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41 妻主
季云知傻眼了,哪见过林昔这般失态的模样,就算那日惊马她不得不出手救自己时,也只有一瞬的恍神。就连黑夜中惧怕时,外?表看着也是沉着冷静半分不惊慌的。
可此时此刻,那整日收拾得顺滑整洁的乌发难得的散了几缕,衣襟的扣子也开了?一颗,脚上的鞋歪歪扭扭根本没踩实,袖口也是一个耷拉着一个挽着,看着颇为滑稽。
别说她前段时间养伤时,就是她一块当小工修盖家院时都没有过这样的邋遢模样。
“只要你回来我就娶你,一定?!”林昔嘶喊着从家门而过,根本没想到这新邻居家里此刻就有笑得甜蜜,那嘴怎么都合不上的,她要找的人。
“嘿嘿~”茧儿先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宋叔也回过神来,赶紧去捂季云知的耳朵:“哎哟哟,这,这恩人怎么…这样轻狂!公子别听这些污言秽语。”
他要是知道季云知曾经也有过这样大胆的发言,定?得吓得失了魂魄!
季云知推开他的手,撩起衣角就往外?跑。
宋叔忙唤:“公子干嘛去?”
“叫住她啊。”季云知抿着嘴也藏不住眼底的心花怒放:“要不然,让她满大街嚷嚷,让全村都听到吗?”
“对对对,茧儿,快,去把恩人拉回来。”
然后在张夫郎刚盈了?满眼的泪花的目光中,就看到朦胧水光中好像跑出来三个人,其中一个还很像妹夫,好像是从后面的新邻居家跑出来的?
张夫郎赶紧擦干眼泪,跑在最前?面的不是那个把妹夫叫走的下人又是谁!
此时看着背景,听着声音,张夫郎就更觉得这人眼熟,十分眼熟。
王叔领着孙子小枝在院门口玩,听着了?这边的动静也担心地过来了,刚要问是怎么回事,就瞧着茧儿跑出来去追林昔,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不是…那不是撞柱的那个?叫,叫…”叫什么来着?他一时倒记不得了?。
正巧季云知喊了?声:“林昔,我在这儿。茧儿,你快大声叫住她。”好羞耻啊,被一路叫着名字,还有那些娶不娶的话,原来听别人说是这种感觉啊。
难怪当时林昔吓得腿软,他现在也有点腿软心痒头顶发麻的感觉。
“对!茧儿,那孩子叫茧儿!”王叔想起来了,看看一脸笑的季云知,再看看追着林昔而去的茧儿,一时间糊涂了?。
“昔丫头要对不起云知?”可看着不像啊,除了林昔和张家两口子挺着急,另外几个人好像都挺乐呵的?
“哎?这个人不是当初来打听林昔和云知的那人?”王叔又发现了宋叔。
张夫郎这才将?前?因后果捋清楚,看着季云知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人家家里?人找来了吧!
“妹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连忙跑到季云知跟前?去问。
宋叔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扯了扯季云知的衣袖,小声说:“公子,这样叫不太妥当。”
一未问亲二未纳礼,这怎么妹夫都叫上了??不是要给他家公子的名声叫毁了??
季云知笑解释:“这是张家姐夫,人很好。”
又互相介绍了?王叔和宋叔,众人渐渐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你家下人买了?这处院子?”张夫郎目瞪口呆:“现在还要修院子,给你住?那…”
王叔也偷偷扯了扯张夫郎的衣袖,笑着对宋叔说:“应该的应该的,云知和昔丫头还差着一道礼呢,是该计较些。只是,你们现在要修房,这里?也不好住人,不如都搬去昔丫头家,她家现在房子够住。”
宋叔见终于有了?个明白人,心里?舒坦了许多。
以前怎么样暂且不说,但这态度得摆明了,不能因为他家公子落了难,这些人就把公子当成那种不知羞耻不清不楚跟了?林昔的野男人。
就算林昔是他们主仆的大恩人也不成。他命可以奉献给恩人,但这忠诚和守护必须属于公子。
宋叔心里?舒坦了,说话也就随意了许多:“我本也是这样想的,只待恩人回来了,看恩人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茧儿终于叫住了?林昔,弯着腰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指着身后道:“后,后面,公子在,家呢。后面家呢。”
林昔都跑了?一整条街了?,街坊邻居惊出来不少,不少人问:“昔丫头,怎么了??”
“这位小哥是…?”
“昔丫头,咱们村可没有那左娶一个右纳一个的,再有钱也不兴这个,你可不能对不起云知。”
“就是,季小公子对你多?好,又肯留下来,你这是…”有人指点着茧儿又支吾半天说不出重话来,只道:“你要敢对不起季公子,我们给你带到村长面前去。”
说着还真有人要来拉扯她,急得茧儿赶紧解释:“不是,不是的,是我家公子,我是我家公子的小厮,我家公子找林小姐。”
“你家公子?”人们渐渐松手:“季公子?”
“是。”茧儿重重点头。
“你是季公子的家里人?”
“季公子的家里人找来了?”
再看林昔模样,失魂落魄,这些人又有了?联想。
不再管林昔,而是围住了?茧儿。
这个说:“你们可不能拆散好姻缘啊。”
那个道:“昔丫头可是个好孩子。”
“对云知好得没话说。”
“再没有比她对夫郎好的人了。”
“你们可不能带云知走,云知那是我们王家洼的夫郎。”
“昔丫头放心,我们为你做主撑腰!”
“哎?昔丫头呢?”众人说了?半天,一回头,身边哪还有林昔的身影,早跑回去了。
茧儿可算是见识到王家洼的两面作派了,趁人不注意也赶紧跑了?回去。
林昔脸上一片烧红,也不知道是炎炎夏日热的,还是做了?这丢人事臊的。
反正一路迫不及待跑回来后,确定季云知确实在她家…后面,便不敢再看他一眼,还暗暗呲牙咧嘴懊恼不已。
季云知咬着唇美滋滋地凑过来:“林昔~”
听在林昔耳中,这腔调又跟往常不一样,好似憨笑又像透着股子奸猾劲儿,喊得她浑身不得劲。
“你…听见我喊你了??”她扎着头问。
“听见啦。”季云知脸上的笑怎么止不住。
“别笑了?。”林昔难为情:“收一收,像什么样子。”
“不收,我可全听着了?。”他洋洋得意道:“现在,是你逼婚可不是我。”
宋叔在后面直着急:矜持!矜持啊我的好公子。
王叔和张夫郎倒是习以为常了,拉着宋叔不让他过去搅和:“咱们先去昔丫头家里,眼瞅着午时了他们两个谁也不会做个饭,天天也不知道怎么过的,宋叔来了就好了?,可得好好教教他们,这居家过日子哪离得了?柴米油柴。”
宋叔边回头张望边点头:“是,是是是,有我绝不会让恩人和公子饿着的。”
茧儿跑回来两头看看也追着宋叔去了,总感觉他要是留下来不太妙。
他到现在还记着那夜月色姣姣而他的心却被公子惊得发颤的情景,打那后就发誓,绝不在林昔跟前?多?露面!绝不!
公子醋起来他可招架不住。
一行人往林昔家一瞧,锅碗瓢勺倒都有,还是新的,可那能吃的菜却没几样,兔草倒是堆了?不少,管够。
宋叔便越发庆幸自己决定留下来照顾公子,要不然公子逃难时吃不上饭,这条件改善了?仍吃不上饭,得多?可怜。刚想去怨林昔,转念一想又不动,反过来又同情起她来,娶了他家啥也不会的公子,也是可怜。
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平添了?许多的忧愁。
张夫郎倒是知道的,这林昔会做饭,只是刚搬回来食材还没来得及备,这几天兔子又下崽,不只她一门心思顾着兔子,就连他们这些街坊也跟着提着心呢。
这一窝崽子可是金银财宝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顾老板那里可怎么交待!
遂决定还是去他家做饭吧,万一院里人多吵闹起来惊着兔子怎么办。赶紧带着人回了?张家。
季云知正稀罕着林昔这难为情的劲儿,可真少见,不!头一次见。
“你…娘爹梦里?能同意?”他突然出声问道。
林昔想着刚才那番话能不能不作数?
可一抬头对上那藏着无限欢喜的眸子不难想象自己要是说话不算数它得装进去多少失望和伤心,便闷声认了。
“先把三书六礼过了?,还得你娘同意。”她道。
季云知嘴便翘了?起来,咧着满口白牙合都合不上:“宋叔已经安排好了,这两天信就送到。”
“这么快?”林昔本是想拖一拖,谁想到竟然都备上了??
“不快了,已经很慢了呢。”三书六礼都得花不少时间,说起来容易就四个字可那一系列流程下来怎么不得半年?然后才能正式定日子,才能成亲,才能…
这样一想,竟是今年成了?不亲?
刚才还咧开的笑就消失了,嘴一抿哭叽叽道:“三书六礼…也可以不要吧?”
“瞎胡说!”林昔轻轻弹过他的脑门:“衙门里我已经托张姐问好了?,人钱两讫,衙门才不管到底是真成亲还是假成亲。”
“衙门不管?”季云知慌了?:“她们怎么能不管?陛下的命令是说着玩的?我不管,反正我怕,我得真成亲。”
林昔彻底被这个小脑袋瓜子征服了?,笑着就把他的手抓进手里?,紧紧握住:“我也觉得真成亲才安心。”
“嗯。”季云知终于重换笑颜,两个人高高兴兴回了?家。
可怜张宛,在村口驾着牛车左等?右等,毒烈地日头曝晒在身上又热又疼,可就是不见一个人影过来。
林昔还能跑得比她这牛车快?
她还不信了!一甩鞭驾着牛车又往村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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