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那支步摇

霎时间,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乌云慢慢压了下来,沉寂的云层吐出耀眼而惨烈的闪电,伴着轰隆作响的雷鸣声,空中仿佛神魔乱抛,电光一闪又一闪,惊雷一个接一个,狂风骤起,犹如地狱一般。

叶壹眉似远山,薄唇微抿,眼底深处是绝对的肃杀和阴冷,乌黑鎏金的凤眸死死地盯着身边傲气凌然的夏七七,没有说话。

见叶壹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夏七七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将指甲深深地陷入了他的肉里,渗出殷红刺目的鲜血。

“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王爷。”张质拔出锋利的长剑,抵在了夏七七的颔下。

“放开他。”夏七七抬高了脖项,并将脖子向剑倾了毫米,将细腻的肌肤贴在冰冷的剑刃上。

施灏宸长得确实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帅哥,可是夏七七根本无心谈情说爱,此时也只是念着他救了自己,她也不能当忘恩负义的家伙,现在就算是一命抵一命,她也要救他。

她夏七七,绝不会欠任何人。

“七七,为我你何至于此?这样会伤害到你的!”施灏宸一脸担忧地看着夏七七刚才的举动,额头慢慢溢出豆大的汗珠,一颗心都紧张得揪在了一起。

叶壹咬牙切齿地看着夏七七的一举一动,眼神微眯,勾起了嘴角,缓缓放下了握住施灏宸脖子的手,深深的星眸被凌乱的秀发投上了片片阴影,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施灏宸的脖上深深的印着几个拇指印,从腰间抽出折扇打下了架在夏七七脖上的利剑,一把将夏七七揽入怀中。

在施灏宸的怀里,夏七七如释重负,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他脖子上的红印,“疼吗?”

夏七七有前车之鉴,自然明白叶壹下手有多心狠手辣,可施灏宸这伤,远远比上次叶壹对付自己的狠。

灏宸哥?听到夏七七叫施灏宸灏宸哥,叶壹心中怒不可遏,怒睁着双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汹涌起伏。

一段段悠久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起来。

“灏宸哥,灏宸哥,今日我好看吗?”年幼的坤瑶眨巴着稚嫩的双眸,朝着施灏宸无邪的笑着。

“今日这枝步摇晶莹辉耀,与钗细相混杂,甚美。”施灏宸宠溺的摸着坤瑶秀美的长发。

听了施灏宸的话,坤瑶鼓着圆圆的腮帮,似乎有些生气,“哼,难道瑶瑶不美吗?”

“哈哈哈。”施灏宸见坤瑶生气的模样如此可爱,一时乐的哈哈大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鬓,“傻瓜。”

“就知道骂我傻瓜,哼,灏宸哥,我不想理你了!”说着,坤瑶便跑远了去。

施灏宸见状,追上前去一把环抱住了她,两人顺势倒在了草地上,两人成大字型躺在浩瀚的草地上。

嫩绿的小草披着“宝石”,穿着“纱衣”,挨挨挤挤着,娇小的身体享受地沐浴着温暖的春风,满山遍野的鲜花零零点点地装饰着这片广阔的草地,云来时,草地变成悠悠的墨绿色;风骤起,草地绿浪滚滚。

施灏宸躺在坤瑶的身边,伸手取下了她发上的步摇,握在手中细细打量着。

这是一支桃金步摇,名为桃金梭,步摇上悬垂的流珠轻颤,取下时银穗玉珠碰撞的微响声倒是分外的清越动耳。

“瑶瑶,这钗是谁送予你的?”施灏宸将步摇放在阳光下,那支步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出尘脱俗。

“应该是母亲吧,今早醒来时这支步摇便在枕头旁了。”

施灏宸听后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这时,不远处的柳树旁,叶壹抱着膝盖蹲坐在柳树根下,看着自己近日因做那支步摇而受伤的手指,嘴角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记忆慢慢灰暗,一切靓丽的光景像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云雾缭绕,黯淡消散。

叶壹回过神来,望着施灏宸怀中的夏七七,凝视着她关心他的神情,心中艴然不悦的同时,更多的是苦涩痛心。

“张质,把她带进去。”叶壹冷漠而言,漫不经心地来到施灏宸的身边,慢慢凑近他的耳边,“她是我的!”语落,转身离去。

听了叶壹的话,施灏宸捏紧双拳,手中握着的折扇在他强大的气压之下,粉碎成灰,随风飘散。

“谁敢碰她。”见张质准备上前带走夏七七,施灏宸冷若冰霜,正颜厉色地斜视着他。

“灏宸哥,放心吧,我没事的。”夏七七侧目温柔地安抚着施灏宸的情绪,朝他露出一抹微笑。

夏七七跟随张质离开了施灏宸的身边,迈出步伐朝叶府走去。

望着夏七七离开的模样,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想必当初驾马西去的自己留给她的也是这幅画面吧。

施灏宸依稀记得她当年的模样,青涩又温秀,脸颊红润颇有些肉感,一头秀丽长发总是随性地披散在她那瘦弱的肩头,他还曾因为剪了她的一截秀发而害她哭了几天几夜呢。现在想想,记得最清楚的许是总是在她脸上扬起的笑颜,像春花一样灿烂啊。

施灏宸清楚的知晓自己那时是喜欢她的啊,现在也依旧喜欢着她,那些一起摘花作画,一起偷吃甜点偷尝清酒的日子,此时也是历历在目。

他记得她爱吃年后的豆沙糕,爱看阳春的桃花,爱吃春夏时节的桑葚,还记得她第一次吃桑葚吃得满嘴乌红的时候,全家人慌慌张张以为她中毒,东奔西跑地去寻来十几位大夫。

想着这些,施灏宸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微笑,却又苦涩不堪。

离别时,他曾吻在她的额头,说三年当归娶她过门,可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他不知面前酷似坤瑶的女人夏七七是否就是坤瑶,亦或许她是在怪他,怪当初的他狠心至极弃她而去,所以装作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三年,三春秋,三载离愁难留,不说当年黄昏后,谁赴柳梢头,悄悄年华逝如水,唯有桃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