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周恒周老爷风尘仆仆的赶回澄州,刚进家门,就见小厮冲他匆匆行?个?礼就朝炎儿的居所跑去,一看就是通风报信去了,不禁一阵咬牙,这个?孽子不晓得又折腾什么。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等到?周炎住的院子,只见小小的人儿急的大?呼小叫,“快快快,把挂的帷帐锦缎全撤下,哎呦,那?边缎子露出?来了,赶紧塞进去,那?个?筐快拿走拿走。”正巧一个?小丫鬟端着篓子看到?周老爷,吓得一哆嗦,扑腾跪倒在地,篓子地的布块洒落一地,周老爷见了脸色阴沉,竟是裁成一块块的棉布还有?些许的绸子。

周炎感受到?周围一阵静悄悄,背后还隐约传来阵阵黑气,“完了,这是要凉。”他心底哀嚎,偷偷给贴身小厮使了个?眼色,叫他去请母亲过来救命。然后苦着小脸的转过身去,瞬间变脸欢快的扑向?周恒,“爹,您回来啦,有?没有?给炎儿带礼物。”

周恒怒极反笑,“为父不在家的这段时日,看来炎儿的生活越发精细了。”周炎抱着他爹大?腿,“炎儿想爹都想的睡不着,就日日盼着爹早日归来,看儿子都瘦了。”说罢抬起精致的小脸,挂着可怜兮兮的表情跟周父撒娇,只求待会下手轻点。

周恒不吃这套,拉过儿子按在腿上“啪啪”就开始动手,边打?边说,“爹为了在澄州布行?有?一席之地,只敢经营棉帛,好不容易经商有?些起色,结果你倒好,你若是厌恶棉帛,爹也?不逼你穿用,但居然敢如此败家,我周家清贫出?身,深知百姓日子不好过,你爷爷言传身教不得铺张浪费,你却依然我行?我素,看来就应该把你扔到?乡下去过那?苦日子练练心性才对。”

打?的周炎一个?劲讨饶,哭喊着让娘来救命。周夫人一阵风的跑来,忙拦住周老爷继续落下的手,“你这人怎么回事,走了快两个?月连个?信都不报,急的我跟炎儿饭都吃不下,好不容易盼回来,二话不说就打?炎儿,莫不是外面有?了新欢,看我们?娘俩讨嫌了?”

周恒呐呐的收住手,“倩娘胡说些什么,这次真是有?正事要办,赵旗那?小子可是全程跟着的,这不是见炎儿实在太不像话了,得教训教训,这么小就如此败家,等长大?了可如何?管教。”

周炎见娘来了,哭嚎的更大?声,一副受尽了委屈的小模样,周老爷淡淡扫了他一眼,“关三天禁闭,还有?今晚不许吃饭。”见周夫人听得双眸一瞪,只好改口,“以后晚上只准吃粗茶淡饭,不准挑食,等年后就让先生加重课业,看你还有?时间胡闹不。”然后也?不理他扶起周夫人回院。周夫人频频回头,“娘也?只能帮到?这了。”

周炎蔫蔫的爬起来,爹回来的太突然,一下抓个?正着,现在就算是天蚕丝所织的缎子也?扶不平受伤的心,他皱皱小鼻子,嫌弃闻了闻,爹这是从哪回来的,一身土腥味,赶紧叫小厮丫鬟带他更衣。

周恒回房跟周夫人细细说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末了道,“易绍兄还是如此谨慎,怕我带的人在太后生辰前露了口风,所以也?不好给家里传信。正巧经此一事,宋家那?个?小丫头给我不少好点子,而且新棉花所织布能发挥咱家研究出?的印染法子,我便留在宁安县,准备在那?开一家布行?。”

周夫人欢喜道,“原来老爷竟然是去帮忙做太后生辰贺礼去了,万万没想到?老爷不能当官,也?能跟朝廷扯上关系,怪不得最近生意极好,江南有?些富商也?来大?批量采买棉布,我还以为是临近年底的关系。”

周恒轻轻颔首,“没想到?还有?此番机缘,看来我所判无误,圣上的确有?心抬高棉价,这风声已经传过来了。”又想到?被儿子祸害的那?些棉布就生气,“炎儿越来越挑剔了,我看洗个?手都要放什么花瓣,上回出?去衣角不过皱巴了一点,他别扭了半天,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瞎讲究。”

周夫人摇头失笑,“我娘家虽然是侯府,但是武将出?身,我在闺房时没少被人笑话行?事粗狂,没有?千金小姐的样子,为此我娘没少为我们?姐妹头疼,炎儿倒像是个?姑娘家,事事要精细。”

“炎儿若真是个?姑娘家就好了,咱们?可一定?细细养着,你是不知道,宋家那?个?小丫头人小鬼大?,看着就喜人,还一点不怕我,若宋家是那?等苛刻女娃的人家,我一准给带回来。”周恒惋惜的道。

“净混说,炎儿知道你当爹的嫌弃他喜欢别的女孩子,肯定?跟你闹腾。”周夫人嗔怪道,又话锋一转,“我那?个?傻弟弟怎么样,没惹什么麻烦吧。”

周恒道:“还是那?样,都当爹的人了自?己还像个?孩子一样,没个?定?性,不过确实是比在侯府时要欢快许多,人也?看着精壮了,看来暮云村确实养人,等那?边的布行?步上正轨,不如咱们?也?过去小住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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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锦丫喷嚏一个?接一个?,她擦擦小鼻子,不满的哼唧,“肯定?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老宋氏放下手上正在搓的肉丸子,过来摸摸锦丫的额头,感觉不烫才稍稍放心,赶着她回房,“别在灶房这守着了,等炸好丸子让你娘给端过去,明儿就小年了,别再得了风寒不吉利,你赶紧进大?屋去。”

“这封建迷信的老太太哟,心疼我就说心疼我呗,偏偏找个?不吉利的借口,啧啧。”锦丫腻歪的贴着老宋氏,又喊上云丫跟莲丫一起回屋呆着。自?从锦丫在家里地位水涨船高,俩丫头待遇也?好了不少。

睿哥儿跟慎哥儿天天练赵旗留下的两套拳脚,看着更皮实了,身子骨比同龄人壮实不少,只要他俩不闹翻天,老宋氏压根不操心。

方氏撇撇嘴,说婆婆偏心自?家男人就是死心眼不让说,这炸出?来的肉丸子都直接端上炕,做派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了,但自?家闺女跟着沾了好处也?不说啥了。

程家跟柳家都送了消息,小年就不过来打?扰,俩家都腊月二十七那?天过来,今年又是宋家头一次带着亲家一起过年,老宋氏更是卯足了劲,跟俩儿媳反复定?年夜饭的菜谱,这也?是今年挣了不少钱,暖房青菜虽然只短短两个?来月,可挣了五两银子呢,往年的年夜饭都是有?啥吃啥,再不济割点肉,买点酒就不错了,哪里有?定?菜谱的机会。

屋里三个?小姐妹美滋滋的躺在大?炕上,一口一个?肉丸子,吃的喷香,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云丫年纪大?些,依稀记得以前逃难时的苦日子,看看现在的日子,就跟做梦一样。

一眨眼就到?了年三十,柳家带了一车的年货,鸡鸭鱼肉,果脯点心,老宋氏只道亲家太破费了。宋三郎带回来文县令赏的节礼,两坛上好的秋露白、一块皮子还有?十二个?压岁的银裸子,虽然是空心的,但小巧玲珑甚是可爱,这些可都是春明城大?老远运过来的。

沈氏早早的过来,给锦丫换上柳家准备的一身红袄子,是真的红啊,从里红到?外那?种,小锦丫生无可恋的任由沈氏折腾,沈氏捏了捏她的小脸,“大?过年的苦着脸作甚?”

锦丫抱着沈氏撒娇,“娘,不觉得太红了吗,我搭件别的穿好不好。”

“这可是你柳姥姥特意给你准备的,不识好歹的小丫头,红布有?多贵不知道吗?”沈氏给她穿好衣服,又给她绑的包包头戴上一对小银铃,锦丫晃晃脑袋,叮当作响声音清脆,这才高兴了。

“娘这个?好玩。”锦丫开心的一直晃这着小脑袋。

“还不是你爹磨坊生意刚赚了点钱,就给你买了小银铃。”沈氏有?些吃味道,自?家男人宠闺女没边,现在又计划着等再攒点钱给闺女买个?小银锁,别家娃小时候有?的,自?家闺女都得补上。

锦丫蹦下炕,叮叮当当的跑去找老宋氏,老宋氏一打?眼,哪里来的年画娃娃哟,一看是自?家的小锦丫,装扮一身的吉祥喜庆,二话不说,顺手捞起一条大?鲤鱼,笑眯眯对锦丫道,“来端上,顺着院里走一圈,再去各个?屋里走一走。”

锦丫一听,这是把自?己当成招财纳福的吉娃娃用了,就怪自?己太招人稀罕,她乖乖的端着大?鲤鱼挨个?屋乱窜,柳母见了笑的合不拢嘴,直说这老宋氏这招妙。

老宋氏得意的挑眉,要不是怕脏了她一身新袄子,她都有?心叫小娃娃直接抱上大?鲤鱼,那?才是真正的年画娃娃呢。

爷们?们?三三俩俩的闲谈,妇人们?一道包饺子做菜,脸上俱是欢喜的神色。夜幕悄悄降临,睿哥儿慎哥儿蹦高的去点燃了炮竹,仿佛是一个?信号般,暮云村家家户户也?都开始响起阵阵炮竹声。

屋外北风萧萧,屋内其乐融融围在一起守岁,锦丫窝在老宋氏怀里昏昏欲睡,老宋氏虚虚用手扶着,还时不时轻轻拍打?,像在半梦间呓语般,“奶奶,过年真好。”悄悄的隐去后半段,“我想系统了。”

老宋氏慈爱一笑,傻丫头哟,过年当然好了,也?就你这般大?小不知愁滋味,真舍不得奶奶的小锦丫长大?,能一直像这样窝在我怀里平平安安的才好。

锦丫意识中,淡淡红光一闪而过,系统恨铁不成钢,【都这么长时间了,宿主怎么还没把它唤醒,真是急死统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过渡的差不多了,锦丫可以稍稍长大一丢丢丢丢继续搞事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