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动

花烟忽而被叶寄北揽入怀中,原叶寄北是揽着花烟的腰,隔着一层薄薄布料,花烟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手掌温度,然随即叶寄北却是感觉不妥,随即将手移到了肋骨处,将花烟大力抱起。

“抓紧了。”

还不等花烟回话,叶寄北便是拉着花烟穿过京都,从那些寻常百姓家屋顶掠过,如飞鸿踏雪,乘着月光,白衣翩跹,月色如水,两人便是如此跨过万家灯火。

叶寄北手心极暖,花烟能感受到隔着那一层衣料的炽热,微微偏头,便是能瞧见那人侧颜,已是入夜,其实并不如何能看得清,花烟只觉得那人鼻梁生得极好,原想偷偷瞧一瞧,此刻那人却恰好低头,花烟的小心思正巧被拆穿。

原以为那人会出言嘲笑的,实际却是一言不发,倏尔却是脸红起来,花烟甚至感觉到那人手心出汗了,似乎揽得也愈发用力,花烟甚至能听到心跳声,只是不晓得是花烟自己的,还是那人的了。

原对叶寄北来说,怀里这张脸,应当是陌生,然对他而言,这张脸倒是没什么所谓,只要是花烟,什么皮囊都没什么干系的,是她就好。在花烟上一世,叶寄北总是躲在角落中,悄悄看着花烟,不敢亵渎,此生叶寄北都不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接触。

忽而瞧见怀中那人眸子,叶寄北开始有些慌乱了。

“咳,到了。”

叶寄北轻轻咳一声,为了掩盖尴尬,又落到了屋顶上,将花烟放了下来。

叶寄北住在世子府,自然住宅的瓦房都是与寻常百姓家的那些陶砖不同,是黑色琉璃瓦,比那些陶砖要光滑些,倏躺上去,还有些凉。

“泼天富贵便是好,屋檐上的瓦片都是琉璃,不必为了生计发愁。等我日后,定要赚许多银子,让师傅过上好日子。”

花烟躺在屋檐上,一面说,一面抬头瞧着天,只见似乎飘来了几片云,覆盖了明月,忽而便是暗了许多,原就是没几颗星星,只如今瞧着更少了。

“你若是不喜欢黑色,日后我便带你躺在金色琉璃瓦上。”

叶寄北也学着花烟模样躺下,道。

其实花烟并不晓得什么装饰一类,对琉璃瓦也不甚感兴趣,只随口应道:“好。”

“长夜漫漫,你给我讲讲故事吧?我想听你,和那人的故事。”

叶寄北声音越发低了,生怕花烟会因这些话生气。

然花烟却是并不如何在意,只笑笑:“我同那人呐,是没什么故事的。”

“当真?”

叶寄北是不信的。

“当真。”花烟忽而转过头看着叶寄北,认真道,“若是我对那人有什么,我也不会此刻躺在你的屋檐上瞧星星了。”

叶寄北似乎觉得花烟这话是有些深意的,然却又不敢相信,心中是抑制不住欢喜,嘴角咧开。

“原是这样,原是这样。”

“傻笑什么?”花烟听得那人笑,心中也轻快起来,“可还有酒?今日我要一醉方休。”

“我府上,自然是管够的,只怕你喝不下这些。”

“那自然是喝的下。”

花烟来了精神,从那屋顶上坐了起来。

叶寄北站起身来,朝着花烟伸出来手,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跟我来。”

花烟将手搭载了叶寄北小臂上,只听得呼啸风声,眨眼功夫,便是从那屋顶上飘然落在了地上,如冯虚御风。

“今日想喝什么酒,只管告诉我。”

叶寄北道。

“可是什么都有?那我就要原你给我喝的那果子酒。”

花烟原就是喝了两口那果子酒,现在还意犹未尽,当然舍不得。

“好。”

说罢花烟便是瞧着叶寄北风一般消失不见,还不到眨眼功夫,却又是回了来,手上还拎着一酒坛。

此处恰有一石桌和四个石凳,花烟也不嫌凉,便是坐了下来。

“阿烟你今日可是好福气了,这可是我去年酿的荔枝酒。”

“荔枝酒,这我倒是没喝过。”

花烟接过那酒坛子,又将原叶寄北给的那酒杯摸出来,徐徐倒上,又闻到一阵香甜。

“何必如此?”

叶寄北将那酒坛拿来,直接对着那坛口便是大口喝起来。

花烟也嫌弃这小酒杯喝着不够痛快,待叶寄北喝完后,伸手将那酒坛子夺了来。

“这酒,名为妃子笑。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叶寄北喝罢,用手抹去嘴角余酒,笑道。

“妃子笑?”

花烟却是愣住了,喃喃念着。

叶寄北自知失言,何必在她面前非要提妃子二字,只略有慌乱坐下,指着那月亮道。

“你瞧,月亮又出来了。”

花烟有些醉了,瞧着那月光,只有些恍然,似乎仔细瞧着那月上,还有些婆娑树影人影交辉,大抵是玉兔捣药,嫦娥起舞。

“可通音律?”

花烟从那石凳上站起身来,抚平衣裳褶皱,大抵是那酒太烈了些,花烟甚至有些站不稳了。

叶寄北不说话,只是从腰间抽出一只竹笛来,放在唇边。

花烟耳边忽而被一阵清澈如天籁般乐曲声包裹,如身在碧波浩淼,唯二人桡一小舟,烟波江上,击空明兮溯流光,共赏山河。

似乎是那乐声带着花烟在起舞了,裙袂飞扬,起舞弄清影,却也不晓得是在天上还是人间,似乎已乘风入月,与嫦娥共舞。

花烟许久都没这般起舞了,自那次宫中宴会后,花烟整日忙碌,却都忘记了自己原先最想要的是什么,一醉方休后,方才记得起。

不知跳了有多久,只听得那笛声不息,花烟也不停,从霓裳到六幺,胡旋舞到柘枝舞,叶寄北似乎能读懂花烟心思,无论何舞,叶寄北都合的上。

一直到花烟实在是累了,跳不动了,方罢休。

“你如此同音律,着实是难得奇才。”

花烟原是躺在地上的,叶寄北嫌地上不干净,带着花烟又是躺在了屋檐上。

“我从前练过许多次,只为能与你和一曲,只是从前都是在梦中罢了,如今是真的了。”

叶寄北定定瞧着花烟,眼底尽数是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