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你是想与我和离?

长风见他沉默的样子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分了。

“抱歉,是我只站在阿翎的立场考虑。”长风默默道,“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真心诚意待她,毕竟她爱的人也不是你。”

褚越抬眼定定看着他:“是容玉,对吗?”

长风先是一愣,而后释然一笑:“原来你都知道。”

虽然她曾说过早就放下了,但长风觉得那只是她爱而不得的借口。

“吃饭了!”叶翎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而后见两人神情不太对,难免有些好奇,“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褚越经过她身边,只看了她一眼便朝堂屋走去。

叶翎好像从他眼中看出了几分无奈,但也没朝深处去想。

下午离开的时候叶翎还专程问了阿月夫家的具体住址,那样子分明是找机会就要上门“拜访”的。

现在这个时间叶翎一般都还在午睡,这会儿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睡意立刻袭来。

褚越见她的脑袋靠在车壁上左右摆动,伸手将她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坐着睡自然没那么舒服,马车到了将军府,猛地一停,叶翎恍然醒来,再仔细一瞧,男人的肩头被她的口水打湿了一小块。

“对、对不住。”她忙掏出帕子给他擦擦,可惜似乎无济于事。

“不必了。”褚越推开她的手,率先下车。

叶翎跟着钻出来便见他朝她伸来的手,叶翎犹豫一下还是搭了上去。

这晚褚越在书房呆了很久,天黑了也不见来听溪院,而叶翎也没睡,坐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前后左右地打量沈孟离这张脸,不时还要发出一声惊叹来。

小喜站在一旁很想提醒她,您都照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看够么?

“夫人,该歇下了。”

叶翎看着镜子中的人,叹道:“美貌果然是利器。”

小喜不明白了:“夫人您小时候就这般貌美了,怎么……突然在意起来了?”

“你没发现,将军对我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叶翎问。

小喜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还真是,之前都不曾踏足听溪院,自从那回您遇刺受伤将军搬过来以后,将军对夫人您好像上心了许多。”

小喜说完,又是满脸疑惑:“您不会以为将军是因为您的美貌,才有所转变的吧?”

“那不然呢?他还能无视我的皮囊看到我善良的内心?”

“将军又不是瞎子,他总不能最近才发现您的美貌吧?”小喜道,她还真没看出来原来夫人对自己的容貌这般自信,不过夫人这容貌自信也是理所当然的。

叶翎一愣:“你说的对啊!”

那褚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她明显能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十分矛盾,说是对她好吧,他又经常用一种深闺怨妇般的无奈神情看自己,说不好吧,还真算不上。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有夫之妇?

他觉得对不住自己?

叶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怎么还不休息?”褚越进来的悄无声息,小喜朝他福了福身默默退了下去。

“正要睡。”叶翎起身将外衣褪下挂在屏风上,“明日要去上朝了吗?”

“嗯。”褚越嗯了一声展开双臂。

叶翎抿了抿唇,认命上前给他宽衣解带,不过见他面露疲备之色,还是忍不住问:“将军进来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你在关心我?”这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

叶翎却觉得他是在嫌自己多管闲事:“就随口一问,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确实有些烦心事。”褚越松了松里衣的衣襟,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叶翎有些犹豫,他该不会想对自己做什么吧?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男人蹙眉道,他在她心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磨磨蹭蹭坐过去,还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你既已嫁给我,有些话便是可以与我说的。”褚越沉默了良久,这才循循善诱道。

叶翎有些惊讶地侧脸看他:“真的吗?”

从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来看,这人好像除了对叶翎,对其他人也还算是讲道理的。

“真的。”男人认真道,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叶翎交叠在面前的手无意识地摩挲了半响,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将军若是心中有人,大可不必顾忌我,将您之前交给唐煦的和离书给我便是。也不必担心我父亲,我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的。”

“……”褚越万万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脸色铁青,“所以,你是想与我和离?”

这可把叶翎给问到了。

她是想,还是不想呢?

“也不是我想,是将军您……”

“不早了,休息吧!”男人打断她,掀被子躺了进去。

叶翎懵了懵,不是他说有话可与他直讲么?合着这是逗她呢?

接下来的日子褚越是真正忙了起来,叶翎发现自己好多天都没与他照过面了。

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他走的时候她还未醒,若不是从小喜口中证实,她都要怀疑夜里那个温暖的怀抱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了。

初雪这天,天气异常得冷,褚越入宫时天尚未亮,偌大的王宫披上了一层软糯的白纱,沿途都是披甲执锐的守卫,男人一路行来任由细碎的雪花落在肩头,心里却回想着他走的时候寝房的窗户有没有关严实……

“将军大人……”

正此时有人叫住了他,褚越回头便看见叶朝怀里捧着什么朝他走了过来。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不理人。”瑶国第一美男子今日依旧光彩照人。

褚越:“你怎么来了?”

还是这个时间。

“一会儿我就要启程去威国了,来跟我侄儿道个别。”叶朝说。

“怎么又要走?”褚越问,注意力却不由地集中到了他怀里捧着的油纸包上。

“喏,分你一个。”叶朝从油纸包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大肉包子递给褚越,“我家小不点儿做的。”

“小不点儿?”褚越疑惑,“你有私生女了?”

“说什么呢?”叶朝正色道,“我很洁身自好的好不好,小不点儿是我回京时路上捡的一个孩子,十七八岁了,才长那么点儿个。”

他伸手在自己胳肢窝的高度比划了一下:“我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不点儿。她听说我要走了,今天半夜就起了,就为了给我蒸笼肉包子。”

褚越看了看手里的包子,怀疑这人是在故意炫耀。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为什么突然又要走了?”他把包子还给他,“人家姑娘的心意,你可不要辜负了。”

叶朝仿佛没听见后半句,悄摸摸凑到他旁边,压低了声音道:“王上最近准备颁布一条律令,男三十,女二十五无婚配者,使吏配之,出家人不在其列。我再不走,我这大侄子就要强制给我配个夫人了。”

“你还可以出家啊!”褚越随口道。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叶朝啐了一声。

褚越大概能明白叶川为何有此打算,瑶国积弱已久,此前战乱不断,人口锐减,好多年都没缓过来,更早些的时候国家为了繁衍人口,出了许多律令,更甚者,还有女子十六不嫁,父母坐之等强制性律法。

如今的瑶国隐藏的风险太多,与宣国一战不过是早晚的事,叶川提前做打算,也不为过,若等到战后在开始,恐怕为时已晚。

“你这又是什么?”褚越见他腰上挂着一个形状怪异的香囊,与他一身华贵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叶朝啧了一声:“小不点儿缝的,说是把去庙里求的平安符缝进去了。”

“我去威国那是行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上战场呢,小题大做。”

褚越摇了摇头,要说这七彩野鸡也算是万花丛中过了不知多少趟了,怎么这个时候就成了个榆木脑袋。

“我看你还是留下来成家算了。”

“啊?你这话什么意思?”叶朝追在他身后问。

“……”

退朝之后叶川留了褚越在书房议事,等他从书房出来时,天愈加暗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褚越问。

身边给他撑伞的宫人躬身垂首:“回将军,已经未时过半了。”

褚越看了看天,怪不得觉得腹中空空,早知道叶朝的肉包子他就不还了。

唐煦在宫外等候多时,总算见着人了。

“将军用过午饭了么?”

褚越摇了摇头,上车。

唐煦难免抱怨:“这遇……咳,王上也真是,连个午饭都不管,忒是小气了点儿。”

“走吧,去同庆楼。”褚越道。

“是。”

这大半天雪就没停过,路上的雪已是厚厚一层,马车碾过还能听见细碎的吱呀声。

唐煦为了安全,车行得慢,待到了同庆楼已经是申时了。

“糖炒栗子,又香又糯的糖炒栗子……”一阵吆喝声传进了男人的耳朵。

褚越睁开眼,挑了车帘朝外看去,同庆楼街边一位裹着灰扑扑棉衣的胖大叔,正一边翻炒着锅里的栗子,一边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