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季阮阮真真切切死掉和厉衍瑾继续在一起的心，季立建可谓是无所不用。

甚至，毫不避讳地诅咒起自己。

是用命，硬生生隔在他们中间。

“爸，你不能这样……”

此刻，季阮阮已经完全不会思考了，苍白着一张脸，身形摇摇欲坠。

来的路上，先是连续飞行了十多个小时，又是直接改车来到这里。

她担忧着季立建的身体状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胃里一缩一缩的泛着疼痛。

拿爸爸的性命发誓，即使季阮阮不信鬼神，却也不敢。

怎么可以呢！

“我必须这样，除非，你不要我这个爸爸。”

季立建也很心疼女儿，却不得不狠下心，残忍开口，“你一天不发这个誓言，我绝对不会去做手术！”

“就在你面前，老老实实地等死。”

眼底闪过的一道狠意，让季阮阮明白，季立建不是开玩笑。

他是真的抱有这样的念头。

“爸，不可以——”

她彻底慌乱了神情，无助摇头，“你不能不做手术的，不可以……”

进入病房之前，季阮阮已经详细询问过楚夜，有关脑瘤的事情。

虽然全程软着身体，勉强靠着墙才能站立，但她一字不落地将楚夜的吩咐，全都记载了心里。

初期的检查情况表明，季立建脑部的那块阴影，的确是个肿瘤。

不过对亏了发现及时，现在治疗还来得及。

且楚夜在季阮阮面前承诺，只要及时做手术，凭他的本事，手术的成功率，有九成。

这对于一个脑部手术来说，已经是个极高的成功概率了。

季阮阮本想着季立建一醒，就立即催促爸爸做手术。

完全没有料想过，这会成为一个交换的条件。

目的，就是将她和厉衍瑾，完全切割开来。

“等季伯父醒了，你把情况和他说，要尽快安排收拾，人体内最复杂的构造就是大脑，我不是神仙，也做不到完全的保证。”

楚夜每字每句的叮嘱，是不是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治疗的时间被拖长，很有可能发生病变的情况，到时候连楚夜都不能保证。

她不能拿爸爸的生命开玩笑……

不能！

“好……我发誓。”

半晌，死寂的病房内，总算传来喃喃低声，季阮阮睁着双眼，眼底是一片荒芜，“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和厉衍瑾来往。”

“否则就让……手术……失败。”

咬着牙，艰难地补完后半句话。

等到季阮阮意识到自己说完之后，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

后背上的汗水黏腻在衣服上，难受恶心得想让她吐。

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美好的未来，什么畅想过的期望，全部都化作泡沫。

季阮阮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才短短不过几天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游轮上的那场唯美婚礼，碧海蓝天下的牵手相拥……

都没有了。

被她亲手捏碎，摧毁。

“阮阮，你不要怪爸爸。”

季阮阮痛苦悲凉的模样，季立建不是没有看见，他上前，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低声说道，“我也是为你好。”

“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和厉衍瑾以后即使侥幸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开才好，你还年轻，以后还能找到疼你爱你的男人，相信爸爸。”

“爸，不会有了……”

季阮阮苦楚地闭上眼，任由泪水往下滑落，心脏仿佛是被人活生生给挖出来一般，疼得几乎难以呼吸。

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

不会有了……

再也不会有人像衍瑾一样对她那样的好了。

什么触手可及的幸福，什么美好圆满的大结局……

也许五年前的那场意外就是警告。

她不配拥有这一切。

季立建瞧着女儿失魂落魄的一面，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好回去睡一觉吧，生活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爸，我没事。”

季阮阮擦掉脸上的泪痕，勉强挤出个笑容，“我还撑得住，现在去问问楚医生有关手术的事情。”

说着，就往病房门外走去。

“不要逞强。”

季立建劝了一句，又不放心地补充道，“记住你答应的，否则，我是不会做手术的。”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右手放在手柄上，往下轻轻用力，季阮阮盯着地上的一点污渍，语调透着一股凉气，“我会和衍瑾彻底分开，不会再继续纠缠下去。”

“吱呀——”

还没彻底用力，大门反倒是从外面被用力推开。

望着面前一身寒气的男人，季阮阮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在此刻，都要被冻僵了，“衍瑾……”

衍瑾怎么会在这里？！

“收到伯父的消息，就过来了。”

厉衍瑾直直上前，紧紧拉住季阮阮的手腕，幽暗的眸底仿佛透不到光，“阮阮，你刚才说什么？”

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季阮阮面色惨白，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你来的正好。”

倒是季立建接过话，瞧见站在门外的厉衍瑾，顾不上自己身体还虚弱着，强行下床，“阮阮，趁现在，把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告诉他。”

“免得拖泥带水，长久下去对彼此都不好。”

厉衍瑾敏锐地感觉到发生了些什么，下意识看了眼季立建，“爸。”

“你不用这样叫我，我不是。 ”

季立建冷着脸，“厉衍瑾，你们厉家的破事我是不打断参与进去了，你和阮阮现在就分手！”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许再和我家阮阮有任何往来了！”

“不可能。”

厉衍瑾用力拽住季阮阮的手，不愿松开。

落在季立建的眼中，越发生气，“你们厉家没有有一个好人，出了这样的大事还瞒着我，哄骗着阮阮让她被世人取笑。”

“厉衍瑾，你明明知道澜澜的父亲是你的小叔，这件事现在被流传出去，你让阮阮怎么做人！”

“你太自私了，有没有考虑到这一切——”

“够了爸爸。”

季阮阮听不下去，声音发颤，“这根本和衍瑾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五年前，她没有那么蠢笨，上了别人的当，也许今天，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

从一开始，她就不配喜欢上衍瑾。

她有什么好的呢？

只会给人添乱，带给他数不清的麻烦，最后还要衍瑾帮她处理……

她才是最最自私的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