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乌图雅想，以柳絮儿这般聪慧刚烈的性子，要把谣言弄明白，亦属正常。

“公主殿下，”乌图雅支吾道，“我只能说，外面说那些美人都是死在王爷的床上，确属谣言。至于她们怎么死的，公主若想知道，今夜请公主自己问王爷，王爷怎么回答，就是什么了。”

“哼，”柳絮儿冷笑，“当本公主三岁小孩，拿这话来敷衍我？若非我有危险，何须派你来保护我。这危险，既来自于他人，但又何尝不是来源于狼王。算了，不为难你了，你不过也是奉命行事，换过新衣之后，前方带路吧。”

“是。”乌图雅闻言，松了口气，明艳的小脸蛋又绽放出笑容，去拿案上的新衣，帮忙柳絮儿穿上。

北冥的新娘礼服，和南朝还是不一样，不需要红盖头，不需要凤冠霞帔，但是全身的穿戴却是里三层外三层，繁冗华贵至极。

成亲仪式需要祭天神，拜天地，敬酒。

祭坛已经备妥，柳絮儿在乌图雅与古佩玉的陪伴下前去。一路上，柳絮儿只见到几名侍卫来回忙碌，偶尔见到一个家丁，婢女却是半个也见不到。

到得前院，放眼望去，只见到稀稀朗朗那么一二十个身穿官袍的宾客，战战兢兢站在一旁观礼。

一个偌大的王府，娶王妃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只有这么几个人，不奇怪么？

但在这一片冷清之中，柳絮儿一眼就见到了她的“夫君”，那般伟岸凛然英俊无匹的旷世美男，反倒是这场婚礼唯一的聚焦点。

为了在这陌生的地方立足，柳絮儿再孤傲，也不得不认下夜墨染。至少，夜墨染长相出众，冷傲气质又与她同款，实在般配得很。

柳絮儿默默向夜墨染走去。

夜墨染乍然见她，幽冷如潭的冰眸霎时波光粼粼。

“新娘子真美啊——”

“南朝盛产美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美是美，就是冷了点，这是冰山美人吧？”

……

“诶，可惜了，这小姐姐倒是最漂亮的一个，可惜明天早上又要死掉了。”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童音，在所有的议论声音中脱颖而出。

柳絮儿不由自主循声往旁边看去。

咦，冷冰冰的王府里竟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大约七岁左右。

乌图雅正在身边，一把就从背后捂住那小男孩的嘴，把他抱在怀里，对他使眼色。

小男孩大约也明白在这吉庆的时刻不小心说错了话，眨巴着精灵般的圆溜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扇动着，他微微点头表示听话，不说了。

但小男孩脱口而出的话，已然令整个院子瞬间鸦雀无声了。

人人都紧张兮兮地盯着狼王看。

“禀报王爷——”

突然，一道雄浑的声音冲破了这片肃静凝重。

乌萧木匆匆进来，快步上了台阶，至夜墨染身边，附耳低声禀报：“宫里派秦公公来了，又是老样子，说是太后身体抱恙，就不来参加了，送了些礼，又让王爷王妃二人明日早朝过后进宫拜见太后、陛下及各位娘娘。”

尽管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但耳力灵敏的柳絮儿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仿若置若惘闻，不动声色。

夜墨染亦没有作声，只是冷若冰霜的俊脸更加森冷了，这样的情形显然不只一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