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行吓得后退几步摔倒在地，惊恐地看着他的手，浑身都在发抖。

“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他声音平静，却透着迫人的气息，直叫人觉得危险。

“早前个时辰就被，被卖出去了！”贺书行吓到失声惊呼。

凌南嘴巴扁起来，他眼里满是害怕地抱住凌墨的手，声音发抖：“爹爹，南儿怕……娘亲出事了……”

凌墨看到凌南眼里的晶莹，他的目光也彻底冷下来，如同极寒之境。

他大步走过去，猛地掐住贺书行的脖子，眼里跳跃着冰寒的火，“卖到哪里去了？”

“那……那里！”他吓到几乎要哭出来，往西边哆哆嗦嗦地一指，突然感觉自己身形倒飞出去，他撞倒在门面上，疼到呲牙咧嘴，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而凌墨早已带着凌南向西边大步走去。

“吭哧吭哧！”

“吭吭吭！”

好吵。

凤九儿饶是意识模糊不清，听到这嘈杂的声音也忍不住不适地皱眉。

等等……还有点臭？

她猛地睁开眼睛，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凤九儿顿时懵逼，这是哪？

突然，一个庞然大物挤了她的脸，她踉跄两下摔倒撞在边上，顿时感觉自己的空间变得狭小了。

恰好一丝光亮照进来，她目光落在那‘庞然大物’身上，脸色完全僵硬。

猪？

自己竟然待在猪车里？

“吭哧，吭哧！”

几头猪用猪脚耙了耙脚下干草，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时不时还撞到凤九儿，后脑勺撞到后面，她吃痛地叫出来。

不对。

凤九儿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她记得自己是被打晕的，那顾氏老太婆昏迷之前还嚷嚷着把自己卖到妓院，所以这猪车，是去妓院的路！

凤九儿想到自己卖到妓院的下场，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绝不能卖到妓院里！

她连忙拍后面的车门，可车门早已锁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打开。凤九儿一边拼命拍，一边大喊。

“有没有人？救命啊！这里强抢民女！救命——”

“我说姑娘，劝你啊，你别做这种无用功了，没人救得了你。”

突然前方响起一道娇笑，这声音凤九儿再熟悉不过，是那老鸨的声音。

她轻笑着，声音千娇百媚，“有这功夫，倒不如等到了我的万花楼，伺候老爷们的时候多喊几嗓子~”

伺候你妹啊！

凤九儿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她装作柔弱地哀求：“大娘，我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断然不能卖去妓院的，求你行行好，放过我行吗？”

前方的声音嗤笑。

“放过你？你想的倒挺美。”

“劝你还是乖乖跟我去万花楼，把那些老爷伺候爽了，兴许还能有点赏钱。不然，吴妈我可不是好惹的！”

凤九儿心猛地下沉。

难道自己真的要沦落青楼？

这时她听到开车门的声音，猛然间刺眼的光照射进来。

“娘亲——”她听到凌南哭着大喊的声音，转过头去一看，见凌墨面色平静地牵着凌南，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个老鸨。

而凌南看见她被绑住，哭得稀里哗啦。

凤九儿看到他哭就心疼，灵机一动，转过身去挠猪的痒痒，猪在车里奔来奔去，发出吭哧吭哧的响声。

“南南别哭，我在和你玩捉迷藏，你看这些猪，好玩吧？”

她对着凌南做鬼脸，故作轻松。

凌南却不信她的话，哭着道：“可是娘亲被绑起来了，爹爹说坏人要干坏事就会把人绑起来。”

凤九儿干咳两声，正要说话，这时身旁尖锐的声音响起。

”你个小孩会不会说话？说谁是坏人？”

凌南听到她的训斥，气得眼睛通红，怒视着她，“你就是坏人！你绑走了我娘亲！坏人！”

凌墨安抚地摸摸他的头，目光看向老鸨时眼神骤然森冷。

老鸨一听更怒了，冲着凌墨冷笑：“看来你们今天是来找茬的啊？拦了我的车不算，还……”

“我要买她。”

凌墨声音冰冷。

话音落下，老鸨息了声，鄙夷地打量他一番后不屑地嗤笑：“好啊，她可是我们青楼的摇钱树，五十两银子，少了一分都不卖。不过看你这幅穷酸样子，还是省省功夫……”

她的话音在凌墨不假思索递出的银票中戛然而止。

老鸨眼里掠过异色，眯起眸子这才认真地打量起面前的男子，她突然笑了起来。

“不够，她可是我的摇钱树，刚才那五十两，就够零头。”

凤九儿在心里大骂老鸨狮子大开口，还真会扯，为了赚钱没有下限，她什么时候变成她的摇钱树了？

“那这个，够不够？”

凌墨眼里不起波澜，蓦地拿出腰间的令牌。

老鸨看到他手中的令牌，眼睛瞪大，顿时脸色大变，态度转了个十八弯，弓身下来恭恭敬敬地谄媚笑道。

“够，够！绝对够！我现在就把这位姑娘好生带下来！”

凤九儿自然而然地被松绑带下来，见到老鸨对自己好声好气的样子，甚至还有一丝讨好，她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看向始作俑者凌墨，眼里掠过好奇。

这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城里青楼的扛把子都对他毕恭毕敬？

凌南看见凤九儿，鼻子一酸，也顾不得她身上有多脏多臭了，大哭着扑进凤九儿怀里。

“娘亲，南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凤九儿回过神，看见怀里的凌南，心中柔软一片，总不能，让小孩子从小就留下阴影。

她弯下腰去抱住他。

“怎么会呢？不要哭啦，娘亲只是想和你玩个小游戏，还特地挠猪的痒痒给你看呢。”

凤九儿声音温柔。

听到这话，身旁的凌墨转头看向她，幽深的眸子里掠过讶异。

凌南抽泣着抬起头，天真的眼睁大，里面满是泪光，“娘亲说的，是真的吗？”

她擦去凌南的眼泪，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信娘亲吗？”

凌南连连点头，“信！”

他终于破涕为笑。

凌墨看到凌南高兴，眼里的冰寒难得暖了暖。

“走吧。”

凤九儿想挪动脚步，突然感到脚下虚浮无力，她踉跄几步后退，险些摔倒。

“没事吧？”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她，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摇了摇头，本想说没事，但发软的脚根本无法行走。

凌墨发觉了后，幽邃的眸华落在凤九儿身上，走过去，打横抱起她。

凤九儿猝不及防被抱起来，惊呼出声，紧接着感到头靠在结实有力的胸膛上，听着他搏动的心跳，她脸蓦地红到后耳根，慌乱到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

身旁的凌南看到后，笑嘿嘿地把小手捂在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