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姑且信你一回。”

花烟此刻还不敢和李淮安翻脸，所以只得假装相信，毕竟这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所以你去大理寺，是因为怀疑我？”

现在反倒是李淮安开始质问花烟了。

“对。”

花烟此刻倒是从容。

此刻花烟是当真看不透这个李淮安想做什么，这些年花烟自以为是了解了这人，实际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人如此心狠手辣，花烟原本以为看着自己的容貌的份上，他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原是花烟想多了。

离开了北山公主府上后，花烟只得去到了玄门。毕竟这些人，虽然玄门那些人并不如何可信，但那是素素留给自己的，花烟无条件相信素素，花烟甚至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素素，素素永远不会害花烟。

花烟此刻去到了玄门，倒是似乎没什么人的模样，毕竟如今只不过是快到晌午，四周也是安静，花烟只瞧着玄一春风得意进了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些什么。

原前几日这人还是叫玄二的，后来说是不好听又改成了玄一，今日想必是去春满楼了，否则不会看着如此的开心。

“怎得，那小姑娘同你说话了？”

花烟站在倚着门框，问道。

谁知那人却是极快久收了手中的那几颗糖果，一脸防备。

“你想说些什么？”

“放心，我不抢你的糖。”

此刻玄一才稍稍放松了些，将手心那几颗糖拿出来，炫耀似得在花烟眼前晃啊晃：“这是牛乳糖，她刚给我做的。”

花烟无声笑了，只觉这人有趣，倒是并没什么旁的意思。

“下次我去春满楼，也找她要两颗来。”

花烟只瞧了一眼，道。

“好。”玄一仍旧一脸笑意瞧着手上那两颗糖。

“我有些事情想同你说，今日我见了李淮安。是他杀了齐贵妃。”

花烟晓得此刻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然花烟来玄门就是为了找个人吐露心事，若是不说，岂不是白来了。

“他那样的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意外。我从前就觉得，他整日看着齐贵妃那张脸，难道不会愧疚吗？偶尔午夜梦回之时，看见身边那人的模样，想必也会觉得是小淅来找他了。”

“你也认得小淅？”

花烟反问道。

“门主，你是不是傻了，你不记得我是为什么加入玄门的吗？”

玄一露出了些苦涩笑容来。

“是为什么？时间太久了，我哪里还能记得。”

花烟不再紧张，即使是被认出来不是素素也没什么了。

＂我是她亲哥哥，我怎么会不认识她。我原先加入玄门，就只不过是为了有个藏身之处，全家灭门，只有我躲过一劫，她替我去从军，怕是早就枯骨成沙，只留我一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若不是门主收留了我，说能替我报仇，我也不会苟活至今。＂

花烟从不晓得玄二还有这样的故事。

“再加上，那个齐贵妃是你的朋友，她和小淅真是，一般无二，若是不说话，就连我这个亲哥哥都是很难认得出，只是两人个性完全不同，小淅绝不会那般温柔。”

“我本以为，他看见那个姑娘会愧疚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对那姑娘下手，李淮安果然还是心狠手辣。”

花烟只是如是安静听着，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才喃喃开口道。

“所以，是李淮安害死了段家人吗？”

花烟不晓得这些官场上的事情，段家覆灭时候，花烟还在长相思跳舞，那时候别说是官场上的事情，就算是皇帝换了好几个，花烟都不怎的清楚，毕竟这世上就是如此，总有人得势，总有人来长相思看跳舞，不论如何都是影响不了花烟的生计。

“是，也不是。段家一事，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若是当真说起来，是段家的劫。我想你大概晓得，李淮安之前的那位皇帝，是李淮安的皇兄，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彼时段家功高盖主，偏生我和小淅又是和李淮安一起长大，李淮北忌惮李淮安，所以才会用那般低劣手段，害了段家。”

说这话时候，玄一神色无比的平静，似乎不像是在说他自己的事情，反倒是在说些旁人的故事一般，花烟不由得生出些难过意思，想来他也是无数次的将这事放在心中揣摩了许多回了。

“只是李淮北没想得到，段家没了，文盛武衰。根本敌不过大夜国势力，国破家亡，李淮北不得不自己披甲上阵，最后死在了敌军剑下。堂堂一个皇帝，最后死在异国他乡，倒是可怜。”

“既然他死了，段家也算大仇得报了。”

“李淮北那人，从小就是性子软，哪里能做的这样决绝，左不过是听那太后的，太后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大仇不能得报，总归是不能放弃的。”

花烟此刻只是撑着下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许久才回过神来。

“若你和李淮安合作，凭借你的身手，在皇宫大内杀了太后，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太后没了，大梁也会大乱。我父亲临终前最后一句，是叫我守护好大梁，我总不能食言。”

玄一还是笑着，花烟很少听得他说这样多的话。

“明明大梁害了你全家，还要守护它，有意义吗？”

“有意义，我们靠着天下百姓供养着，总归是要还了这份恩情的。”

玄一很是坚定模样，花烟也是不由得生出些恍惚。

“其实你不是门主，对吧？”

玄一又道。

花烟不想在掩饰，毕竟自己的破绽太多了，若是这人晓得了自己不是，似乎也没什么，总比说谎来得干脆些，只是花烟有些难过，这些日子，本不该如此的的，只是花烟实在不够聪明，还是掩饰不了。

“对。”

“果然，我就说门主没有你这般热心好脾气，只是她是个好姑娘。她没了，不晓得玄四多难过。”

花烟逃避了这问题。

“所以你其实不叫玄一或是玄二，你既然姓段，原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