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所谓装逼

饶云娇顿了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闭上眼,过了半天才应了一句:“嗯,师兄。”

玄清风摸了摸饶云娇的头:“多谢云娇。”

饶云娇轻声说:“掌门师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无论什么时候……”

玄清风没听见饶云娇的自言自语,他低头咳了两句,眉头紧蹙地看着挂着先辈像的墙壁,只觉得封尧山历代掌门正在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哪一步?玄清风冷笑,至高之上,无人可敌的那一步!

而另一头的绿尧心里前所未有地纠结和慌乱,直接下山到了忍冬峰山底,却发现有一块高三丈的巨石拦住了去路,此石表面平滑如镜,色若琉璃,光华流转,绝非凡品。

封尧山分主峰及春夏秋冬四峰,四峰和主峰之间又有虹桥连接,现如今这块巨石正压在虹桥上,直接压碎了坚不可摧的封尧山结界,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阻隔了去往主峰中正峰的道路。

几名弟子围着这块巨石上窜下跳,使尽诸般术法却奈何它不得,听到身后动响,一回头发现竟然是忍冬峰主,传闻中的绿尧上仙,心中大惊,纷纷肃容行礼:“见过师姑祖!惊扰师姑祖,弟子惶恐!”

绿尧上仙不是在闭关吗?!怎么会出现在忍冬峰山脚!

绿尧:……对,自己活了几百年了,叫师姑祖也是年轻的了。

绿尧人前装逼一向有一套,冷淡道:“发生了何事?”

弟子埋着头你看我我看你,挤眉弄眼使眼色,就是没一个人敢出来说话。毕竟他们听过这位绿尧上仙很多了不得的事迹,孰真孰假并不清楚,唯有以下三点毋庸置疑:人美心冷修为高,还是个一言不合就开大的剑修大能。

谁都怕一句话说不好挨这姑奶奶一剑,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绿尧冷声道:“原来我封尧山弟子是群哑巴,舌头要是用不着,不妨割了吧。”

绿尧话音刚落,有两名弟子就噗通软在地上,抖得快抽筋了。

绿尧:……太不禁吓了。

中间有名算得上胆大的弟子哆哆嗦嗦出列行礼:“禀师姑祖,此石乃天外飞星,于昨日落入此处阻隔虹桥。此石灵力流转异常,用仙术难以搬动,且每隔一刻钟变高寸许,师尊师叔亦无可奈何,已去请掌门……”

那弟子说到一半声音就断了,金丹修为的师尊师叔们不能撼动半分的飞星巨石被绿尧单指一点,轻松抬起。

飞星在半空中绕了两圈逐渐变小,直到缩成半人大小,绿尧手指一勾,这块飞星就直直往忍冬峰顶飞去。

众弟子看着这场面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绿尧负手淡淡道:“修为不精,封尧山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这就?就这就这就这???还叫人叫人,叫毛线啊?!真是黑人问号脸……

众弟子:“……弟子惭愧。”

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天赋爆表,七岁才入门练气,八岁就筑基,十五就直接结丹啊!

众弟子心里苦。

绿尧看着弟子们都不说话,深深感慨:“争气些,别让人觉得封尧山尽是群废物点心。”

众弟子冷汗狂冒:“是,师姑祖教训的是。”

绿尧冷哼一声:“滚吧。”

众弟子脚不沾地,麻溜至极地跑路了。

封逐光一直跟在绿尧身后,即使速度追不上她,也在很努力地跟着,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

封逐光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有系统地修炼过,等绿尧打发走了那群弟子,他才跟上来,看到绿尧站在山脚,停不住向前摔去,扑在了绿尧背上。

绿尧:什么情况!

绿尧自有护体灵力,就算现在是元婴之体,但是在她修为之下,不经允许靠近她除了被弹飞就会被弹飞啊!谁能告诉她趴在她身上的小东西是怎么回事?反派的buff技能???

绿尧忍住转身就踹的本能,略微有些惊悚地转头看封逐光:“你做什么?”

封逐光白净的脸爆红:“师师师尊,弟子,弟子不是故意的,弟子唐突,请师尊责罚!”说着就要下跪。

别!老子当不起你这一跪!今日跪我,来日捅我,我可受不住!

绿尧眼疾手快就把封逐光捞起来:“无妨。”

封逐光瑟缩了一下,小声道:“多谢师尊。”

绿尧停顿了一会儿,说:“慢慢走吧。”

封逐光眼中光芒大盛,大声道:“是,师尊!”

绿尧甩袖:“小声些,我还没聋。”

封逐光捂住自己的嘴,连连点头。

“你原来叫什么名字。”绿尧问,前世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好像还没有名字,也是她取的名字吗?她想不起来了。

封逐光低着头,看着踩在雪上那双鞋子,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穿过这样好的鞋子,又结实又保暖。

“我没有名字。”

“那你怎么知道你姓封?”绿尧问道,有姓就有来处,怎么会无名?

封逐光想了想,从脖子上拉出一个挂饰来,是红绳串的一枚小小银色铃铛,十分陈旧,中间却没有铛芯,因此无法发声。

绿尧弯腰托着铃铛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字“封”。

其实他也并没有姓氏,只是拿了一个最亲近的字做姓罢了。

那么,如果他不叫封逐光,那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绿尧刚想张口说:“你不要叫封逐光,取个其他的名字吧。”

但是和在中正殿一样,剧痛席卷重来,话出口变成了:“封逐光这个名字我觉得不错,你就叫这个名字罢。”

果然,原著是不能违抗的吗……

封逐光看着绿尧,这个从不给他好脸色的师尊忽然这样温声细语地和他说话,精致的眉眼好似冰雪初融,漫山遍野的花霎时全开。

她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彷佛凤蝶振翅,美得叫人心惊。

他不由地神使鬼差应和道:“我也觉得很好,多谢师尊赐名。”

下一刻,他阴晴不定的师尊就猛地直起身,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转身上山。

封逐光怔住,师尊方才的柔情彷佛是一场镜花水月,短暂到好像是他出了错觉。

高冷,强大,目中无人,这才是绿尧上仙,不是吗?

封逐光将铃铛藏回怀里,一言不发地跟上绿尧。

一路无话,只有师徒二人轻轻踩雪的声音,呼吸间,松树独有的冷冽香气便窜入鼻腔,一路冻到肺腑。

寂寞无言。

到了逍遥殿,封逐光看到被绿尧施法搬到殿门口的飞星石,心脏仿佛被人捅了一刀,倒在地上难受地抽搐起来!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额头落下来,整张脸都青白了。

心如刀绞,大抵如此。

听到动静的绿尧回头,吓得双眼大睁:祖宗你还有完没完!

封逐光已经晕过去了,绿尧看着雪地里静静躺着的封逐光,他脸越来越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病态白,若是不救马上就会死去的模样。

绿尧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他抱了起来,不耐烦地低声道:“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