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伸手飞快的把面纱重新戴上，并且和戚清用最快的速度起来整理好衣裳。

这一过程速度极快，就连站在旁边的家丁都没看清他们的动作。

戚清站起来的时候脸色微红，低着头不敢看旁边的人。虽然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脸红，可能就是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己的小娘……滚作一团。

站在一旁的萧衡神色平静，什么都没说就要拉戚清上马车。

然而他略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夫人，小少爷，这马车……”管家指着已经被控制住的马车低声提醒道。一边说着他一边嘴角微勾，看样子是有些忍不住笑。

二人这才想起来，刚才冲撞他们的马车还未曾解决。

刚刚冲撞他们的马车此时倒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驾车的马似乎有什么毛病，摔倒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真是失礼。”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朗温和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阴影处站着一位青年男子，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衫，手中拿着一扇纯黑色扇柄的折扇，身旁跟着一个小厮，两个人站在暗处应该时候不短，竟然也无人发现。

戚清刚准备开口，萧衡先他一步问话：“不知您是……”

萧衡的声音略微有些不对劲，旁人大概听不出来，但是相处几日后的戚清定然是能听出来的。

“他们都称我为启公子。”萧启走到二人跟前缓缓说道。“刚才是车夫控制不住马车，所以才惊扰了二位，还望两位原谅。”

他说话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再加上相貌堂堂，文质彬彬，很有礼貌。戚清顿时便心生好感，他准备开口回应，却又一次被萧衡抢了话。

“原来是启公子。”萧衡点头示意行礼。“没想到竟然能在这样的地方看到您。”

话说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戚清总觉得萧衡的语气不太对，怎么听怎么奇怪，好像带着丝丝敌意似的。按理说萧衡应该不会认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才是。

但是这话明晃晃的就是……嘲讽。

前边就是京城最大的风月之地醉花楼，能在“这样的”地方，只要面上是正经人都不愿意听这样的话。

更何况这位启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自然更加不愿意被这样说。

戚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启公子，突然脑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尊敬的宿主，恭喜您解锁主角男老婆之一——大梁五皇子萧启。”

五皇子萧启？七皇子？

等会儿，这两位不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吗？这也可以是主角的男老婆？这口味未免也太重了吧！

“这个问题系统也不知道，系统只负责指引宿主，无法解释世界设定。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小系统。”系统的电子音在此时显得格外的令人生气。

所以要你这个人工智障有什么用呢？戚清已经对这个系统失去了信任和期待。

“这是第二位老婆的资料。”人工智障系统无奈的回复道。

五皇子萧启，主角的哥哥。阴险狡诈，多次陷害主角。最后在夺嫡之战的时候惨败，沦为阶下囚，被主角占为己有，终生囚／禁在床上。

这……好像有点变态啊。戚清吃惊得吃手手。主角这爱好未免也太可怕了吧，这个气质怎么感觉有点像……萧衡？

一想到这里戚清就疯狂摇头，想把这个惊悚的念头从脑袋里甩出去。

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面前的人现在还是尊贵的五皇子。戚清在心里琢磨着，那他也得罪不起啊。

戚清的父亲是前丞相，是老皇帝的心腹。他的母亲是灵清郡主，也勉强和如今的皇帝沾些亲戚。皇室辈分有些乱，所以戚清也分不清到底怎么论辈分。

辈分虽说远了一些，但是还是能封荫的，不过可能官职不太高。戚清不是古代人，要是考取功名恐怕也难。

这样有个营生倒也不错，毕竟这是古代公务员序列，当一个小官清闲自在，也很少能出什么事。

但是如果现在得罪了五皇子，怕是命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这位是……？”五皇子说话也很有技巧，故意没有接话，而是望向了戚清。

“在下丞相府的戚清，这位是蘅夫人。”戚清连忙解释道，然后拉了拉萧衡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

萧衡知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他不清楚，但是他既然知道，便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得罪了人家。

萧衡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身形略微有些僵硬，他回头看了看戚清，小碎步走到戚清身后，低着头做出怕生的样子。

“蘅夫人吗？果然是美人。”萧启轻声笑道，顺便用扇柄遮了遮嘴角。“不知道蘅夫人是哪里人，我也想讨个如此沉鱼落雁的美人。”

“咱们该回去了。”萧衡的声音仿佛都变得柔软起来，并没有没接萧启的话茬。“夜深人静，指不定碰上什么坏人。”

一边说还一边抬头看了一眼萧启。

萧启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夫人。虽然刚刚装作不小心撞了二人，倒也不至于有如此恶意。

难道真的是他那位从来都没有露面过的七弟？他不曾见过七弟，就连去世的皇后都只看过一两次画像。刚刚这两人动作实在是太快，他根本无法从相貌上判定是不是七弟。

老丞相毕竟是父皇的心腹，这个时间突然娶了一位妾室必定有什么问题。这个妾室看之前这个气势也不像是普通人，不过现在又有些……柔弱。

实在是不太好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戚清……倒是很有意思。五皇子萧启把视线转移到戚清身上。戚清小少爷，丞相府里唯一的子嗣，被丞相宠溺得无法无天，自幼不学无术，书读的也不怎么样。

但是今日一看，倒也没有那么不成器，而且长得还……挺好看的。肤色雪白，眉眼温柔，嘴角微勾，仿佛一直都在笑。眼尾一颗小黑痣，遮掩了几分单纯，平添几分妩媚之意。

“诶？好好好。”戚清略微有些惊讶，萧衡在他眼前装模作样，这还是第一次对着他撒娇。

果然……男人都舍不得美人撒娇，萧衡这么一说软话，他觉得整个身子都要酥掉。也因为如此，他完全没有发觉萧启打量的眼神。

“时候不早，便不陪启公子在此处闲聊。”戚清连忙婉拒五皇子，表示自己要离开。

这样一说话，萧启便不能再留人，只得与二人告别。

戚清先上了马车，上去之后犹豫了一下，又伸手拉想萧衡上去。

白皙的手悬在半空中，被冻得略微透着一点红。

萧衡望着面前的手微微一愣，伸手握住面前冰凉的小手，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向前飞驰，只留下萧启在原地看着马车绝尘而去。

“殿下，马车备好了，要回府吗？”站在萧启身旁的下人轻声问道。刚刚冲撞戚清的车架已经被销毁，过来的又是一辆新的车架。

“回。”萧启望着已经远去的马车，露出一个阴沉而危险的笑容。“明日你派人去通知母妃一声，丞相府的蘅夫人不太像是七皇子，但是值得注意。”

“是。”下人恭敬的答应道。

马车里摇摇晃晃，戚清晚上没怎么吃饭，被这样颠来颠去有些晕车，胃里不舒服极了。

萧衡坐在马车的另一侧，抬头望着窗外没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前些日子他刚派人去看着戚清，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快就出去寻花问柳，听暗卫来报居然还想买下醉花楼的老板凤箫，真是不自量力。

想到这里，萧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戚清。

戚清：？？？

他本来就胃里不舒服，整个人蔫蔫的，结果就这样都被萧衡瞪了一眼。

戚清表示自己无辜又冤枉。

——而且还和妓院老板共处一室。萧衡又在小账本里记了一笔。

不过他赶过来也并非只是看着戚清不让他做坏事。如今京城形势不妙，他回来得有些突兀。其他几位盯着皇位的皇子一直都在注意着皇帝的人的行踪。他既不能伪装成普通百姓藏在民间，那样无法收集消息。也不能过于张扬，打草惊蛇。

所以老丞相便出了一个计策，以妾室身份潜入丞相府，既能收集掌握皇室的信息，又能减少怀疑。

今日出来，便是找借口以蘅夫人的身份出来看看，打消京城各方势力的疑虑。

顺便把这个不听话的少爷给抓回来。

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萧启。

父皇叫来培养他的人曾经把整个皇室的人的画像都拿过来教导他认人。尤其是几位皇子和皇子的母妃，他都认识得一清二楚。

五皇子萧启，刚封为赵王两三年。母妃为嘉贵妃，是现在皇帝面前最受宠的妃子。嘉贵妃出自将门，娘家手握重兵，所以五皇子也是现在最热门的太子人选之一。

还有一位势力较大的是二皇子郑王，性格温吞，娘家是文臣清流，朝中的清流中支持他的不少，实力稍逊五皇子一些。

想着这些，萧衡心中略微有些憋闷，看到戚清在一旁靠着垫子像是要睡着了，心里便更加生气起来。

“以后每月例银减去十两，只能领九十两。”萧衡心里的小账本里已经记了好几笔账，这时候看戚清最是不爽，便直接发作出来。

戚清刚觉得舒服了一些，被萧衡这么一说吓得惊醒过来，双眼迷茫地望着面前的人。“怎么……怎么又扣我的钱！你这个人出尔反尔！”一边说着戚清精神了起来，坐起身委屈巴巴的怒吼着：“我哪里做的不对，非要扣我的钱！”

像是被扣了吃食的小狗崽似的，蔫蔫的还挺招人喜欢。

“做了错事就要罚你。”萧衡心里立刻平衡了许多。尤其戚清的委屈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微红的眼角挂着一颗小小的泪痣，几乎想让人咬一口。

“你爹临终前嘱咐我看好你，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去风月之地。之前月例一百两是惩罚你去醉花楼，这扣除的十两是罚你背着我偷跑出去。”萧衡说得心满意足。像是一只大尾巴狼刚把一只小白兔拆吃入腹，正在得意的抹嘴，还回味一下小白兔的香甜味道。

戚清只觉得刚才他对萧衡的温柔都是喂了狗。

“怎么，难道你还想扣吗？”萧衡往后一靠，眼睛微眯，顿时出现一股阴柔狠厉的感觉。

戚清想了想自己兜里剩下的几张小银票，恐怕过不了几天就要流落街头。再想想萧衡在丞相府的势力，他沉默了。

“够了吗？”萧衡瞥一眼面前的便宜儿子。

“够了够了。”

“谢谢小娘，小娘真好。”

萧衡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戚清流下了屈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