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47 妻主
季云知正背着手专心致致跟手指甲上沾着的那点子面块做斗争,虽然张夫郎说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可他现在一摸,果然又摸到了一点干面,得在林昔发现之前弄掉。
此时,他们已经从张家出来,正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后院已经没多少工人在干活了,基本已经收工,剩下三五个人正在收尾和清扫房院。因为没想着推翻重盖,所在只是修葺,外面看着没什么大的改变,依旧破破旧旧,但是走到里面就会发现,三间正房修整的是多么排场敞亮。
这里过不了多久是准备给季云知来住的。要?是换了旁的人住这样的大房子肯定高?兴,但季云知却总希望工人们再多干一段时间,这房子一盖两年才好呢。
心里东想西想地冷不丁的从林昔嘴里听到消息时,他愣了下神然后笑起来。
“是不是村长定的日子不合适?你不满意了?没关系,你选一个你喜欢的日子来。”只见他腮一鼓嘴一撅:“我娘虽然吧…可能不是一个好妻主,但对我还是不错的。”
虽然意难平,有时候也会胡思乱想,如果他爹能再生个女儿,是不是日子又会是另一番情形?但又一想,若是一样有这样的祸事,生多少女儿都没用,一样都得跟着流放发卖。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就算是你,开这样的玩笑我也是会生气的。”
林昔心口一窒,突然就记起来自己当初目睹女人撞了满脸血后是怎样当着众人的面冷静回屋,然后熟练地把自己全身都蒙进被子里,死死咬着唇明明不想哭却也没止住夺眶而出的泪。
虽然一道哭声都没发出来,但流了一夜的泪。
还是会痛的吧,即便是那样的父母。
是的,父母。这一刻,林昔终于想起了那两个人的身份——父母,不称职的父母。
可那也是至亲啊。
她轻轻牵住了他的手:“云知,”即便是她那样的父母她都会心痛难受,而季云知的娘爹可比她的强多了。怎么可能不难受。
“干嘛?”季云知眉头微蹙:“你…怎么了?”
他突然察觉出林昔的不对劲来,“你哭了吗?眼睛怎么红红的?”
刚才她还不这样,季云知就开始瞎猜起来:“是我刚才说话太凶了吗?我,我是不够温柔,可…谁让你说那样的话…大不了这次我就不计较,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好不好?”
但就是偏漏了最该说的一项,越这样,林昔越知道,他不好受。
“云知~”她又唤道。
季云知便真的慌了神,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慌和害怕:“林昔,到底怎么了?我没有生气,我刚才就是…吓唬你,我,我在撒娇,就是想跟你闹闹脾气,你应该知道的,我常这样啊,我,我就是这样的性子啊,是我这样你终于烦了吗?”
林昔摇头,季云知这点一直很好,性子直嘴也直,想的什么他就说出来,他逗你、气你都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让你气也气得哭笑不得,甚至根本气不起来。
“你肯定是烦了,你都不肯跟我说话了。”只一个劲的叫他名字,季云知越发的慌张:“那我以后…憋着点,不乱发脾气了你看行吗?”
“云知,”说话间,两人已经回了家,林昔难得的进了季云知的东屋,拉着他轻轻按下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桌前,自己搬了椅子来坐在他正面,握住了他的两只手。
“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你喜欢做的事?情。”她轻握着手里的柔软,柔声说:“可以乱发脾气,可以耍小性子,可以撒娇,甚至可以动手,只要你开心,我愿意看你、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林昔~”季云知的双唇终于轻颤起来。
“任何事?情,只要是你做的,在我这里永远都对。不需要?道歉,不需要?小心翼翼,不需要?改变。”是的,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在她这里他可以肆意任性。
“为什么?”他声音中带着难忍的哭腔。
“因为你值得。”
林昔的一句“你值得”彻底将他击溃,他猛地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这个坏蛋,你怎么这么好。我不相信,她明明还那么硬朗,被我气得暴跳如雷还能追我三条街,我不相信她怎么就…我不信!”
语无伦次发泄着心里所有的情绪。
“肯定是你骗我。”一锤一锤落在林昔身上却一点重量也没有,。
林昔一开始还有点被扑懵了,伸展着双手不知道落在哪里,后来才渐渐将人揽住,轻轻地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对不起。”
“你骗人!”他呜咽着。
“没有,我从不骗人,尤其是你。”林昔知道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开玩笑,只是他不肯相信,他挣扎着企图让她承认这只是一个玩笑,这不是真的,但…她不能。
“呜~你怎么这么坏,我讨厌你。”
“嗯。”这一点她倒是承认的快:“我确实太令人讨厌了,还一直欺负你,说娶你又一直拖着你,让你伤心,该求你别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你什么错也没有,不需要?道歉。”
“呜,不,是我太讨厌了,我一直逼你,欺负你,我太坏了。”季云知却又变了话锋,哭得痛极了:“爹嫌我讨厌走了,现在娘也嫌我不够好…我太让他们失望了,是不是?”
“不是,你已经很好了,世间再没有比你还好的儿子,他们都很爱你,所以…本来是不让告诉你的,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虽然她很不赞同宋叔隐瞒的决定,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她也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挑拨两个人的关系。
毕竟宋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季云知。他近来这样积极地筹备三书六礼林昔本就觉得奇怪,现在看来怕是那边另有事?端,宋叔估计是有顾忌。
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替季云知做这样大的决定。
“我陪你回去看看娘,好吗?”唯有尽力去弥补了。
“我…能回去吗?”他哭得嗓子都哑了,睁着迷茫无措的双眼,内里蕴满了惶恐和不安。他想肯定是要回去的,可…又害怕。
不回去,他还可以说林昔是在骗他,所有人都在骗他,回去之后…他就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当然能,那是你娘,没人能拦着你回去。”林昔轻轻为他拭泪。
季云知仍觉得像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陪我一起回去吗?”他不敢独自面对。
以前再难可身后还有家,还有至亲等着团聚,所以多少苦多少难他都咬牙忍着,再不好的事?情他也能找到宽慰自己的理由,可现在…他没家了,没亲人了,他回去要去哪?他再来能来哪?
“林昔,我没家了。我想我爹了。”
“怎么没有,”她抱着人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他的背:“这不就是你的家?我们亲也定了,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呜~”季云知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心里一直不安,可他没法说。他只能用任性耍脾气来骗别人自己不在意,骗自己没关系。要?不然他能怎么办?
“你们都是骗子!”他已经够闹腾,够惹人嫌了:“你早晚也会不要?我的,我知道,你们都嫌我,嫌弃我才会一个个都走的。”
林昔心疼,她恨自己此刻为什么嘴笨至此,除了没事,哭吧,我在,就不会再说点别的话了。她能想到的安慰就是陪着他,听他哭,任他闹,她曾经以为,自己这样便是包容和爱了,可现在想想她这样态度和那些不称职的父母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包容背后是放纵,放纵不是爱而是漠不关心。
这样的爱背后亦是不爱,没有爱是平静如水不起任何波澜的。
她总控制着自己,总是把自己那一套理论强加在季云知身上,她以为自己这是为他好,却不把理由告诉他,她不知道自己以为的好在季云知心里是不是同样代表着好。
这和自作主张的宋叔又有什么区别?
林昔猛然惊醒,她竟然在对待季云知时把和宋叔在一样的位置上?那她把他当什么?她又把自己当什么?
林昔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无颜面对季云知,难怪他总会这样不安,而自己竟然还觉得自己对他不错,还认为自己跟这个世界的女人不一样,是在尊重对方。
她尊重个屁!
她从来就没考虑过他的感受,没想到他的意见,这样算哪门子的尊重?她原来是渣而不自知的人吗?
“对不起,云知,是我错了,是我想错了。对不起。”她猛地把人抱起来,揽着放到了床上让他躺好。
“啊!你,你这样…”季云知完全懵了,眼泪噼哩叭啦往下掉,不明白怎么突然就上了床,这…他心里一阵慌乱,推拒着林昔的胳膊。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会对这样的亲密有些?期盼和欣喜,但现在…
“放开我。”他害怕。
林昔听到了门外低低的惊呼声和茧儿的阻拦声,应当是宋叔以为她要做什么,不放心想闯进来被拦住了。
她确实要?做点什么。
为自己之?前的错误弥补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东西。
但她不会伤害他,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别怕,我什么也不做。”嘴里说着什么也不做,却侧身躺了过去,手支着头就躺在季云知身侧深情地望着他,另一只手放在他头上轻抚着。
季云知吓得哭都止了,忍不住打着哭嗝。
“嗝~林昔?”
“那个,”林昔想想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为情:“亲也定了,是不是,就能叫,妻主了?”她印象中,这边只要是定了亲,很少有再分?开的,所以偶尔也会有些?人暗中改口唤妻主、郎君。
“小,郎君。”唤完,脸烧红一片。
“呜~”季云知刚止的哭声又响起来,呜呜咽咽的像只可怜的小兽,眼中却满是惊喜:“妻主~”
“嗯。”她抚着他的发,柔声道:“我在这里陪你说说话,你想哭就哭,哭累了就睡一觉,睡醒后我陪着你一起去拜祭,娘亲。”
“嗯,妻主。”他信了她,听着她跟自己一起喊娘亲,心里的伤痛仿佛都消了几分?:“我害怕。”
“不怕,我在呢。”林昔轻拍他的背,问:“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云知就吸了两下鼻子:“不是好人。”
娘对他好却不是最好的。她惯着自己纵着自己,让自己自由自在像一匹野马却极少抱他。娘那时候说大人要有威严,哪能随便抱孩子。可他却见过,娘抱过其他的孩子,那时他才明白真正的好是什么样的。
真正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是想抱就抱,是脸上收不住的笑。
偷偷地,他见过这样的娘。
和他爹一起。
“我们坐在马车里,爹挑着帘子往外看。我问爹,娘抱的是谁,为什么那么开心?旁边的小姐姐是谁?还有那个漂亮叔叔是谁,爹说那是娘的家人。”却不是他们的家人。
那时候他什么也不懂,后来懂的时候却依旧不懂,不懂爹为什么能那么平静的看着他们,那么平静的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开始被爹教很多东西,很多出嫁后如何面对妻主的东西。
“可惜我一样没学会,就只会哭。”他又往她怀里挤了挤把自己的脑袋整个埋在她的怀里,不敢抬头看她的神色和表情。
这话似曾相识,林昔抚着他的毛脑袋,半真半假地哄着:“我喜欢你哭,你一哭…天上的月亮都想摘下来拿来哄你开心。”
她听到怀里传来了闷哼声,不知是在哭还是笑。
“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坚持两年后再娶你吗?”她决定趁这个机会和盘托出,把事?情都告诉他,然后听听他的意见,两个人商量着来做决定。
“为什么?”季云知果然反应强烈,一下子就抬起头,通红的大眼睛闪着光直视着林昔。
林昔抚过他额间散着的碎发,轻声道:“因为,年龄小生产太危险。”
声音仿佛是从嗓子里飘出来似的,轻轻的,若是不仔细听就好像她无意义地哼吟了几个字似的。
“什么?”果然,季云知问:“因为什么?”
“很多难产的夫郎,”她掩嘴轻咳一声:“都是年龄小的。而十八岁以后…这种情况就会少很多。”
半真半假,不过总算是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景红家的夫郎就是…这样,很吓人。”
原主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段记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让原主做了两天噩梦呢。
“所以,我…想让你再长大些?再成婚的。”虽然结婚不是为了后代,但这个世界实在没有好的避免方式,要?不她给自己来一刀?
呃,心虚地看一下盈满泪光的大眼睛,她怕会被一脚踹下床。
挠挠头,她喉间一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季云知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又把自己的脑袋扎进了林昔怀里,咚的一声撞上去却一点也不疼:“知道了。”
“明天你真的陪我回去吗?”他小声问,感觉自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好像又病了。
“真的,还有爹,我也想去祭拜一下。”
“嗯,我也想我爹了。”他仰起头,突然问:“你陪我睡吗?”
林昔:“…”这冷不丁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话题?
轻咳一声:“我,我等你睡着再走。”
季云知却眨着眼睛又问:“陪我睡吗?”
林昔:“…”不是,你刚才还哭得那么痛,那么害怕的推我呢,这怎么突然就…她也没那么正人君子的。
更何况外面还有两个听墙角的,没准还是三个。
结果正要拒绝,就听季云知说:“你一走我害怕。”
她低头一看,那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眼角还挂着两滴晶莹泪珠的模样顿时让林昔投降:“好,我陪着你。”
季云知这才长舒一口气,重新把头埋进她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难受,还是伤心,可是幸好那骤然空荡荡的心被其他东西渐渐填上了,还未满却温柔地抚平着他的创伤,让他渐渐没那么疼了。
他想,他会好的,会好好的,会学会疼人,也终会有人疼。他会活得比谁都快活、肆意,因为有林昔,他的妻主~
季云知这一觉还真睡了个天昏地暗,夜里做了梦,梦里爹娘都在,他娘把他抱在怀里逗得他咯咯直笑,他爹弯着眉眼温柔的看着他们,笑着闹着一家人回了家。
一睁眼天才微微亮,身前一堵墙,带着清爽体香的一堵肉墙,似是察觉到他动了,那人明明闭着眼睛一看就在梦中,却下意识举起了手,轻轻在他身上拍了拍,嘴里咕哝两句像是安抚地轻语。
昨日种种瞬间涌上心头,羞得他想立刻全都忘光,唯有两样舍不得:一则,他可以唤她妻主了;二则,她不是不喜自己,而是想等他长大。
季云知记得后来林昔还征求了自己的意见,若是他想他们可以立刻拜堂成亲,只是圆/房得晚晚。到底怎么来,全听他的。
季云知此时撇撇嘴,才知林昔这人狡诈之?处。
他能怎么着,他当然听她的啊。
“坏人!”恶狠狠地伸出根手指往她胸前杵,却是轻轻戳上嘴一扁从嗓子里颤声挤出一个“娘”来。
头上落了一只手,一边揉着他的毛脑袋一边说了句:“只给你当这一回。”
季云知瞬间就清醒过来,身手矫捷地跨过林昔,一跃跳到地上蹬上鞋跑了出去。
宋叔正在厨房忙活,他一夜没睡好,心里抓挠的厉害,害怕林昔他们在这个档口做下不该做的错事?,可又不敢真闯进屋里去。
然后就一直从日头当空熬到了月亮升起,屋里竟然半点声响也没有,两个人晚饭也没吃一直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竟然还没动静?
所以到底在屋里干嘛了?
正刺挠着,东屋的门终于开了,他赶紧扔下勺子冲过去。
“公子!”紧紧把人抓住,上下打?量:“公子,没事吧?”
“没事,我…去茅房。”搓着脸跑开了。
宋叔看不透他这反应,只得又往屋里张望,可惜林昔没跟着一块出来,她趁着男人不在,好好地补了个觉。
这一夜睡得,她比干一天活还累,就没见过睡觉这么会闹腾的人,恨不得拿了绳子来把他的手脚给捆住。
当宋叔得知林昔要?陪着季云知回去祭拜时,很是纠结。那是公子至亲,他不能拦着,可他又是真担心那家人会不会趁机做点什么来害公子。
他想劝却没劝的立场,本来一直瞒着死讯已是他的大罪过,这要?是公子计较起来就没他好果子吃,再拦着不让回去的话…
“可是…现在天气正热,恐怕路上遭罪。”他干巴巴挤出个理由,摆好了饭菜。
林昔终于打着哈欠出了屋:“宋叔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云知的。”
季云知舀了一口粥看着像不大高兴的样子,林昔过来问他:“怎么了?”
季云知舔舔嘴角:“妻主早。”
林昔失笑:“这也生气?”这是怪她没叫郎君?可他不觉得叫名字更亲近吗?古怪脑筋!
拐了道弯转去洗漱。
“恩人?”宋叔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感觉这是连自己也不准备带着?
“就,恩人和公子去?”他问。
“嗯,就我们两个人去。”林昔洗漱好正拿手巾擦脸。轻飘飘扫过来一眼,宋叔却好像有千斤巨石压住了他,很是喘了几口气才恢复正常。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昔回来的时候自然地坐在季云知身侧,拿帕子拭着季云知嘴角的白粥:“娘本来就想瞒着云知这件事,是你们得了消息觉得不能不让公子尽孝,不是吗?”
“…”宋叔一愣,随即狂喜道:“是,是这样。”
原来恩人是这样跟公子说的?难怪公子早上起来没有半分?怪罪他的样子,他还怕公子一怒之?下不要?他了。
“恩人~”要?不是时机不对,宋叔都想跪下给她磕几个响头。他是真的怕公子因为这件事恼了他,可他也是为了公子好啊。
“所以我和…咳,郎君想着,那就不必兴师动众带着一帮人回去,只我和郎君悄悄回去祭拜过二老就赶紧回来,不会遇着什么事?的。”林昔道。眼角余光就看到了季云知在听到自己的称呼时那双煜煜生辉的眸子更闪亮了。
真就这么高?兴?她挠挠头,接过了他递来的饭。
“嗯嗯。”季云知跟着点头:“我和妻主已经说好了,就我和妻主两个人回去。”
“妻,郎,君?”宋叔这才回过味来,这两人之?间就改口了?不会昨夜真发生了点什么吧?可他瞧着季云知,总感觉不像,不管是姿态和神态都不大像。
季云知便有些?不好意思道:“回去祭拜,总得名正言顺。”
林昔也有些?不自在,想起昨天没定好的日子,赶紧转了话题:“日子定好了吗?”
“定好了,是个好日子。”宋叔忙说了日子,两年后的腊月,娶个郎君好过年,确实是好日子。
林昔想了想,便道:“我想到时候烧给二老看看,你看需要?做什么准备,你帮我筹备筹备。”
她不太清楚,印象中应该要准备悼文还是挽联的?可那是葬礼上,之?后祭拜需要?什么东西她一概不知,还得靠宋叔来张罗。
宋叔忙应了,只是要准备这些?东西需要?一些?时间,今天怕是就走不成了,还得雇车马备出行物品,两个人只得再停一天,第三天一大早,终于出发了。
朴素的马车是从镇子上专租来的,车夫也没再雇人安排了马婶跟上,喂了马儿好料,林昔又交待宋叔和茧儿帮她喂兔子养鸽子,菜椒种子也快到收的时候了,也一并交待了下去。
张宛听她絮絮叨叨连连摆手:“家里的事?我帮你照料,快去快回,路上别耽搁。”
又交给她满满一大包东西:“你姐夫忙活一晚上给你们备的,有干粮有卤肉,这天也热也不敢备太多,怕馊了,你们赶紧吃。”
这唠叨起来也不比林昔少多少。
“谢谢姐姐姐夫。”季云知摆摆手,马车终于吱呀呀地动起来,踏着晨露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合一!明天就是周末了,嘤~
“嗨,你好,我是万。”
“不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