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达西先生
时间流逝并不以人的意志而变得缓慢,宾利先生从伦敦回来了,带着他邀请来的客人们,达西先生也在其中。
老伯爵在达西先生的父亲老达西先生还在的时候,两家因为同在教会有影响力,就时有来往。达西先生继承家业后,联系也没中断,在帕逊家和达西家在生意上达成进一步的合作后两家关系才走近了。
玛蒂尔达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男仆送来了便条,然后祖父就通知说达西先生即将在九点前来拜访,她被惊地呛了口咖啡。说来就来,这动作也太快了吧!她还以为等到他休整一两天才来拜访呢。
吃完早饭,玛蒂尔达和祖父坐在小客厅里闲聊,顺便等客人上门。
伯爵说道:“菲茨威廉早早就继承了家业,一直发展地不错。他又是位男士,在外交际多,在处理事务上肯定有不少经验,你们或许可以聊聊这个。”
玛蒂尔达百无聊赖地答道:“谁知道他愿不愿意和‘女人’聊这个呢?他平常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保守派,做生意都恨不得四平八稳地,世上哪有这种没风险的好事?就是种地还有可能碰上粮食丰收价格大跳水呢!”
伯爵听到这话,哪里能不知道她?这是不知道在哪里受气了,然后逮住个人撒气呢。
玛蒂尔达说完也知道自己乱发脾气了,她胡乱地卷了卷头发,“对不起祖父,我今天心情有点不好!”
老伯爵表示体谅,他提议道:“或许我可以找机会从旁暗示一下他以前和他合作的人是你?我了解他的为人,菲茨威廉是位稳重可靠的绅士,即使他不赞成也会保护你的名誉。”
玛蒂尔达有点迟疑又有点跃跃欲试,“或许可以试试?”
当达西骑马到达郁金香庄园时,远远地就看到了罗斯伯爵和帕逊小姐一起现在门前等候的场景。
他勒住缰绳,让马小跑到门前,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跑过来的马夫。
玛蒂尔达的视力不错,远远地也能看清这位绅士。他穿着一身深蓝色衣服,身材魁伟,眉清目秀,举止高贵,下马的动作快速利落,显然接受过很好的骑术训练,行走中也自有一番气度。
伯爵哈哈大笑迎上前,拍着达西的肩膀,“菲茨威廉,好久不见了,上次见你还是在两年前呢!最近怎么样?乔治安娜还好吗?”
从达西的肢体动作看出他有点不太适应这种亲密的动作,但他知道伯爵就是这种热情的性格,没有躲开。
“托您的福,最近没什么不好的,乔治安娜还在女校学习呢。”
“哈哈哈,我给你介绍一下!”老伯爵回头示意玛蒂尔达。
“你一定听说过但没见过,这是我的孙女,玛蒂尔达·帕逊。”玛蒂尔达走上前行了一礼,达西礼貌地脱帽,颔首致谢。
老伯爵又拉着达西给孙女介绍说:“玛蒂尔达,这是菲茨威廉·达西,当年我和他父亲的关系可是不错呐!”
“您好,达西先生。”玛蒂尔达满面笑容地问好。
“您好,帕逊小姐。”达西接过玛蒂尔达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
一番寒暄过后,两位男士都坐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玛蒂尔达在旁边陪坐。达西虽不解但也没有吭声。
“我和玛蒂尔达一直打算在伦敦附近的乡下买个度假别墅,赫特福德郡离伦敦不远,正好郁金香庄园,就是这座别墅,正好出售,我们就决定买下来,每年来住一段时间。”
“我们六月份来的,在这儿住了也快有三个月啦,这里虽然是乡下,但景色还不错。”
达西沉声道:“我的朋友查尔斯·宾利,他也很喜欢这里,租下房子后就极力邀请我一起来度假。我记得之前您府上来信的地址就是朗博恩,因此冒昧地决定前来拜访您。”
伯爵挥挥手表示不在意这些。“噢!没什么可冒犯的,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尼日菲花园毕竟是租来的,不比家里,有什么缺的少的,可以直接来这里。”
达西大大方方地没有客气,又道了一次谢。
“宾利先生去伦敦前也来这里拜访过,他也是位好小伙子,过两天你可以邀请他来郁金香庄园做客。”
达西答应,“我会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的,到时候提前给您拜贴”
老伯爵一叠声地说了一大堆,达西先生都没有找到答话的机会,旁边的玛蒂尔达偷偷抿嘴笑。
老伯爵又问:“你和那位宾利先生一起来这里度假?打算住几天?”
达西说:“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下了,但年前肯定会离开,我还要回彭伯里和乔治安娜过圣诞节。”
“那是当然啦,过节一定要和家人在一起才有意思。我们家里只有两个人,过节也不显得热闹,可惜我们两家离得远,不然倒是可以一起过节啦。”
伯爵装作为难的样子:“其实借着今天你来的机会,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达西正色说道:“当初我刚接手家业时多亏了您的帮忙和教导,现在您有困难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伯爵连忙说道:“实际上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帕逊家族的事你也知道一点儿,当初我的儿子儿媳突然去世,只留下玛蒂尔达一个孩子。我只有她一个继承人,当然是要让她继承家业。”
达西听着点点头,这事他多少也知道点。
老伯爵看着眼前入了套的年轻人,有点愧疚把难搞的孙女丢给他,但随即又狠下心来,孙女这段时间性/质/高/昂,上次的制碱法他还没摆弄明白,又折腾出了不少东西,整得他心力交瘁又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再不丢出去就整天尽为难自己了。
“玛蒂尔达以前只是在和老师学习,现在我想在她十八岁之后对外确定她的继承人身份,因此许多家族事务她都要慢慢参与。你对这些都很有经验,两家也有合作的项目,我想让你带她一段时间,教一些注意事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住在郁金香庄园,这样更方便。”
听完这些,达西先生有点诧异,他重新认真打量眼前的少女,玛蒂尔达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个标准八颗牙齿的淑女版微笑。
达西先生惊讶于帕逊先生选择一个女性作为继承人,而不是把爵位交给帕逊家族的远亲继承。虽然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不好干涉。但他了解这位伯爵,能以一己之力把帕逊家族发展成现在的规模,他可不是一个头脑昏聩的贵族。
既然伯爵能做出把家业交给对面沙发上、坐姿礼仪标准地不能再标准的、常见的贵族小姐的决定。那么就是这位小姐身上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了,而他先前看走眼了。
想到这里,达西若有所思,他仅凭对伯爵的了解就推测出了部分真相,而玛蒂尔达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掉马了。
“菲茨威廉,你觉得怎么样?”
达西回过神来,不说以前的人情关系他也该答应下来,至于帕逊小姐有什么闪光点被老伯爵看中,这个可以留到以后观察。
他点头同意老伯爵建议:“当然,我很高兴可以留在这里教导帕逊小姐。不过我要回尼日菲花园和查尔斯说一声,我的行李也要搬过来。”
旁边的玛蒂尔达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神转折已经懵了,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多了个家庭老师?而且她什么时候变成对家族产业一点也不懂的小白了?她现在还用教?
可是祖父都说出口了,对方也答应下来,她又不能驳了祖父的面子,还得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
敲定这件事后,伯爵先生老怀欣慰,他热情地邀请达西在这里用完午餐,达西对帕逊家丰盛美味的午餐表达了由衷的赞赏。
午饭过后,伯爵又留他在客房里小酣片刻,下午醒来达西才带着帕逊家的马车回了尼日菲花园。他们约定好明天下午搬过来。
老伯爵也因为自作主张而心虚,全程都拉着达西不想和孙女面对面。整个过程玛蒂尔达都没有找到和祖父单独谈话的机会。
最后人都走了,有什么用?简直气成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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