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2

徐时礼睨着她,眸色渐深,里头藏了些耐人寻味的深意,“你想知道?”

不怪有人脑子脏,她这话明显就是故意的,还面上装作无事发生,一本正经批评他,“你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邪恶。”

徐时礼似笑非笑看着她,“我什么都没说。”

温瓷:“……”

他们站在围起来的施工地转角处,身后与行道花圃相接,耳边车水马龙,汽笛呼啸。

时间也不早了,温瓷没忘记此行来的目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资金周转有问题吗?”

徐时礼左手揣进裤兜里,另外一只拿着卡的手挑开她的斜挎包包,“咔哒”一下将卡放了进去,随即抬眸对上温瓷,轻哂,“这是你的钱,你把我当什么了,吃软饭的?”

他甚至没问里头有多少钱就拒绝了。

温瓷来之前觉得自己是来美救英雄,一卡甩他脸上解救他燃眉之急的,不曾想现实骨感成这样,顿时有些挫败感,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你真的不要?这个数喔。”

她说着用手比了个数。

这是所有动产加不动产变卖而来的,完全能在京城付个首付。

温瓷盯着他看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瞬间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她说话语气完全没刚才那股鲜活劲了,“我知道了。”

徐时礼接话,“你知道什么了?”

她注视着他,“你嫌少,我帮不了你。我俩有阶级差异性,没得聊。”

徐时礼舔了舔唇,笑得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姑娘依然睁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他,沉默以对,大有一副你解释我在听的意思。

“你的钱是你的,别瞎给别人知不知道,有没有点防备心?”

温瓷凝眉,“你是说你是别人?”

徐时礼一噎,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也不是那个意思。”

“那什么意思?”

他云淡风轻开口,“破公司没了就没了,我女朋友的钱不可以浪费。”

温瓷:“?”

牛逼。

太拽了。

实在是太拽了。

温瓷服得五体投地,最后确认一遍,“真的不要?”

“恩。”

“那我走了。”

他神情意外,拽住她胳膊,“你去哪?”

温瓷转身抬眸,理所当然地说,“回?家啊。”

“那我怎么办?”他声音哑了几分。

什么怎么办。

他贴近,语气不大高兴,“你不是放假了吗?回?去干什么。”

温瓷一噎,抬头看了眼远处朝这边张望的人群,轻声提醒他,“你注意点,你员工看着呢。”

徐时礼不以为意,“关他们什么事。”

温瓷拧眉,“你不怕他们上报?”

“上报什么?”

温瓷抿了抿唇,“没什么,只是怕你腿不保。”

徐时礼怔然,不明意味地笑了。

温瓷瞪他一眼,他收起笑意才跟他告别,并解释说,“明天学校志愿汇我得去。”

半晌,他才说,“行吧。”

-

分开后,温瓷赶往机场买了最近一张机票回?去。

长长一道机尾云划过上空,三?个小时候后飞机落地。

第二天,温瓷去了学校一趟。

志愿汇那边温瓷一直没有机会退,之前跟负责人提过这事,说让她明天去办手续。

这个学期以来,志愿汇逼事多得温瓷几次连课都没上得着,她被迫参与的活动包括但不限于去给福利院唱世上只有妈妈好,穿着大红色的志愿者马褂到天桥底下捡垃圾一分钟摆拍一小时等。

她觉得那个做活动策划的同学一定是脑子瓦特了。

然加入志愿汇大半个学期后,温瓷才知道志愿汇这个组织在学校论坛“B大最坑组织榜”榜上有名。

好在陈卓尔不管事了之后,志愿汇新负责人爽快地给温瓷办了离会手续。

终于在今天,她成功退了那坑人的组织。

……

徐时礼在隔壁市待了刚好一个星期,子公司危机就解除了,温瓷觉得还挺牛逼的,尤其是这种不动声色的牛逼,最为致命。

于是回来没多久闲下来就订了回?容城的机票。

大一开学前回?容城的计划终于提上日程。

飞机沿着东部沿海直下,穿越近两千多公里。

机仓内,空乘将两杯橙汁端过来时,再次被这个年轻人惊诧到。

左右不过二十开头的年轻男人穿着简单纯色T恤休闲黑裤,一张堪比明星好看的脸转了过来,漆黑瞳仁微缩,指腹放置于唇边,示意乘务员说话小声些。

乘务员无声点头,将橙汁递给他,忍不住看一眼他身边靠窗坐正熟睡的女生。

女生脑袋枕在他身上,脸对着机窗外,一头乌黑发丝在他肩头散开,这个角度看不清楚脸,但?光这样看就让人觉得很赏心悦目。

尤其是年轻的男人看向?她时的眼神,和看向?乘务员时淡如水的眼神全然不同。

他看向?那女生时的眼神宠溺,神情都会不自觉柔和几分。

这种明晃晃的偏爱,足以羡煞旁人。

乘务员离去回?到仓里跟同事小声说起的时候满脸雀跃,“你们看见商务舱里那对儿了吗?!小哥哥颜值也太高了!这该不会是哪个明星网红吧?”

“一登机我就看见了!我一眼就看见那个小姐姐辣,太好看了!眼睛好看,身上裙子好看,整个人都好好看!小哥哥倒没注意,只看了个背影,倒是个帅哥的背影。”

“帅哥美女天生一对,看着挺般配的!”

“!!!”

-

天黑了。

飞机穿过高挂的云层。

透过薄云,下方城市霓虹入目。

温瓷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睛,透过机窗看见远远的万家灯火。

盏盏人间星火点亮了整座城市,这样连成一片的光亮不比天上的星与月逊色半分。

温瓷刚醒来,双眼氤氲着水汽,便朦胧地撞进了这样一副景象。

她保持那个靠在他身边的姿势,看得入了神,鼻子一酸。

“徐时礼。”温瓷轻声叫他。

刚睡醒,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渺。

“恩。”

感觉到他的目光扫了下来落在她发顶,她没动,依然看着飞机外,突觉有些感触,“你有没有觉得城市万家灯火连成一片的样子很漂亮。”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恩”了声。

“我以前就会忍不住想,我也不是很差劲啊,这万家灯火里,怎么会没有一盏属于我,我好像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头顶悬来徐时礼低哑声音,“那你现在有了。”

温瓷:“是吗?”

“你归属于我。”他这样说。

这话听起来让人止不住心神一荡,难抑心中感动……

飞机在苍穹之下缩成了闪烁的灯,一闪一闪地穿过了旷野,平原,城市,滑翔而下进入轨道,抵达容城。

徐时礼给季枚打过电话,季枚这段时间在好莱坞,说是后天就回来。

这阵子家里没人在的时候清洁阿姨就不会过来,然前几天徐时礼给阿姨打了电话,让她把房间收拾出来。

回?到去后,发现二楼确是有被打扫过的痕迹,不过就只打扫了徐时礼的房间,温瓷原来住的房间落了厚厚一层灰,根本不能住人,加之时间太晚了,长途飞行也累懒得临时打扫,两人就睡在了徐时礼房间。

温瓷从对面原来房间里洗完澡吹完头出了房间门来到徐时礼房间时,正巧他在吹头发。

他碎发吹得半干,额前几缕散落,抬眸看见她抱着枕头和薄被站在门口,逐拔下风筒,打开抽屉把风筒放回去,走到床边把床上自己枕头和被子放地上席子上。

意思是他睡地上,把床给她睡。

两人虽然假期会住学校外面,但?徐时礼平时睡书房,没试过睡一道儿。

温瓷本来还挺紧张的,现在莫名松口气。

她穿着一整套纯棉睡衣,短袖短裤,袖口和裤管都镶了层可爱的蕾丝边,睡衣很规矩,只不过领口略低,露出片雪白肌肤。

温瓷抱着被子经过时一股沐浴露混合奶香味,很好闻。

她弯腰把被子放床上,然后枕头放好,俯身时领口往下移了几寸不自知,整理好直起身坐在床上,两条细白匀称的腿缩床上,给腿盖好被子。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做好后,温瓷抬眸,触不及防撞进徐时礼的目光里。

“……”

下一秒,他收回目光,走回书柜前,重新把风筒拿出来,插上插座,唰唰风筒声再次响起。

温瓷觉得他的举动还挺有迷惑性的,问他,“你既然没吹好,刚刚收起来干嘛?”

风筒停了一下,他看过来,顿了一下,“我以为我吹好了。”

温瓷:?

他换了件黑T,长裤下包裹着双长腿,背对着她站那继续吹头。

他这头发吹得很随便,后面压根就没吹到,简直吹了个寂寞。

温瓷盯着他看了会,主动说,“我帮你?”

他停了风筒看过来,温瓷掀起被子下床。

双腿点地一瞬间,温瓷想起什么,又?回?到了床上,把被子盖回?去,还把被子扯到上身去。

徐时礼:?

她看着他沉默了会,在他的注视下,解释说,“你自己来吧……不大方便。”

徐时礼怔了下才懂,什么也没说,把插座拔了,去了趟洗手间。

十五分钟后,人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在床边地上睡下。

温瓷伸出一只手把床头台灯关了。

夜里安静匀长,一时只剩下彼此不大明显的呼吸声,温瓷想了会,叫他一声,“徐时礼。”

寂静中,他“恩”一声。

“你要不上来睡。”

温瓷这话干净得很,半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单纯觉得夏天房里开着空调,睡地板容易寒气入体,不大好。

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时礼仿佛掉了线,迟缓地“啊”一声。

温瓷用脚趾头都知道他这反应歪到公元前了,解释说,“地上冷。”

半晌,他“哦”了一声,声音哑了几分,“不用。”

他干脆利落就拒绝了,温瓷气不打一处来,从床上坐起来,对他婆婆妈妈的态度有些不耐烦,“又?没让你干嘛。”

他双手枕在脑袋后,黑暗中转眸觑她一眼,淡声说,“我知道。”

床头后就是窗,窗帘开了道缝隙,疏冷月光倾泻而入覆盖了他半张脸,映照得他神情晦涩,温瓷看不大懂他什么意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男人?!”

这话说完,温瓷立马就后悔了,她微张唇,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便看见他坐起来,随即眼前一道黑影,专属于他身上淡淡薄荷味的气息压上来,温瓷手没撑住,往后倒,枕到枕头上。

那张脸近在咫尺,四目相对,温瓷呼吸一窒。

他声音低到了极点,带着股撩拨味,几乎让温瓷耳朵发麻,“你觉得你还小,我就不会动你是不是?”

温瓷上身睡衣里空荡荡地,害怕他这么压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推,指尖碰到他胸膛时止不住咽了下口水。

漆黑一片没开灯,他贴心地伸手替她把头发勾到耳后,哑声说,“你有种再说一遍我不是男人。”

试问哪个男人能接受这种侮辱,温瓷深知自己触雷了,即刻认怂,“我错了!你是男人!”

徐时礼挑眉,“这你又?知道了?”

温瓷瞪大眼睛,“那你想怎么样?!”

下一刻,温瓷一只手腕被扣住,被他带着往下移,触碰到什么。

黑夜视觉质量低下,那么听觉和触觉尤为明显。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温瓷脑子里轰隆隆一声,炸开了。

只听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帮我。”

温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