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军府可真气派！”唐煦跟在褚越身后穿过前院，不由赞叹。

“那当然，听说是前朝太子府改建的，丞相大人在听说禹北大捷之后便请示了王上，开始着手修缮了。”林秀说。

而走在前头的人却冷着脸，没有半分喜色。

“主子怎么了？”唐煦扯住林秀，小声问，“看起来好像在生谁的气。”

林秀摇摇头：“不知，从见完王上就这样了。可我看王上和一众大人们待将军很是客气啊！”

唐煦看着主子的背影叹气，主子可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褚越沐浴更衣又睡了一觉，醒来后天已经黑了，唐煦早已捧着宫中送来的官服在外侯着。

“哥哥还没起吗？再睡下去晚宴可要赶不上了！”

“嗯……应该还没醒。”唐煦踟蹰回道。

褚越坐在床上听着外面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无奈叹了口气：“醒了，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寝房的门便被推开，褚芸一溜烟儿跑到他面前，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哥哥带我一起去吧！”

“别闹了，”褚越起身走到铜镜前，接过唐煦递来的衣服，刚要穿上便被褚芸一把拦下。

“我来伺候你穿，”褚芸边说边给他套上外袍，仔仔细细整理袖口领口，“你看我这么乖，又这么懂事，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宫宴有什么好去的，无聊又难熬，饭菜虽精致些但也吃不饱，你去做什么？”褚越拨开她的手淡淡道。

褚芸望着镜子中的人，肩膀慢慢耷拉下来，瘪着嘴不甚委屈：“我听说宫宴都会有许多女人，还是漂亮女人……”

褚越莫名其妙看她：“什么漂亮女人？”

唐煦捂着嘴在他旁边小声道：“小姐说的大概是舞姬。”

褚越了然：“所以你去干什么？跟她们比谁漂亮么？”

褚芸急得跺脚，他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你这次立了大功，又没成家，王上肯定对你有赏赐，可能赐你两个女人，也有可能直接给你指门婚事……”

褚越垂目盯着她许久，这才整了整衣襟慢悠悠道：“那你马上就有嫂嫂了，多好！”

“……”褚芸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不一会儿眼眶就红了。

唐煦这一瞧，不得了，主子又把小姐惹哭了，忙小声道：“主子，您少说两句。”

“我讨厌你！”

唐煦话音一落，褚芸便朝着褚越大吼一声，而后掩着面跑掉了。

“小姐！”

“别管她！”褚越喝住唐煦，“随她去吧！”

唐煦望了望门口，又看向褚越：“主子，您明知道小姐对你的心意，还这般伤她心……”

唐煦完全能理解褚芸的心情，褚家收养褚越没多久，夫妻两人相继病逝，留下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相依为命，褚芸依赖褚越惯了，到了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这个处处给自己依靠的哥哥，也是情有可原。

“正是知道，才要让她早点死心。”褚越正了正发冠，“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我的亲妹妹，不管她承不承认。”

在这么多年平淡无波的深宫生活中，叶翎对任何事都淡淡的，提不起太大的兴致，唯独到了每一次宫宴，她总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倒不是因为喜欢热闹，而是因为在宫宴上她能光明正大喝上酒，私下里有琴姑姑、阿月和长风管着她，不许她沾酒，唯独在这时，不喝都不行。

叶翎自认为自己不算是个酒鬼，她只是喜欢喝完酒以后微醺的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用去想。

不过今天的晚宴，她似乎没有那么期待了。

“王上，您怎么看着不大高兴啊？”阿月给她束着腰带。

叶翎叹了口气，能喝酒当然该高兴，不过一想到那个带着危险气息的褚越，她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雪上加霜的是丞相还让她找机会拉拢他……

“丞相送来的两位美人，你都去看过了吗？”叶翎问。

阿月点头：“看过了，一位是丞相府的歌姬，刚满十八，气质不俗，家世也清白。还有一位是丞相从宣国搜罗到的美人……”

说到这儿，阿月停了一下，似在回忆那美人的模样：“奴婢见了她，总算知道什么叫做风情万种，什么叫做婀娜多姿，您是没看见，她那腰有这么细……胸脯有这么大……”

叶翎见她一边比划一边说，只觉得夸张至极：“丞相考虑得还挺周到，气质不俗的风情万种的总有褚将军喜欢的。”

宫宴上，褚越是最后一个到的，不过对于这位大功臣，大家也不好责怪什么。

褚越入座以后，叶翎这才抬了抬手，宫人们捧着佳肴美酒鱼贯而入，紧接着便是穿着薄衣轻纱的舞姬歌姬。

叶翎没空欣赏美人，余光总在身侧的长风和阿月身上流转，最终锁住面前的酒杯，不自觉吞了下口水，如果现在有人向她举杯，她一定感激不尽。

“王上……”

正想着，右下首某人遥遥朝她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