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曦活了几万年，万万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族一再心软。

是的，心软，务必真切的心软。

这似乎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无比肯定，她或许因为用了人的皮囊，所以就出现了人的情绪。

带着他回到空间屋，从内府里找来浴桶，用灵力给他加热好水，帝曦几近温柔的将他抱了进去。

云上邪被热水包围，目光怔愣的看着她，“你知道我不是废物，为什么……”

“爱护你，和你有没有修为没有关系。”

帝曦随意的坐在床榻上，静静看着他泡在水里，目光第一次无比理智，没有丝毫被诱惑的痕迹。

云上邪垂眼，帝曦直接问出了心里的不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说过，只要你说，我什么都不会在意。”

“想你多在意我一点。”

想了想，帝曦说：“你的不安，来源于我忘记了和你的过去？”

云上邪抬头，薄唇微抿，“因为只有我记得，所以会害怕，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又和现在一样，再次忘记我。”

帝曦了然，低声笑了，“如果我说，我是活了几万年的魔女，没有人有能力真正封印我的记忆，你会不会相信？”

这是第二次，她告诉他。

云上邪楞楞的看着她，帝曦闪身到了他面前，微微拱腰，胳膊撑在了浴桶边缘，指腹摩挲着他眼角的黄泉花。

他并不意外。

“以前，我是不是也告诉过你？”

云上邪点头，帝曦笑了，“那我真的是很信任你。”

这样的身份，不是宿命注定纠缠，她一定不会说出来。

帝曦说：“很多东西，我现在和你解释，你或许也不能全然理解。等你有能力，和我去更高的天地时，我再和你具体细说。”

云上邪瞳孔一暗，帝曦不禁失笑，“不过，我可以十分准确的告诉你，一旦我突破九阶，这具皮囊就可以承载更多魔力，就可以重塑，记忆自然会回来。”

“只有突破？”

“恩。”

“封印记忆是无心的小把戏，应该是他想要隐藏过去记忆的人或事，具体是什么，端看他自己。不过，我很清楚他的心思，你也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关于无心，帝曦也都告诉了云上邪，“你的不安，或许不能因为我的解释来消退，但这并不能做为委屈你的束缚。堕魔者，天赋极高者万年不得一见，我希望你能与我并肩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云上邪指尖微颤，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扣住她的后颈，想吻不敢吻，直接红了眼。

他克制着，偏执还是没有藏住，“你活了那么久，看穿了无心的心思，就没看穿我的吗？我所求所图是什么，你以为就只是这些偏爱和身欲纠缠？我要你爱我！”

帝曦盯着他痛苦里的痛苦，心脏骤一痛，她脱口道：“我会学着爱你。”

因为没有情丝，只能学着。

以前也是这样，如果云上邪不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真会被她骗过去。

云上邪喉咙滚动，哑声说：“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

帝曦吻吻他发红的眼尾，低声说：“我会找回来情丝，好好爱你。这是承诺，魔女的承诺”

她话音一落，云上邪感觉被亲吻的眼角一烫，一颗红痣点缀在他眼尾的黄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