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马威

聂华说着话,搀着秦婉乔进了大门。

秦婉乔迅速地扫视了将军府的环境,不由得暗中揪心。

这将军府哪有一丝生机?

一眼望去,满目萧索,饶是秦婉乔前世住过的农村,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

秦婉乔不禁苦涩一笑,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实情况,还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少则公子,您怎么带弟弟妹妹躲起来了?快来见过夫人。”

蓦地,聂华一道声音,打断了秦婉乔的思绪。

她循声望去,几个小脑袋都挤在树后,神色各异地瞧着她。

“过来。”

秦婉乔笑了笑,轻轻地招了招手。

几个孩子中最小的那个,先是回头看了眼,继而蹒跚着脚步,就要过来。

“少卿!”

那个被称作少则的男孩,疾步追上来,一把拉住了他。

“哥,我要娘……”

小家伙指了指秦婉乔,脸上扬着笑。

“她不是我们的娘!”

大公子袁少则,今年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他冷眼瞧着秦婉乔,带着一丝的警觉。

“少则……”

秦婉乔轻轻一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话还没说完,秦婉乔竟然愣住了,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原来这孩子突然把手里的背篓丢过来,好几条蛇就散落在秦婉乔的脚边。

“啊!”

不待秦婉乔有所反应,一旁的香草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双手紧紧地抓着秦婉乔的胳膊,脸色苍白。

秦婉乔看着这一幕,淡淡地扫了眼袁少则。

这小子,是给她下马威呢?

不过,她是谁啊?

她可是从小生活在农村的,这点小场面,岂能吓到她?

秦婉乔勾起一丝轻笑,弯下腰,一只手精准地抓住了其中一条蛇的七寸,另一只手则抓住了这蛇的蛇头,将蛇拎了起来。

“啊……”

看到这一幕,香草都吓蒙了,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这是送来给娘做蛇羹的吗?”

秦婉乔虽然不喜欢蛇,心里也暗自打怵,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在一群孩子面前认怂。

这下马威,她接下了。

“这个娘好厉害呀!”

小家伙袁少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拍手欢呼。

“走!”

反观袁少则,可就不高兴了。

本想震慑这个女人的,却没想到,她竟然不害怕……

“哎呦!”

蓦地,有人惊呼一声,踉跄着抱住了她身前的孩子。

“几位哥啊姐啊,跑什么呀!”

秦婉乔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妇人,正慈爱地问道。

“嬷嬷!”

几个孩子见了她,纷纷围上来,极其亲昵地唤着。

“苏嬷嬷,您来得正好,我把夫人给送来了。”

聂华招呼一声,引着秦婉乔,来到了苏嬷嬷的面前。

她介绍着:“这位是将军的奶娘,一直追随将军住在这里的。”

秦婉乔微微含笑,朝着奶娘施了礼。

“奶娘万福。”

奶娘愣了愣,连忙扶住了秦婉乔,“您是夫人,如此可折煞奴婢了!”

当秦婉乔起身的时候,奶娘的眉头不由得皱起,颇有些震惊的模样。

“夫……夫人,您多大了?”

这个小不点,虽然长得挺漂亮的,可是身材纤细,脸带稚嫩,这……这成年了吗?

将军可都快三十了,若不是常年在外征战,未及传宗接代,这个年纪,恐怕女儿都有夫人这么大了。

哎!

这么纤细柔弱又年轻的女子,可能受得住边城的艰苦,长久地留下来吗?

“我及笄了。”

秦婉乔从容地回了句,对上了奶娘质疑的目光。

听得出来,奶娘这么问,是嫌她年纪小。

可奶娘并不知道,她是个换了芯子的夫人,她的心智,可不止于十五岁。

“嬷嬷,我饿……”

这会儿,苏嬷嬷的身前,小公子袁少卿,扯了扯她的衣角,苦着小脸哀求着。

小家伙看起来三四岁的模样,眨着黑曜石般的眼睛,极其惹人怜爱。

“好,小公子饿了,嬷嬷去给你弄红薯羹……”

苏嬷嬷慈爱地笑着,朝着秦婉乔歉意地说道:“夫人的房间已经备好了,您请随意吧,奴婢先失陪了。”

“我不要食红薯羹,少卿还要长大,少卿要食粟。”

小家伙站着不动了,用行动抗议着。

“哥儿啊,嬷嬷也想让小公子食粟,可是嬷嬷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苏嬷嬷说着话,轻轻叹息了一声,摩挲着袁少卿。

“奴婢知道几位哥和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多食粟,可是将军府的禄米还没有到,嬷嬷也是没有办法。”

“奶娘,将军府没有粟米可以下锅了吗?”

秦婉乔不由疑惑地问道。

“哎!”

苏嬷嬷见她有意打听,脸上闪过惊慌,欲言又止。

若是夫人知道府上的处境,万一转身离开可怎么办?

“奶娘还当我是外人吗?”

秦婉乔轻轻一笑,多少猜到了奶娘的心思。

“我既已嫁给将军,便是府中一员,将军不在的日子,我会扛起责任,经营好将军府。这一点……奶娘无需质疑。”

奶娘一脸惊愕,目光游移在秦婉乔的脸上,犹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担当,还真是让她没想到。

“是这样的。”

聂华走上前,解释着,“因为边城环境恶劣,风沙又很大,所以难种庄稼,我们都是靠着朝廷的供给,来维持的。而朝廷的粮草,又总是运送不及时,加上野力图的蓄意抢夺,使得我们经常会有断粮的时候,而今又断了些时日了。”

聂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秦婉乔已然惊愕了,难怪几个孩子面黄肌瘦的,却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连粟米都吃不到,怎么能行?

“哎!”

苏嬷嬷叹息一声,看向聂华,意味深长地笑着,“奴婢就不留您在府上了,您请回吧。回到军营,您还能吃得好一些。”

聂华笑了下,“嬷嬷不说,我也是要回去的,将军的规矩,我懂……”

聂华知道,苏嬷嬷下逐客令,不是怕她在将军府吃糠咽菜,而是因为将军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