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

放学钟声早已敲响,走廊里学生来往穿梭。

从?七班走到校门,无可避免要经?过六五四?三二一班,俩当事人?对自己同框走在校园中引起的注视一无所知。

阮听春坐在六班的窗沿边,拿笔的手一顿。她目光追随着从?门前经?过的,两道看?起来就很?般配的身影。

“阮听春?你在看?什么呢?”

阮听春回过神来,习惯性地?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我……没看?什么。”

阮听春的同学坐在阮听春桌子上,朝窗户外探头,语气惊讶,“那个小姐姐,不就是之前三中和我们一中打?篮球赛的时候,坐我们后面的小姐姐吗?!她还?给?我吃薯片了!”

那个女生记得?这个小姐姐!

长得?好看?的小姐姐她都不会忘记的!

她当时还?给?小姐姐普及了一下球赛的二三事,然后那小姐姐说来看?徐时礼还?是蒋见航来着?

哦,好像是梁子昂……

竟然是梁子昂?!!

……

阮听春“恩”了声,拿笔戳脸蛋,颇有几分怅然若失地?说,“她还?是在春游的时候救我的人?。”

阮听春留着齐刘海,两三百度的近视,平时学习戴着副黑框眼镜,透过厚重镜片去看?,显得?人?有些呆。她学习成绩也一般,在班上没有什么存在感,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很?难记得?住的人?。

何况,当时看?球赛时,阮听春也没和人?说过话,人?自然不记得?自己。

阮听春的同学“咦”了声,“那小姐姐旁边的男生,不是高三的徐……”

说着,她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小姐姐就叫温瓷?你小说里的女主角?”

门口有男生打?闹着经?过,将木棉枝头上的鹧鸪惊得?扑腾起飞,扑棱棱地?几个旋回,而后飞向蓝天。

阮听春轻轻地?“恩”了下,“要不……我删了吧,我觉得?那样不是很?好。”

/

走出校门的路上。

“你是怎么和梁子昂成为朋友的?”温瓷问他。

徐时礼微侧眸,眉梢挑起,“这就是你要问的问题?”

温瓷没多想他这话,认真地?说,“你们可以成为朋友好像还?挺神奇的。”

徐时礼顿住脚步,偏过头来,酝酿了一下,用一种陈述的口吻说,“梁子昂被停学是因为在校外打?架,当时那群隔壁职中在虐待野猫被梁子昂看?见了。后来学校给?这件事定的性为打?架斗殴。”

温瓷好像明白?了。

她哑然。

斗殴打?架不对,虐猫也不对。

人?不轻狂枉少年,梁子昂究竟是冲动而为还?是明知道后果还?是义无反顾,温瓷不得?而知,不过留级这件事,确实让人?唏嘘。

身边人?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轻笑着说了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

是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校园里经?过的三两人?肩并肩经?过,他们欢声谈笑,他们面容恣意,他们气愤地?讨论着某个老师出的题简直不是给?人?做的,羞赧地?讨论着犹豫说要不要跟隔壁班的同学表白?……他们身上带着浓重的少年气,他们正值青春,他们放声地?笑、哭、闹。

温瓷这样看?着他们,仿佛也有了一种融入其中的幻觉。

然而他们身上有着温瓷没有的一样名为冲动的东西?。

少年人?每一份冲动的背后皆是可以兜底的爱,这爱可以来自于父母,朋友,这爱让他们免去惶恐,免去对未知的害怕。

下午六点,昏黄的云层将蓝天遮盖,天边火烧云烧得?热烈恣意,太阳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校门口来接学生放学的私家车多,人?流和车流都挤到了一起。

后面有学生赶路直接冲了过来,把温瓷往外撞,温瓷没留神一个踉跄,要不是徐时礼就在后面扶住了她,她可能就短时间?内又要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撞她的男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没道歉,直接转身。

就在那个男生正要和同伴走时,徐时礼低哑出声了。

“道歉。”

那个男生回过头来看?着徐时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徐时礼视线淡淡地?扫在那男生身上,眸子里却是一片黑沉沉。他光是这样看?着别人?,目光里就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温瓷看?了看?那男生,又看?着徐时礼。

他的身后,整片晚霞映照着容城一中,容城一中已经?灯火通透,他就站那说一不二地?让别人?给?她道歉,浑身上下透着股拽劲儿。

男生的同伴扯了扯那个男生,拼命给?他使眼色。

那男生而后看?向温瓷,不情不愿道了歉。

温瓷轻轻地?拉徐时礼的袖子,小声说,“走吧,我们要赶不及了。”

温瓷说这话时声音轻得?很?,她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里头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

徐时礼垂眸,喉结微滚了一下,才说,“好。”

天色渐晚,晚意渐浓,两人?从?校门口打?车直接过去。

岑风乐队今年就在隔壁H市的万人?体育场里,30分钟的车程。

Fever乐队三年前成立于LA,一年前因为一张《像我们这样的人?》专辑而在海外闻名。而乐队的主唱岑风,也才刚满18岁。因他特别的少年歌喉和独具一派的摇滚作风,从?无名高地?到万人?空巷,仅仅用了短短两年时间?。

温瓷倒是不觉得?惊讶。

岑风那人?从?小就挺神气,挺有音乐天赋的。

*

30分钟后,出租车在H市体育馆大门前停下。

体育馆场上方面对大门的墙上有面巨大的LED屏幕,屏上闪烁着Fever的演唱会海报,海报下放有两行字:像我们这样的人?,该如何苟活。

温瓷视线掠过那行字,心?里想着岑风什么时候风格变得?这么丧了。

距离开?放进场还?剩下10分钟,现场挤满了女粉丝,她们不是拿着Fever的灯牌就是挥舞着荧光棒,不然就是脸上贴着张队长岑风的大头贴纸。

温瓷和徐时礼两个站在VIP入场口等候。

和那些真正的粉丝比起来,他们两个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温瓷就背了个书包,带了个徐时礼,徐时礼书包是斜挎的,两人?还?穿着容城一中的校服。

站他们俩前面的阿姨身上抱着块应援牌,那阿姨转了过来,温瓷得?以看?见应援牌上的岑风二字,阿姨前面的看?起来年纪小一点的姐姐手上还?拉着横幅。

横幅上写着:岑风在,世界充满爱!!!

温瓷:“……”

这应援口号……岑风他自己知道吗?

她看?了眼徐时礼,突然觉得?,他们两个非常的格格不入。

徐时礼察觉到温瓷的视线,问她,“怎么了?”

温瓷把身后的书包背到前面来,拉开?拉链从?里面翻找出来东西?。

她先是找出了两个荧光手环,然后找到了两个巴掌大的小灯牌,最后拿出来两跟短荧光棒。

这些都是岑年一并快递过来的东西?。

温瓷把没用的小灯牌扔回书包里,荧光手环两个色,一个粉一个蓝,温瓷把粉的那个掰亮,用交接的小胶环圈好,然后示意徐时礼伸手。

徐时礼眯着眼,舔了舔唇角,“粉色?”

温瓷抬眼,“你觉得?不好看?吗?”

徐时礼:“……”

小姑娘的手指温润,带着丝丝温度轻掠过徐时礼的手腕。

最后,温瓷顺利给?他在右手带上荧光手环,而后她掰亮蓝色那个,弄好给?自己戴上。

温瓷又把荧光棒摁亮了,分他蓝色那一个。

温瓷这下觉得?有点看?演唱会的感觉了。

只是,好像还?是缺了点什么。

突然,前面阿姨转过来热情地?说,“小姑娘!要不要崽崽的贴纸啊?!”

——

进场的时候,温瓷看?着这人?右脸上的贴纸,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徐时礼睨了她一眼,莫名地?,就有那么点憋屈,“你就这么喜欢他?”

温瓷把自己脸上贴纸也往下摁了摁,客观地?说,“还?行,他幼儿园给?我唱两只老虎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徐时礼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她拉住手臂穿梭着人?群往里面走。

徐时礼低眸,看?着被她抓住的手,微愣。

他们的票是VIP中的靠前排,进场时全程有工作人?员带路。

温瓷没想到岑年给?的票是VIP最前排的,这位置前面直接面对的就是舞台,任何遮挡物都没有,完全是挺演唱会的首席座位。

温瓷坐在靠左的位置,徐时礼坐靠右,她的左手边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看?起来兴奋又热切。

那女孩子也悄悄看?了眼温瓷,惊叹于竟然有人?这么近距离见偶像还?能如此淡定。

内场进场时一片嘈杂,嘈杂得?大家都听不清楚同伴的声音。

温瓷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看?见岑年三十分钟前问她到了没,温瓷四?下撇了眼,妄图看?见岑年的身影……但是她发?现那根本不可能。

现场人?头攒动,尤其是后面席位的声音还?大,每个人?都边走边拿手机在拍。

温瓷低头,给?岑年发?了自己的座位号。

温瓷的手机时间?不太准,于是她偏过头去问徐时礼。

“现在几点?”

现场闹哄哄一片,徐时礼没听清,凑近了一点,“恩?”

温瓷往他耳朵边凑,“现在、几点了。”

女孩子说话时几缕热气喷洒到徐时礼的耳边,有点痒,又有点勾人?,他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下徐时礼听清楚了,反应过来掏出手机看?了眼,“六点四?十。”

“哦,好的。”温瓷坐直身子。

徐时礼看?着她几秒,若无其事将目光收回前方。

此时,徐时礼右手边坐下一个人?。

/

岑年头上压了顶鸭舌帽,鼻梁上架着副墨镜,一副口罩把那张和大明星岑风一模一样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地?,他从?后台出来后找到了温瓷所在的位置。

场内灯光还?没亮起,岑年只看?见温瓷右边坐了个男生,左边坐着个年纪相仿的女生,岑年理?所当然地?以为那女生才是陪她一道来的。

岑年在过道环顾了一周,朝温瓷右手边走过去,在那个少年右手边坐下,凑过去,好声好气跟人?商量说,“兄弟,跟你换个位置呗?”

紧接着那人?脸往这边偏,视线跟着扫了过来,岑年得?以看?清,那是一张还?挺帅的脸。

岑年怕他不答应,指了指,“那是我女朋友,我想跟她挨着坐。”

作者有话要说:徐时礼:?兄弟,麻烦你看清楚点,那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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