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来日方长

方梓染神神叨叨,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到镜子前。

明明她的光芒还是这么耀眼,说她小家子气不如夏初晴落落大方的都该全家死绝。

她不需要关心贱民的想法,只要陆知章还一如既往爱着她就可以,这些磨难只会让他不离不弃。

看着看着,她渐渐皱起眉头,似乎自己没有第一眼那么漂亮了。

她凑近了,全切欧式大双留下疤痕增生,玻尿酸山根有阿凡达之势,粗大的毛孔也随着距离拉近而无所遁形……

天呐,她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随手抓起洗漱台上的杯子砸向镜子。

这不是她!

到达会场时,她是心动的。

她本以为陆知章兴致缺缺,这场婚礼会草草了事,没想到如此盛大,让她久违地嫉妒。

如果她是新娘该多好,她迫不及待幻想之后的生活,陆知章离不开她,夏初晴只会自讨苦吃,一想到夏初晴哀怨悲苦的样子,她就觉得十分解气。

不知夏初晴中了什么邪,在车上就不太对劲,不仅改了她吩咐的妆容造型抢她的风头,还提出悔婚,将她的布局全盘打乱。

她能感觉到陆知章变得没那么爱她了。

泪水糊掉了她的眼妆,裂开的镜子中她的脸上黑水纵横。

方梓染吸了吸鼻涕,她是骄傲的白天鹅,现在的一切苦痛都是为了促成她圆满的大结局。

她不会再给夏初晴可趁之机,她会成为更好的人,把她承受的一切统统加倍还给夏初晴!

夺爱也好,诋毁也罢,都尽管来吧!

顾研轻轻关上病房的门,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拿出一本相册。

他和夏初晴都不是爱面对相机的人,但作为优秀学生代表,长相出众的两人总能被拉在一起拍摄宣传为学校争光。

他记得初次见面是在小学开学典礼上,被安排演讲的六年级的他和二年级的夏初晴站在树荫下等待。

矮了他一头的她安静得像个瓷娃娃。

微风阵阵,鬼使神差,顾研伸手将落在她头上的几朵桂花拂去。

夏初晴抬头望着他,低声道谢,小小年纪眼里空空荡荡。

那之后,她跳级和他成了同学。

从旁人口中他听到一些风声。

拜托管家调查的结果让最后一排的他时常望着第一排的她出神。

至亲去世,绑架重伤,鸠占鹊巢,这是什么苦情剧戏码。

本来不想展露天分也不想多管闲事的顾研以观察为由一路循着夏初晴的轨迹至今,同她一起被冠以天才之名。

有人感慨他们多年相识,可实际上只是他单方面还想多看她一眼。

他看着她一点点长高,经历青春期,从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变为人妇。回过头,没有其他女孩子能和她一样在他生命里出现这样久。

看着她身着大红纱裙走向陆知章,他悄然起身离座,他们的单向缘分从此便该完结了。

“我放手……”

她的话令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顾研合上相册,似乎闻见那年桂花香气。

无妨,来日方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夏初晴巴巴地看着南肆的睡颜。

大半天没有进食,她仍感觉不到饥饿,甚至有些反胃。

睡眠对时间而言是奢侈的,她打开电脑,又是需要密码。

她拿出夜未冥给她的那部手机,已经插了新卡,壁纸是他的高清自拍,联系人只有他一个。

其中必有猫腻,但没什么探究的时间和必要。

打开手机浏览器,霸道总裁的好处就是随手就能搜到陆知章的生日。

不出所料输入生日后顺利登录,桌面整齐摆放好了夏初晴需要的文件,似乎原主早已准备好随时离开。

她新建文档,劈里啪啦默写小说情节。

匆匆过客的她加速燃烧,只想多留一点痕迹,多改变一点未来,尤其是他的。

确定没有需要再添补的地方后,强大的睡意袭来。

夏初晴又来到了那个舞台,只不过此刻她是戏中人。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勾引男人吗?”

她被陆知章粗暴地推倒在沙发上,无法反抗。

没有任何怜惜可言,衣服被撕得稀烂,他将怒火尽数发泄在她身上,以最粗暴的手段掩盖自己对这个女人身体的着迷。

场景变换,地板,阳台,办公桌,像在宣告即使她嫁入陆家,也不配享有正室地位,只够做他的泄欲工具罢了。

无名指上的婚戒如同镣铐将她捆绑在这个无限刑场。

他停止了动作,睁大双眼,锋利的手术刀横插在他的脖子上,他捂住伤口,脸变化成那个人。

“我说过,你永远是我的。”

他的话才是真正的梦魇。

苏醒的南肆望着白色天花板发懵,试着动一动手指,发现正被人牢牢握住。

虽然她当时装扮夸张,但他知道是这双手的主人救了自己。

被下药后他努力维持意识:熏香格外甜腻,鞭子擦过他的身体,然后是打斗声和女人的嚎叫。

他拼尽全力睁开双眼,焰火的光芒打在她极标致的侧脸上,闪烁的双眼让他的心停了一拍。

离家三年的他也才刚刚成年,结束白天的工作后,晚上还要在会所继续当服务员。

他不是不知道以夜色遮掩的男女的心思,但他只有初中学历,他想不出自己除了这张脸还有何价值可言。

他以为,他本以为,只要他够谨慎,总能护自己周全。

和李艳对抗的代价,他付不起,放弃反抗的自己同样令他恶心。

而这个素未谋面,看起来十分贵气的人,为什么会救他?

他更愿意相信是李艳仇家上门,顺便做了好事,那……她为什么要守在自己身边?是想让自己指证吗?还是他又入了新的狼窝……

南肆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加重,她眉头紧锁,似乎正在经历极糟糕的梦。

夏初晴惊醒,抬头看见南肆正侧脸盯着她。

她一扫愁云,绽开笑容,“你醒啦。”

南肆抽回手,坐了起来,“谢谢你救了我,但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明明是该在学校读书的年纪,他未褪去稚气的脸庞却笼罩着阴霾。

夏初晴将他是小说人物的事全盘托出。

漂亮的有钱人现在都这么忽悠人了么,南肆想。

看出南肆的疑惑,夏初晴只是垂眸一笑,本也没期待他相信,反正她不过是他的生命中一个短暂出场的过客罢了。

“那个女人以后不能再来骚扰你了,但是这样打短工不是安生立命的长久之计,或许,你对演戏感兴趣吗?”

夏初晴知道自己这么问有些唐突,她也并不确定原文这条三年后的路是否适合现在十八岁的南肆,但她来不及培养信任度了,至少在她离开前要确定南肆的周全。

他睫毛轻颤,演戏……多美好的词啊,沉没在心底的小小梦想激起阵阵涟漪,似曾相识的对话让他更加低落。

南肆逼迫自己警惕起来,类似的诱惑他经历过很多次了。

“我在黑金传媒有一份十年合约,违约金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