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爷倒是没什么事。”萧震说的有些心虚，气势他也不知道老相爷有没有事，知道金姨娘有孕之后，萧老相爷第一时间把程以逍叫了过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萧老相爷就着人将刚刚那位大夫找来了。

那大夫是京城有名的妇科圣手，按老爷的吩咐调配了一记安胎药，现下正等着给金姨娘端去呢……

“我去看看。”萧青陌定了定神，爷爷年纪大了，什么事都容易上肝上火，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此时萧老相爷正在书房里面练字，旁边废弃的纸张揉作一团扔了满地。萧青陌悄声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对萧老相爷的字连连摇头：“笔锋苍劲有力，但很明显有些浮躁。爷爷，你不开心吗？”

萧老相爷一顿，这才回过神来，其实刚刚他写的字全都是凭肌肉记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把刚写好的那张也揉了扔到一边，摸着萧青陌的脑袋笑了笑：“陌陌回来了？今天在书院里学得怎么样啊？”

“嗯……还行。”萧青陌略略思索了一阵，还是打算继续刚刚那个话题：“爷爷，你有心事？”

萧老相爷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没有。”

说没有是不可能的，他在想当年是不是真的瞎了眼，为什么会给柔儿找这样一个夫婿。

他知道金姨娘有身孕之后大发雷霆，当场就叫了程以逍过来对峙，得到的却是他怀着仇怨的眼神，和要把这个婴孩生下来的决心。

当年如临如烟的事，程以逍说自己是因为醉酒神志不清，为了金姨娘，也为了程以逍的名声，他才允了金姨娘入住相府，并让两个孩子冠以萧姓，在府中成长。

而现在，程以逍居然理直气壮的要求把这孩子生下来了，当真是生了异心！

想着想着萧老相爷又觉得呼吸一阵急促，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萧青陌赶紧扶着他坐下，一边给他顺着背脊：“爷爷，您要是不告诉愿意告诉陌陌也行，那就不要想那些事了。您现在身体安康最要紧，不要为了别的事情烦心，好吗？”

萧老相爷看着萧青陌澄澈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

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偏偏这件事情还和青陌有关，自己早晚会有老去的那天，程以逍带着金氏和三个孩子，青陌怎么斗得过他们？

不管出于哪层考虑，金氏肚子里的孩子，都留不得。

萧老相爷眯了眯眸子，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大爷，您就别生气了。”金姨娘穿着一身碧绿的衣裙，那衣料极为贴身，能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气坏了多伤身子啊。”

“我能不气吗！”程以逍憋了一肚子火，说话声音没好气：“当年我为了娶他女儿，委曲求全入赘相府，要脸面没脸面，要身份没身份。现在他女儿死了这么多年我还在这里为相府尽心尽力，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连个孩子都不愿给我留！”

程以逍只顾自己骂的畅快，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在给自己啪啪打脸。

要想离开相府随时都行，他在相府窝囊这么多年，不就是图谋着相府的荣华富贵么？

金氏眼中满是疼惜，伸手抚了抚程以逍的面颊，叹了口气：“是啊，别家男人要么妻妾成群，要么儿女承欢，大爷您就妾身一个妾室，孩子也只有如临和如烟两个……”

在他们眼里，萧青陌已经不算程以逍的骨肉了。

“老头子还不是想着给萧青陌那个小蹄子铺路！”程以逍啐了一口，正准备再说什么，便听到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赶紧直起身子住了嘴，金姨娘也赶紧扯了一旁的被子将自己遮掩起来。

“大爷。”萧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程以逍声音染上了一丝冷意，萧震这么晚了还过来，那意图简直不能太明显。

恐怕是接了老爷子的命令吧！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萧震带着个丫鬟走了进来，那丫鬟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装着浓褐色液体的药碗还腾腾的散着热气。

“大爷，这是老爷吩咐我给金姨娘送来的安胎药。”萧震低沉的声音不卑不亢：“是特意请妇科圣手调制的，用来安胎最是有效。”

“安胎药？”程以逍忍不住一声冷笑：“金姨娘已经喝过了，就不劳老相爷费心了。”

老头子会像给金氏喝安胎药的人么？只怕安胎药是假，落胎药才是真吧！

“大爷，不要让老相爷难做。”萧震眯了眯眸子，眼神看向躲在程以逍身后的金氏，将她吓得一阵瑟缩。

“大爷，大爷……”她颤抖着手抓住程以逍，漂亮的面孔上写满了恐惧：“妾身不要喝，妾身不要！”

“就算是老相爷亲自来我也不会让她喝的。”程以逍拔高了声调，冷冷的扫了萧震一眼：“滚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萧震这次可是奉了死命令来的，哪里会听程以逍的废话。只见他往外面走了几步，冷冷地喝道：“动手。”

随即便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鱼贯而入，在程以逍和金氏的尖叫声中，两人双双被架住了手脚，金氏更是被压着跪在了萧震面前。

“你干什么！”程以逍瞪大了眸子，奋力想挣脱身后人的钳制，金氏更是吓得花容失色，高声尖叫着：“不要……不要！”

“灌。”萧震对端着药碗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果然端着药碗过来捏住了金姨娘的下巴，金姨娘却跟发了疯一般将她甩脱。

“走开！”她红着眸子，宛如一头发怒的凶兽，声音嘶哑又难听至极：“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撕烂你的脸！”

那小丫鬟果然被吓得不敢上前，萧震一把将药碗从她手中拿过，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金姨娘：“既然她不敢，那就由我来吧。”

“你敢！”程以逍也急了，此刻他跟个窝囊废一样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的女人大喊大叫，实在是窝囊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