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了嘴边，花烟却是说不出口了，大抵是贪恋这一刻的温馨起来。

若是此刻把真相说出口，不知师傅会作何反应，只是大抵不会再有机会在此处躲起来了。

“今日你为何总是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师傅轻声笑起来。

花烟便是她带大的，自然晓得花烟的脾性，如今这模样，必定是藏着话要说，又是说不出口，才如此这般纠结的。

“娘亲，你说，倘若我不是素素，我们还能这般吗？”

花烟踌躇了许久，还是喊出了娘亲二字，原在花烟心中，师傅和母亲没有什么区别的。

自己一早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了，师傅将自己抚养长大，不论怎样说，喊一句娘亲，也是合乎情理。

“你不是素素？”

师傅轻笑道。

花烟晓得自己这话说得的确有几分可笑，然这些都是事实。

自己的确不是素素，也不是师傅的女儿。花烟一想到自己抛弃师傅和素素独自入宫，这些年让师傅和素素在这个月家受了这样多的苦，着实不孝。

若是如今在欺瞒师傅，岂不是畜生不如？

花烟还是开口了，她说。

“师傅。”

“嗯？你叫我什么？”

师傅此刻似乎有些诧异。

“师傅，我知道你或许不大相信，只是，我，我不是素素。我是，阿烟。”

花烟几乎是踌躇了许久才说出这一番话来，原可以说得更委婉细致一些的，然看见师傅那一瞬，却是什么都忘记了，只结结巴巴如是说道。

“你是阿烟？”

师傅还是笑。

花烟晓得她不相信，然花烟还是要说，不可以欺瞒师傅。

“对。”

花烟晓得她不相信，然花烟还是要说，不可以欺瞒师傅。

“对。”

“原来这样。”

师傅转过头，瞧着花烟。

花烟此刻却看不出师傅是什么意思，只是略略有些沉默低下头。

原是想到过师傅各种各样的反应的，或是难过，或是不相信，或是失落，或是笑。然花烟从不曾想过师傅会这样的，平静。

甚至不能说相信或者是不相信，师傅似乎是一早料到的模样。

花烟只沉默替师傅梳好头，便是离开了。

原以为这会是如何的血雨腥风，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到花烟甚至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完全猜不透师傅的所想。

为什么这一切显得那样诡异？

花烟甚至怀疑自己重生的这世界，与自己原本的世界不是同一世界，否则为何此处所有人，都是和从前不一样了的？

屋外，春雨细无声，不似夏日那般滂沱激昂，却不曾褪去冬日严寒，冷的彻骨。

大约那人是到家了吧？

花烟回到自己屋内，只环顾四周陈设，心乱如麻，如今周身却是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从前的旧人用不得，素素的人也不知该如何运用，只得靠自己。

等等，似乎，还有些人，愿意帮助花烟，也愿意帮助素素。

“长相思！”

如今正下着淅淅沥沥小雨，花烟不知从何处随手摸出一把陈旧油纸伞，便溜出了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