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阮阮从来不知道，一个吻而已，也能包含这么多的情愫。

深情，隐忍，怒意，不舍，眷恋……

对方所给予她的全部感情，全都通过这个火热的吻，尽数传递了过来。

炽热像是一团烈火，直接将她的心彻底焚烧干净。

理智和反抗被吞噬干净，呼吸间淡淡的松香味萦绕在两人中间，熟悉的滋味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反抗。

她了解厉衍瑾，厉衍瑾熟知她。

亲吻，拥抱，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对于彼此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沉沦，只不过瞬间须臾。

【你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和厉衍瑾……不，和厉家人都不牵扯在一起。】

【否则，就让我手术失败，死在台上！】

脑海里突然闪过季立建愤怒的面孔，季阮阮一惊回神，看着依旧强势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放开……”

不能、不能再这样那个下去了！

她已经发了那个毒誓。

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是个自私的小人，在衍瑾和爸爸两人中，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亲人。

她和衍瑾，是真的不可能了，必须远离！

察觉到她的抵触，身上的男人算是真的动怒了，大手紧紧地揽在腰肢上，加深了这个吻。

气息再次被掠夺。

季阮阮害怕了，狠心咬牙，下一瞬，口腔里充满着难闻的血腥味。

令人作呕的气息让季阮阮面色一颤，用力将男人推开，朝着边上吐了两口。

她本来胃就不舒服，现在加上血腥味……

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停得颤抖着。

“阮阮……”

深邃的目光毫不掩饰，厉衍瑾看着脸色青白的女孩，心里也不好受。

可一想到刚才在季立建面前，季阮阮说出的“分手”两字，心口一疼。

“如果你是因为网上的事情而不开心，阮阮，我保证会替你处理干净。”

厉衍瑾深深地看着季阮阮，眼睛一眨不眨。

他到现在为止还以为，季阮阮因为流言的事情而生气，赌气才说出分手。

那道道温柔的话语尽数落在季阮阮的耳蜗里，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她身体上最脆弱的心脏上扎。

刀刀见血，疼得她都快喘不上起来。

她根本不配衍瑾这般对她好……

“不，你搞错了，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再生气。”

垂着头，声音冷淡得仿佛没有感情，“刚才在病房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厉衍瑾，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我不信。”

男人的脸色蓦然变得难看起来，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你的这个玩笑，一点儿不会好。”

“我没有开玩笑，放手吧。”

季阮阮毫不客气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是我心理素质差，因为网上的流言……我发现我接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

“和你在一起，一举一动都被放大，这样的日子太苦太累，我负担不起。”

“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我不像一辈子活在这些阴影之下，抱歉，我胆小懦弱先选择退缩了。”

“你别说了！”

厉衍瑾的脸色沉下去，很是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于季阮阮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他相信阮阮，不是她自己说的那样的人。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突然变成这样……

“你以为，会有多了解我呢？别自作多情了。”

淡漠地甩开男人的手，季阮阮冷笑着，指甲深深地插进掌心肉里，“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之前误会你和我是表兄妹，我一定反应就是离开，知道澜澜身世的时候也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遇到事情，我自私自利的本能就会爆发，宁愿别人痛苦，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一丁点伤害。”

“你瞧，我从来都是个利己主义者，厉衍瑾，是你从一看是就看错我了。”

爸爸说的没错，她对于厉衍瑾而言，就只是个累赘而已。

她配不上眼镜，她不配。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索性也就不隐瞒下去了。”

深吸了两口气，季阮阮淡淡抬眸，语气冷淡，“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好了，今后各走各的路。”

“最后，也祝福厉先生能够找到心中所爱，找到真正能够和你携手走下去的女人。”

说到最后，季阮阮突然发现，自己的脸上湿了一片。

下意识抬手擦拭，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的状态。

啊，原来我哭了啊……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被刻意压制着情绪，让她整个人产生一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连带着，对现实世界的感知能力，也变得大大锐减。

雪白的天花板，开始在面前旋转起来……

“分手？呵，不可能！”

厉衍瑾气笑了，回应从牙缝间一点点挤出来，长时间没合上休息的双眼，透着猩红的血色。

“阮阮，你已经嫁给我了，是我的人，休想从我身边逃走！”

“只是结婚，没有领证。”

季阮阮语气淡淡，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慢慢失去了光彩，“正好，我们分开了也不会太麻烦。”

麻烦……在她的眼里，在意的就只是这些吗？

厉衍瑾猛地拽住了季阮阮的右手，面色痛苦，“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个？”

整整跨过了失去的五年光阴，他们才能走到这一步，明明幸福已经近在咫尺了。

为了处理网上爆炸的新闻，他从回到A市之后，就没有再合过眼，每天都借助着咖啡和浓茶维持清醒……

如今，舆论已经被彻底得控制下来，可到头来，那个本该和他一起携手走下去的女孩，却想要离开？

厉衍瑾从未如此悲哀伤神，“季阮阮，你有没有心？！”

有没有心……

她想有，可她不敢。

嘴角勉强撑起一道苦涩的浅笑。

记忆中的小片段化作点点星光，碎裂得一干二净，眼前忽然变成灰蒙蒙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亮光。

季阮阮捂着胸口，疼得冷汗也冒了出来，身体抖似筛糠。

脸色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阮阮？”

厉衍瑾察觉不对，下意识松了手中的力道，却见原本抵在冰冷白墙上的女人闭上了眼，身体缓缓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