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要离婚

于羲推开二楼的房门,转身坐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才打开微信,一堆消息就头疼的撞了过来,有经纪人发来的问话,也有各种剧组群的消息。

她大体地全部扫了一眼后,依旧是先看了左从扬的消息。

分别是一张图片和几句话。

图片里,他的腿上被缠了厚厚的绷带。

想点屏幕的手停在半空,于羲蹙着眉,心一痛地退出了图片,头痛不已地看了左从扬发的两行文字。

“我采访的时候是不是说错话了啊?”

“但是江总和你关系不好是真的,我也没觉得我说错了啊。”

倒是真的没说错。

从六年前刚结婚就开始了,一直冷战到现在。

于羲心中编织着烦躁,敲了键盘回他:“你先养伤,腿怎么样了?”

过了五六分钟,那边发来了消息。

“轻度骨折”四个字刺入眼中,令她一时屏住了呼吸,半个字都打不出来。

她气愤,她恼火。

但她却没法为他做出什么解气的举动。

她不能在微博上痛斥江敛的行为,自然更不能让娱记抓住任何可造谣的小尾巴。

正打算回话时,那一边打来了语音邀请。

于羲立马按下了同意键。

“羲羲。”

左从扬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了许多,很是无力。

她心软成水,低低地回了声:“我让他停了你目前所有的线下行程,你好好养伤,线上的也能推就推了吧。”

“好,倒是麻烦你为我劳神操心了。”左从扬笑着回了话。

“也怪我没拦住他……”于羲倚在了床头,眼眸浅坠,满是郁闷,“希望娱记没有听到后半段才好,不然就要出乱子了。”

“不怪你,不过羲羲明天是不是要去片场?”

于羲“嗯”了一声:“新剧的开机仪式,五点就去。”

“唉,要是我今晚没受伤,我明天就能开车送你过去了……”

话毕,她正想回话,房门却被敲响了。

是江敛。

他手上还端了一碗温度恰好的醒酒汤。

“羲羲,你明早还要工作,喝点醒酒汤吧,免得早上头晕。”

他的声音隔着门显得沉重无比,倒是让于羲听出了一丝可怜兮兮的意味。

她敛着眉打开了房门:“不用了,我没有喝很多。”

扫了一眼眉眼含笑的江敛,她脑袋里想的却是左从扬的那句“江总和你关系不好”,一时间心绪烦乱,恨不得现在就把门撂上,与世隔绝。

“怎么了羲羲?”

江敛总觉着不对劲,微微侧着头看她,深邃的眸子被屋内的暗光映亮,宛如夜里黑云散了后露出一角的皎月,又如蜿蜒在山涧里清至见底的溪流,波光澈然。

愁容半展,她似有决定似的瞌上了眼,语气决绝认真,一改往常的敷衍。

“江先生,我们离婚吧。”

刹那间,仿佛呼吸都凝滞,噎得人窒息。

江敛当即怔在原地,半晌后话语颤抖,几许白光闪在眼眶,宛若啜泣。

“不要离婚。”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想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羲羲,不要离婚……”

于羲再不想看他在自己身前卑微讨好,转过了身。

随即,一声脆响刺进了耳朵。

“当啷。”

那人手中的杯子猝然坠落,锋利成刃的玻璃片如火星迸溅四散。

那人便从身后扑过来,跌跌撞撞地抱住了她,鲜少放肆地把下巴抵在了她肩膀,喃呢不止:“只要不离婚,什么都行。”

“江先生知道的,我不喜欢你。”她直白地开了口,竟是没有推开他的怀抱,“我这几年赚了挺多钱了,六年前欠的五千万,我明天会还你的。”

江敛几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理智的弓弦眼瞅着就要断掉。

视线无意间扫到了床上的手机,他清楚了对面的人是谁,更加火冒三丈。

敢情她这几年拼命拍戏,居然是为了这个……

于羲在这几年里大大小小接了几十部戏,就算回来时累到昏阙,也是常有的。

江敛一开始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劳累至此,可现在却是明白得快要疯掉。

他死死抱着于羲不松手,说什么也不放开:“羲羲,我发誓不会有下次……不要离婚,我不要!”

嗫喏哀求的语气,稚气却让人梗塞。

不过细数来算,江敛如今,不过也就二十四岁。

他理应是幼稚的。

却为了她强行改变了太多、承受了太多。

“江先生,你是江总在手上从小宠到大的宝贝儿子,你不能天天在我跟前这样……你不能总在讨好我,从关系上看我们应该是平等的,但是你献殷勤献得让我过意不去……”

于羲叹了口气,垂头怔怔地看着他锁在自己身前的胳膊:“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不能耽误你。”

他和她结婚的时候,才刚刚成年没两个月。

但他浪费了自己最美好的六年时间,在她一天接一天的冷漠中把自己本应灿烂的笑容消失殆尽。

他学会了做饭、做甜点、煲汤。

她在天刚亮时从片场回家,是他一直在客厅亮着灯,坐在沙发上等她。

江敛喜欢她。

于羲知道,也仅仅只能是知道。

“江先生,我在你面前连装作高兴都做不到,你又如何能指望我有一天能回应你呢?”

江敛绝望地闭上眼,脑袋里乱成一锅粥。

于羲隔着窗户,眺望了远方的一弯皓月:“你才二十四岁,你值得更好的。”

她感觉得到那人飞速跳动的心跳,终究还是用力拽开了那双绕在自己身上的手,从他怀中轻盈地挣了出来。

江敛失魂落魄地看着她,一行清泪坠出眼眶,眼瞳清亮如迷失方向的幼鹿。

良久,江敛抹去脸颊泪痕,歇斯底里地开了口,夹杂着被抛弃的悲绝。

“我知道你离开我后是要去找左从扬。”他走到床边,帮她挂断没来得及收尾的电话,僵笑轻颤着露在嘴角,“所以你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