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铭，不再留一下？”

“不用了，郑叔，你进去吧。”这世上聿夜铭只对一个人客气，那就是郑旭冠，当年是他救了他，否则他早死了，哪有命活着。

“臭小子，我就是出来躲老婆的，你还让我进去。”郑旭冠说着笑，他仍然记得当年救下这孩子的事，那画面让他震撼到说不出话。

还好这狼崽子够狠心，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聿夜铭看着他的左腿：“腿好的差不多了？”

“是啊，多亏你找的医生，技术是真的好。”当年那子弹没打中夜铭，反而打中他，让他瘸了五年，虽然现在好了，可行动上还有些不方便，“该还的情都还了，你别总觉得欠我什么。”

聿夜铭不语，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郑叔，这个人你帮我查查。”

“好。”因为之前做过警察，养好病后他便做起了私人侦探的工作，而聿夜铭则是他最大的客户，他打开那张纸，发现上面是个小姑娘，“白梓？你要我查她？”这个女生的名字很熟，他总觉得在哪听过。

“嗯。”

“放心吧，交给我。”郑旭阳从不过问他的事，直接将纸条收好，“你喝了酒，有没有喊武阳载你？”

“他在外面。”

“臭小子，快去吧。”

聿夜铭点头，和郑旭冠道别后上了车，拉下车窗开始抽烟，看着外头形形色色的人，觉得生活真他妈操蛋。

他突然想起了某人的笑，那笑又纯又蠢，是张活该被人骗的脸。

聿夜铭烦躁的将烟摁灭，发现刘武阳在后视镜里偷看他，他挑了挑眉：“有话说？”

刘武阳连忙收回视线，他上有六十岁老母要供，下有三岁小狗要养，女朋友都还没找到，所以不想没了这份工作：“回聿总的话，没有。”

聿夜铭移开视线，淡淡道：“今天西餐部的考核……”

“几个员工的表现都不错。”刘武阳了解聿总，他从不过问这些琐事，所以试探性的补充，“不过有个人没赶上考核。”

后面没回应，但脸很黑。

刘武阳干咳一声：“聿总，我心里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像是古装片里的小太监，大胆揣测主子的心思。

主子哼一声：“你觉得呢？”

他觉得不当讲。

于是刘武阳闭嘴了。

哪知主子不放过他，冷着脸：“说。”

既然是聿总要他说的，那他可就真说了：“我听说白梓一直等您过去，现在才刚刚离开酒店。”

她一直等他？

有没有这么蠢？

他说什么她都信。

刘武阳发现聿总的脸色差的几乎能杀人了，于是赶紧闭嘴不说话。

聿夜铭真的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他都这样了她还死心塌地？是不是脑壳有问题？

“去通来街。”

“啊？”反应过来聿总是要去找白梓后，刘武阳很有眼力的调转了方向，看来他赌对了啊！

这聿总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白梓。

＊　＊　＊

轿车的速度比公车快很多，聿夜铭到白梓家楼下时，白梓都还没回来。

他有点燥，站在路灯下抽了好几根烟，满地都是他的烟头，他不是什么有诚信的人，对白梓更不可能说到做到，所以失信也很正常。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毕竟是白梓一直缠着他，他已经说了不喜欢。

聿夜铭烦躁的扔掉烟，伸手进口袋正准备再拿一根时，却看见那个垂头丧气的女人。

她走的很慢，腿又短，明明几步的距离她却要走好久。

聿夜铭手指一紧，干脆自己先走过去，挡在了她面前。

突如其来的身影遮住了白梓的视线，她这才抬起头。

路灯下，男人逆光而站，皱着眉看她，那是她最熟悉的面容，过去看见时想笑，可是现在却有点想哭。

“聿总，你怎么在这？”不是在郑河娜家里吃饭吗？

“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但却注意到了她的眼，“你哭了？”

“不是……就是眼睛有点痛。”为了增加可信度，她揉了揉眼睛。

但那模样委屈极了。

聿夜铭心里更燥了：“考核怎么样？”

“噢，那个啊，没有食材所以不能考，只能等明年了。”她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怕他过意不去，白梓主动开口，“没关系，那个牛排本来就很难找，你没找到也没事。”

还知道给他找台阶下。

这女人会不会太好骗？“我有说过在意吗？”

“那就好，如果没事那我先回去了。”她努力对他笑开，然后从他身边走过。

其实她很难受，但她没资格和他发脾气，他将牛排送给自己喜欢的女生，她发什么脾气？多奇怪啊。

聿夜铭占着自己人高腿长，又一次挡在她面前：“你是不是生气了？”他早就注意到她怪怪的态度，虽然和往常一样乖巧，可是却总回避他的视线。

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嗯。”

少女软绵绵的回答他。

聿夜铭微愣，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说没有，没想到竟然诚实回答。

还真是有种了。

“说实话，我真的有点生气。”她低下头看着两人的影子，“你答应我了，如果拿不到我不会生气，可是你却给了别人，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答应我？给了别人也不和我说，我不会和你吵也不会骂你，你却让我一个人等那么久，我还傻傻的以为你是不是出了意外所以才没来……”结果竟然和别人约会去了。

她越想越委屈，眼睛又红了。

然而下一刻，面前的人却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就这么喜欢我？”

她吸了吸鼻涕，最后还是诚实点头。

她很喜欢聿夜铭，这种感觉在离开他后越发强烈，可是现实世界的聿夜铭却好讨厌，有时她甚至在想，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聿夜铭的手指僵住，心脏跳动的频率又开始奇怪了，明明是他在逼问她，可当下慌的却是自己。

他连忙松开她。

少女站在路灯下，而他则站在没有光亮的那一边，看不清表情：“明天到三十七楼找我。”

白梓现在有点怕他，这几天被他伤的太痛了，所以没力气折腾：“能不能过几天……再找你。”等她心情好点了，再去见他。

聿夜铭气笑了，妈的：“不来就开除。”

她差点忘了他是老板，还是x城的商业大佬。

“你自己看着办。”

他好凶，语气不容拒绝。

白梓根本没得选。