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皇帝幼子
皇上皇后自然不知道那个年仅九岁的小丫头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听了她略带几分恭维的话之后,面色大喜,忍不住捧着那幅画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观赏。
坐得远的人虽然不太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一眼就能看出,帝后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的浓厚。
被人当成九天玄女一样来膜拜的皇后当然是喜从中来,一边让人将画收好,一边当着白老太太和众人的面夸白洛筝聪明伶俐乖巧可爱。
还没闹清怎么回事的白老太太只好笑着点头,谢过皇后的夸赞。
不多时,心情大好的皇上又吩咐两旁太监拿了一些宫里稀珍的小玩意,当着众人的面赏给白洛筝,把柳姨娘母女嫉妒得眼睛都有点发蓝。
白洛筝谢赏的同时,忍不住斗着胆子道:“皇上,臣女可不可以厚着脸皮,再向您讨要一份赏赐?”
“噢,不知你这小丫头厚着脸皮要向朕讨些什么?”皇上现在的心情非常不错,说话的语气自然是带着几分亲切之意。
“臣女曾听父亲说,宫里的藏书阁有一本兵书,名叫武侯全策,不知皇上可否将其割爱,将它送给臣女?”
顺宗帝闻言后不由得微微一怔:“你一个连十岁都不到的小丫头片子,怎么会对兵书感兴趣?”
“不瞒皇上说,臣女自幼在父亲的熏陶之下,里里外外也曾看了不少兵书,对历代将领带兵打仗的故事非常感兴趣。之所以会向皇上讨要武侯全策,是因为那本书里记载的几场战争,皆与我大祁国有关。
民女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曾说过,二十年前的燕南关一战,正式改变了我大祁国被众小国联手对抗的历史,而当初带兵去打这场战役的那位大将军所采取的战略,在民女看来,简直就是神操作……”
白洛筝每说一句,顺宗帝面上的喜色便越是浓厚。
在场的其他女眷或许听不懂她一个小丫头,为何会在这样的场合与皇帝谈论兵法,可那些武将却深知这小丫头口中的燕南关一战,领兵带将的正是顺宗皇帝本人。
当年的顺宗帝只有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纪,内心深处充满了无限的抱负和远大理想。
虽然他后来称皇称帝,却仍旧十分怀念当年带兵打仗时威风八面的过往。
什么叫做投其所好?
白洛筝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典型的投其所好。
上一世的她原本就是大祁国的一个马上战将,对曾经发生在大祁国的各场战役可谓是了解得炉火纯青。
作为马上战将出身的顺宗皇帝,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不是披上龙袍坐上皇位,而是带领数十万大军誓死夺下燕南关,成功创下了大祁国历史上的一个奇迹。
这样的恭维如今出自一个九岁小姑娘的口中,怎能不令顺宗皇帝龙心大悦。
那一刻,他看白洛筝的眼神,彷彿都带着无法形容的激动和炙热。
这时,有故意讨好皇帝的一个大臣,趁机对白洛筝说,二十年前燕南关一战的将领,正是皇帝陛下本人。
白洛筝当场便露出“倾慕”和“敬仰”的表情,恨不能告诉在场所有的人,她对这样的皇上简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其他臣子见皇上心情不错,也急忙奉呈讨好,跟着一唱一和,绝不落于人后。
被这么多人齐声恭维的皇上自是开心得无以伦比,当下便差遣身边的太监,去藏书阁将那本失传很久的武侯全策拿来送给白家小姐,除此之外,又额外送了一些宫里的稀珍玩意作为打赏。
如此这般,白老太太一家算是在众人面前争了个彩头。
毕竟能被皇上皇后当众赏赐的小辈们,人群之中可不多见。
柳姨娘母女眼看着白洛筝出尽风头,无不咬紧牙关,心底恨得连毒水儿都快流出来了。
就在昭阳殿的气氛已经达到一个热闹的顶点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冷笑,蓦地打破了这里的温度。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俊美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出现在人群之中。
他先是满眼嘲弄地看了白洛筝一眼,随后才嗤笑道:“就算你们这些人想溜须拍马,也该仔细审视一下时度。
关于燕南关那场战役,虽然我没有机会亲身经历,但只要读过武侯全策就会知道,这场战役虽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却足以被人挑出三大缺点。”
循着这道略带讥俏的声音望去,白洛筝被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吓得心头一紧。
在场所有的人化成灰她都可能会不记得,唯一眼前这人,她死都不会忘记。
赵璟,皇上和皇后最宠爱的九殿下,也是未来大祁国的第七代君主。
虽然现在的赵璟只不过还是一个弱冠少年,但不出几年,顺宗帝驾崩之后,他便会顺理成章登上王位,成为大祁国统领江山,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一代君王。
可以说,白洛筝对这个人的忌惮并不比沈孤辰少。
一是因为对方日后的身份绝对不是她一个侯府千金能得罪得起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赵璟是个典型的怪胎,满腹经纶,绝对是杀人于无形的腹黑型人物。
上一世,为大祁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她,在回京短短数日之间就被夺去兵权,迅速嫁进沈府。
从一个手握数十万兵马的修罗将军,摇身变成国公府后宅任人宰杀的弱质女流,有一半原因皆是拜此人所赐。
所以当白洛筝看到赵璟以弱冠少年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但没有因为对方如今年纪尚小而忽略他的危险,反而还在心底敲起警钟,无数次告诉自己,她可以对沈孤辰横眉冷对,却绝对不可以在这个人面前多加放肆。
因为沈孤辰的人品究竟有多卑劣她已经深刻体会过了。
但眼前这人却好似一座深潭,内里究竟如何完全不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
刚刚被人狠狠吹捧了一通的顺宗帝看到幼子在这个时候出现,面色一沉,严厉地训道:“璟儿,今日是你母后的生辰,你怎么这个时辰才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