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想要出声安慰，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语言在这个时候，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手机响起，是阿黑打来的，江河接起。

“嗯，好，带去密室。”

“爷，阿黑说他们已经抓住阮笑千了，问是等着您回去亲自审，还是他先审。”江河问。

“他审，一个小时之内，我要听到结果。”祝晋声音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直接下了死命令。

江河跟阿黑说了声，便挂了电话。

急救室外红色的指示灯依旧亮着，一如祝晋焦灼的心。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无能无力过。

自责，愧疚，挫败感，各种负面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在他的心底翻腾着，让他备受煎熬。

“爷，您坐一会儿吧！”江河出声提醒。

从阮小姐被送进急救室的那一刻算起，到现在也有快一个小时了，爷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面。

见祝晋没有什么举动，江河也不再劝，只是陪他一同站着。

这个时候，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祝晋沉着声音询问。

“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医生摘下了口罩，面露难色。

见医生这般神情，祝晋心里咯噔一声，“你直说。”

“皮外伤倒还好说，后背的骨折也接上了，幸亏没有伤到脊椎，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医生抬头如实说着阮笑珊的伤情，面露担忧。

“只是伤者头部也受到了重创，有脑出血的迹象，脑内已经有三处淤血了，但是位置特殊，我不敢轻举妄动。”

祝晋的眉头拧起，冷声质问，“不敢轻举妄动是什么意思。”

“伤者因为吸入了过量的迷药，大脑功能本来就受损，受损的程度要根据伤者苏醒后的反应，才能决定，现在不好确定。”医生回道。

“迷药？”祝晋的声音冷到了底，脸色阴沉得如同山雨欲来。

“嗯，而且是过量的烈性迷药。”医生点头，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脑部的三处淤血块，分别压迫着视觉神经和言语神经，以及记忆区，位置极为细致危险，我不敢做这个手术，没有这个信心能保证百分百的清理掉淤血块而不伤及神经，抱歉。”

听了医生的话，祝晋的眉头蹙得更紧，周身散发的强冷高压，让医生不敢直视，只觉得想要离开这里。

“你的意思是，你治不了？”

“实不相瞒，我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并不是我害怕担责任，能做手术我肯定会做，只是手术风险太高，我身为医生，建议不做。”医生冷汗连连。

“那就找能做的人做。”祝晋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如果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您也要坚持给她做吗？”医生严肃起来，推了推眼镜。

“现在三处淤血块暂时没有扩散，对她构不成伤害，一旦扩散了，才会对她造成影响。若是运气好，血块自行消退排出，那就没事了。”

“做手术的话，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一，一旦失败，伤害到了各路神经，对她造成的伤害将是不可逆转的。”

医生将手术与否的利弊如实说出。

祝晋听了后眸色愈深，直直的盯着医生，语气冰到了极点。

“性命攸关的事情，你跟我说看运气？你要是做不了这个手术，就找能做的人来做！”

“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您确定不问问伤者的意见吗？或许她自己并不想做。”医生颤着声音问。

“若是失败，她将会失明，失语，以及失忆，风险太大。”

听到医生这么说，祝晋的心里动摇了，眉心紧蹙，没有再说话。

医生紧张的抿了抿唇，看了看祝晋，又看了看江河。

江河对着医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话了，让爷好好思考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她什么时候能醒。”祝晋朝着急救室看去，可是并看不到女孩的身影。

“这个不确定，烈性迷药还在发挥着作用，什么时候醒，不敢妄断。”医生如实回答。

“你保证会醒？”祝晋眸子微眯，瞥了一眼医生，带着危险和威胁。

“会醒，这个我可以保证，只是时间多久我不敢确定。”

医生只觉得浑身仿佛被淬了冰的刀子刮过似的，瞬间毛骨悚然。

听到医生信誓旦旦的保证，祝晋带着凛冽寒意的目光才收敛了几分。

这个时候，阮笑珊被护士们推着出来。

看到推床上躺着的女孩，面色苍白如纸，甚至连原本红润的唇色都变成了惨白，祝晋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万蚁啃噬，敏锐的痛传遍全身。

阮笑珊从手术室推出来后，直接转进了重症监护室，一系列的仪器密切的监测着她的各项生命体征。

祝晋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透明的窗户的看着里面病床上的小人儿。

她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一只失去了生气的娃娃，只有生命监测显示屏上不断波动的数字，才证明她还活着。

回想起医生的那番话，祝晋的拳手收紧，指节发出咔嚓的声响。

紧绷的下颌线，紧抿的双唇，微眯的墨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如果，阮笑珊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不介意让整个阮家陪葬。

凛冽的杀意瞬间释放，江河警惕的绷紧了神经，不敢置信的盯着祝晋。

杀气，是杀气……

手机铃声响起，是阿黑打来的，看来是审出什么来了。

江河接通了电话，开了免提。

“两个人死不交代，骨子很硬，方法几乎都试过了，人都昏死过去十几次了。”

阿黑的声音里带着恼火和无奈，他有些气馁。

江河倒是觉得这结果在意料之中，要是他们交待了，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先关起来，等我回去再说。”祝晋冷声吩咐，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王明浩和阮笑千自然明白，交待不交待，横竖都是要受折磨的，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承担罪责？不如死扛到底。

因为只有死扛到底，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要是什么都招了，那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