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洋娃娃

韩云树一走,付清雅有些犹疑道:“韩小姐,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接下来我还是让我的司机来把戚戚送回去吧。”她不好意思再劳烦韩际舟,便想出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不必,既然我答应帮忙那就帮到底,把她送回家要紧。”韩际舟没什么表情道。

她扭头看了眼戚归,发现这人虚虚站着,摇摇欲坠,安详地快睡着了。

这人喝醉以后简直像头不谙世事的小猪,被人卖了恐怕也不会知道,韩际舟在心里吐槽。

韩际舟愿意帮忙,付清雅便不再多说,只再三道谢,又被韩际舟不耐烦微耸的眉吓得闭嘴。

韩云树麻溜地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到酒吧门口,然后就被韩际舟赶到副驾。韩际舟自己坐进驾驶室,让付清雅扶着戚归坐后排。

韩家姐弟和戚归的住址都在同方向,韩际舟和戚归俱都住在大学城附近,不过戚归住的高级公寓比韩际舟家离大学城更远,而韩云树则住在离市中心更近的高档小区。只有付清雅住在城南方向,但是还没待韩际舟开口,付清雅就积极地表示先把戚归送回家,然后她再独自让自家司机来接。

韩际舟不置可否地同意了。

车一路平稳地开到市中心附近,韩际舟把韩云树放了下去,让他自行回家,然后就继续往戚归家开去。

不料快到大学城附近时,付清雅忽然接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听着电话里经纪人连珠炮似的一连串吩咐,付清雅面露难色,望了望前座的韩际舟。

韩际舟自然察觉到了这束视线,也从付清雅的应答声中猜到她有事。但她只是从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然后等着付清雅开口。

付清雅纠结一会儿,才为难道:“韩小姐,这下是真的需要劳烦你到底了。我经纪人刚刚打来电话说剧本临时有变,需要紧急赶回去讨论……”付清雅简略地说了自己突如其来的麻烦事,小心翼翼望着韩际舟,生怕她不同意这唐突的请求。

韩际舟在心里暗叹,以她的性格又怎会有难不帮呢?她只能道:“你去忙你的吧,我保证把戚归安全送到家,行吧?”

付清雅大喜,除了再三的感谢外也说不出别的话。

韩际舟听着这把她当救世主的感激涕零略有些不自在,打断道:“需要我把你载到哪?”

“前面十字路口就好,我的经纪人和司机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车子行驶到路口,韩际舟快速左右一看,见此刻时间还算早,大学城附近人也不少,才让付清雅下车,并嘱咐她注意安全。

付清雅朝准备启动的车子挥手告别,在心里感慨,韩际舟这人看着冷了点,没想到人还是很不错的嘛。

韩际舟开到戚归家楼下时,一看时间刚好晚上九点半。

她找到一个临时停车位把车停下,打开内饰灯望向后座。

只见戚归头抵在车窗上,长睫低垂,显然睡得挺香。黑如鸦羽的发丝柔顺地贴在她脸颊耳侧,更衬得她皮肤瓷白如玉。昏暗的灯光和着车窗外的月色洒在她身周,她只有胸口有规律地微微起伏,安静地像个乖巧的洋娃娃。

然而不知是在做梦还是被灯光刺激,戚归无意识瘪瘪嘴,做出一个类似小鱼吐泡泡的动作,打破静谧的气氛。

韩际舟看得失笑,心想恐怕只有小婴儿才会无意识做这种动作吧。她被这记忆中少见的可爱假象蛊惑,心不受控制地有些柔软,端详眼前人好一阵子,才绕到另一边俯身将人打横抱起,转身上楼。

等电梯的时候,戚归大概是察觉到不舒服,哼哼唧唧地挣扎起来。韩际舟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公主抱别人的经验,导致她空有一把力气,却没法往正确的方向使,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这样的怀抱自然谈不上舒服。

戚归这么突然一挣扎,韩际舟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把她摔了,手忙脚乱地把人稳住,韩际舟青筋暴跳着低斥:“别动!”

哪料戚归根本不理她,兀自用脑袋找到怀抱主人的颈窝,似是觉得舒服了,又皱了皱鼻子沉沉睡去。

韩际舟:……

面对一只不省人事的猪,她能有什么办法。

出了电梯,从戚归包里摸索出房卡开门,把她扔沙发上,韩际舟才如释重负,甩着有点发麻的手去开灯。

戚归170的大高个,横抱起来也是挺长一条,重量分布还不均匀,把她从车里抱回二十七楼的家,其难度大概是把大桶纯净水扛同样路程的难度乘以十。

韩际舟倒吸着气试图缓解血液在手臂里快速流动带来的酸麻感,一打开灯看见戚归毫无知觉快睡出鼻涕泡泡的睡颜,简直要咬牙切齿了。

她就应该把这女人丢楼下绿化带里,做什么要受这份苦!

韩际舟一边恶狠狠地想,一边给戚归脱掉大衣和鞋袜,又把她堆在沙发角的空调被抱过来抖开给她盖上,最后才关上灯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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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时间转瞬即逝,水果台果然如付清雅所说,向曙光娱乐发来邀约。

“大小演员齐上阵,本节目拟邀五家公司的演员参与综艺,与五位小戏骨组队成为搭档,共同闯关……”戚归接过于晴递来的邀请函。

于晴坐到戚归旁边道:“阿戚,最近公司接到的综艺邀约不少,但我筛选了下,大部分都是没什么营养的网综,只有这个综艺和另外一个观察类综艺是要上星的。我想着这个表演类综艺更适合你,所以先让你看看这个,要不要接。”

“这个综艺录制时间好像很长啊,要去录两次,每次一周。而且还是封闭录制……”戚归的目光滑到最后。

“是,艺人要抽出这么长的档期来录综艺,是要付出巨大牺牲,这无形之中就筛选掉不少人了。”于晴附和道,心中对戚归不骄不躁的性子赞赏有加。

“每个公司需要另派一名制作人成为评审团成员,共同参与节目录制,负责推荐和打分。”戚归看到这,皱起眉,“还要派制作人?”

“是啊,所以还得问下韩总愿不愿意去,这涉及到资源置换的问题了,咱们公司除了她没人有权把关啊。”于晴叹道。

戚归和韩际舟自醉酒那晚后再没碰面过,现在甫一提起她,戚归莫名想起一周前那个夜晚,那个僵硬的怀抱和柏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