我们在追求让至臻茶行高大上的时候，逐渐忘记了我们原本是因为普通平民百姓才发的家，失去了最大的群体作为顾客，那贵族的那点油水自然杯水车薪。”

金老爷叹气道：“灿灿你说的很对，只是——”

“只是我们家今年为了拼皇商的位置送了很多礼对不对？”金开心笑眯眯地道：“爹爹不要以为我没有做好功课噢。但是我们送了这么多，起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我猜，要不就是因为有人送的礼更大，要不就是因为今年已经被内定好了。这种名额都是可以拿来买卖交易的，也不会摆在台面上，说不定今年那个受宠的妃子娘家亲戚就是茶行呢。”

“所以这就是沉没成本。”

好学的金老爷认真听课并提问道：“何谓沉没成本？”

“人们在决定是否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仅是看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而且也看过去是不是已经在这件事情上有过投入。这种已经发生不可收回的支出，如时间、金钱、精力等称为‘沉没成本’。但是！沉没成本，指的是以往发生的，但与当前决策无关的费用。所以，从决策的角度看，我们曾经付出的只是造成我们现在这个状态的一些关联因素，我们现在决策要考虑的则是未来可能发生的费用及所带来的收益，而不能考虑以往发生的费用，否则将会陷入坏的循环。这就叫做及时止损。”

“我们现在已经发现走这条路是救不了我们茶行的。所以应该当机立断，从源头着手，把我们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我们要争取回我们在百姓之中的口碑，同时做一些贵族会喜爱的商品。”开心在背后朝子枝做了个手势，子枝心领神会便悄悄溜出了门。

不料，她刚出门就撞见一位白衣少年蹲在书房的窗户下偷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